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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追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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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这一整天发生的事,没有丝毫睡意。屋外传来开门的声音,是程程下班回家了。我听着他洗漱弄出来的动静,还是没忍住,默默地爬起来,把房门反锁后化成本体,偷偷溜去了我未来上司的家。
我在楼顶待了会儿,在仔细确认周围并没有道士气息后朝廖池家飘去。头顶是少有的星光灿烂,夜空在霓虹灯映照下显露出淡淡的红色,这种天气出门真是蛮享受的。
廖池家小区环境很好,能住在这里的都是有钱人。我潜入他家,正大光明地挨个房间看了一遍,最后在阳台找到了他。
他正坐在躺椅上看书,依旧是一身衬衫西裤,不过衬衫扣子全都解开了,露着大片麦色的皮肤,胸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他身材挺好,一看就是平日里没少锻炼。
我坐在栏杆上面,开始思考这样偷窥未来上司是不是不太厚道。就在这时,他放在一旁小圆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摸过手机,在看到来电提示那瞬间皱了下眉头,滑动接通。我朝前倾了倾身子,明目张胆地偷听他打电话。
“有事?”
“这还要问?要不然我闲着没事打给你干嘛。”
电话那头的女声有点熟悉,我略一琢磨,想起来那应该是廖池的妹妹,那位强行安排廖池相亲的廖涟君小姐。
“有事赶紧说,我该睡觉去了。”廖池抬手看了眼表,后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道。
廖涟君也不废话:“我闺蜜前几天给我打电话,说你和她一起看电影的时候睡着了,这让她开始怀疑自己的人格魅力,大半夜的找我诉苦弄得我一晚上没睡好。今天好不容易把合同给签完了,过来声讨一下你。”
廖池