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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筹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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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无此意。”刘璟慌忙解释。他是个很单纯的人,以为太子真的被话语误解,哪里想得到是因为他母妃贺氏的事。云珩心里通透,接过刘璟怀中的食盒,笑着分发起来。先发给太子,并斜睨了他一眼。太子扭过头去不语,皇后的愤懑看在眼里,对面前这个弟弟就是宽容不起来。反观刘珲混不吝,盯着桌上珠宝绫罗挪不开眼。
殷素轻轻咬了一小口,她这辈子自打来到太上皇身边,就没过过合心意的日子,所有事全部以太上皇喜为喜,别提多么小心翼翼。和刘玶的私情,是她在两个月前想都不敢想的事,也是目前做过的最出格的事。
“贺少使当真手巧,这糯米糕软糯香甜而不腻,怕是御膳房也做不出这样好的来。”对于殷素来说,这些皇子们没一个是她能得罪的,太上皇自传位于皇帝,避世已久,不理前朝后宫事。放权的结果便是安静清闲日子,她也只能跟着过这样的日子。久了倒也生不出那等拜高踩低的骄纵心思,心性简单。这也是刘玶选上她的理由之一。
心上人发话,太子闻言不满,但也不能说殷素什么,碍于身份,不好甩脸子,闷声不响的吃完糯米糕。自太子针锋相对刘璟,这屋里的气氛着实诡异起来。云珩最不喜这种暗潮汹涌的状态,索性推脱乏了,把人都赶走。这小公主神一出鬼一道,众人已是习惯,她又得宠,没人说什么,便自散开。
“五哥哥,你先别走。”独独留下刘璟。让刘珲留了个心眼,偷偷命贴身舍人盯着,看看这兄妹俩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太子的介怀让刘璟略微有些失落,但云珩的热情又让他打起精神来。“妹妹有什么事吗?”
云珩看他重新欢喜起来,指指桌上一堆珠宝,“本想挑个好的给贺少使送去,却不知她喜欢什么。正好哥哥来了,你自个挑吧。顺便再挑些好的给自己。”
刘璟几乎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就摇头:“先生说,君子无功不受禄,无德不受宠。”
一团正气。
云珩噗嗤笑了,这样的刘璟正气凛然的让她觉得可爱。“五哥哥救了我,怎能是无功呢?既然有功,就可以受禄。”
刘璟眨巴眨巴眼睛,好像觉得有些道理,但是他想来想去不太对。“我当初救妹妹,因为妹妹遇到危险,并不是为了妹妹的馈赠。”
“你去挑!大不了下回送我个你亲手做的小枕头?”云珩笑眯眯的。终于找到个好借口去要刘璟亲手做的枕头了。自贺氏入冷宫,帮忙照顾的常宁殿木少使得到授意,基本不给刘璟玩男孩子的东西,而是教他缝补、织衣。后来木少使因病而亡,宫里纷纷传言是五皇子命硬克的,再也没人愿意去抚养刘璟,只遣了几个八字硬的老婆子去照料。
那些老婆子做事粗陋,哪里管得刘璟衣食。多亏当初木少使的“悉心栽培”,刘璟手巧,做的枕头、衣裳,完全够自个用度,偶尔有门路了,还可以给母亲贺氏送去。自然了,贺氏一腔心血付诸流水,看见这些女儿家才去做的东西,恨得咬牙和血吞。
贺氏回来后,再不许刘璟做那些劳什子。已经五年的刘璟,这时候才知道那些是女儿做的,很是羞窘。如今云珩提起,更是窘得吭吭哧哧说:“那个……那是……其实我做的不好。”
云珩什么没有呢,不过是在乎刘璟的一份心意。刘璟又是乖巧听话的性子,明明是哥哥,却拗不过淘气顽皮的妹妹,只好答应下来。
回了常宁殿,他偷偷让跟着多年的小竹子去搜罗上等云锦。云锦丝滑,做枕头外罩最好不过,他想着妹妹皮肤娇嫩,针脚必要收到内侧为好,又想滚边处绣几多小巧的茉莉花,既是点缀又不会粗糙硌着妹妹,一来二去,一晚上没睡好。
第二天顶着大黑眼圈,贺氏不免心疼。“晚间不要看太久的书,注意休息。”刘璟应了,心里老大不好意思,觉得骗了母妃,可是母妃不喜欢他再做那等女儿家的东西,但为了妹妹,怎么都是要做的!
自皇帝答应让刘璟当云珩的先生,刘璟在上书房中更加用功,在他看来,妹妹天资聪颖,若是他这个先生不称职,是无论如何无法原谅的。自然,他这种想法在宫里是独一无二,没人认为一个纨绔公主会有什么学问。得知刘璟苦读真相的刘珲笑得不停,真是个傻子!
云珩有一日没一日的去上书房混,皇帝本以为这小丫头明着答应来读书,不过是敷衍他。没想到居然还真的肯来,对她这副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太傅们对这位纨绔公主更是摇头,基本不去查问她功课,更不会抽她背书,没得找不自在。罚也不好罚,赏是不可能的。
于是,云珩天天去刘璟的书案前打岔。太子看不过眼,摇摇头道:“珩儿,既然来了,何不好好读一读书?”最初,他记得这个妹妹是最爱黏着他的,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俩生分不少。本没察觉,在刘璟出现后,这种感觉越发重。
“又不是我要来,父皇非逼着我来,给他一分薄面,来瞧瞧哥哥弟弟们!”云珩露出洁白的小贝齿,乐哈哈的。
太子无法,又命太傅们:“公主既来了,为何不授课?”
太傅们苦于无法说出‘公主纨绔,朽木不可雕也’的废话,又兼得未来储君发话,只好持书绷脸故作严肃轻咳两声:“那个……昭晟公主,若是您再不乖乖回到书案前,莫怪老朽们祭出戒尺了。”
云珩当即挤出大颗泪珠,在眼眶里盈盈欲滴,“父皇,有人欺负您女儿啦!”继而嚎啕大哭。
……
太子满脸黑线。
皇子们捂住耳朵。
太傅们苦着脸,看太子。
太子垂头丧气,大喝:“妹妹,正所谓近朱者赤,五弟学业好,你便待在他书案边吧!”
哭声戛然而止。整个世界清静了。
云珩笑眯眯的趴着看刘璟写字。五哥哥的字刚劲有力,特别好看!
太子扶额,他如果再去招惹小淘气,便赏自己几个大耳光。
“五哥哥,你生的乖巧秀气,这字写的倒是很有风骨气势!”云珩道。
刘璟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嗯,小时候想学武,大了可以保家卫国。”他顿了顿,小声道:“因为母妃的事……呃……”笑了笑,“这样说不好,不能怪母妃。”
云珩心中一动,贺氏当年因为大公主夭折的事被打入冷宫,时年刘璟六岁,正是开蒙之时,读书亦不易,谁又会去关注一个落魄皇子爱学什么?
“现在学,恐怕得辛苦些。”云珩道。
刘璟手一抖,笔尖浓郁的黑墨滴落在纸上,晕出一团云朵。他茫然的去看云珩美丽的笑脸,“妹妹这是何意?”
云珩笑:“我想,我能让五哥哥学武。”
昭晟公主是皇帝的心头肉,她若是去请求,别说学武,那师父必是大将军之流,说不准连调兵遣将、排兵布阵都能学得十足十。
这是一个极大的诱惑。
刘璟几乎呆了。
云珩在他眼前挥挥手,“五哥哥?”
可是,应承的越多,他欠妹妹的就越多,这要还到什么时候呢?
刘璟舍不得拒绝,又不能答应,一时间进退两难。眼眸中纷乱复杂,该怎么办?曾经没有这番际遇时,他以为他能这样安稳的过日子,守到母妃出冷宫已是难得的恩赐,还可以学武成为将军吗?
……
“妹妹……”刘璟呓语出声,抬头一看,云珩早跑去逗才开蒙的九皇子刘讯。小刘讯才开蒙,哪里坐得住,跟云珩一起砸的墨汁崩了一地。气得太傅吹胡子瞪眼,当即拖过来,几下戒尺打得小刘讯哇哇大哭。云珩见状不妙,赶紧脚底抹油溜走。
“姐姐,为什么不打姐姐?”
屋内断续传来小刘讯愤愤的童声。
云珩忍不住笑了。花朵儿看不过去,“可怜九殿下还小,她母妃同我们漪澜殿来往不密。哪里知道这位公主姐姐嚣张跋扈的没人敢惹。”
“哈哈哈。”云珩抱着肚子笑个不停,返回去时戒尺已打完,小刘讯恨恨的挂着满脸泪看姐姐。“九弟,下回姐姐抓最大的那只蝈蝈给你好不好?”
小刘讯瞬间破涕为笑。
……
这也太好哄了吧。花朵儿扶额。
这一天闹了半天,下午自是逃课了,今日大皇子刘玶身子不适未来。自从撞破他和殷素的事,云珩便不大愿意同其往来。但不想见的偏偏最有缘。
……这不,又闯进他们俩的二人世界了。
这会不是一高一低的还有躲避处,是面对面撞上了。
云珩欲哭无泪,真是……她难道脸上写着JQ二字么,为何跟这个事那么有缘。
自然的,殷素又是满脸通红,继而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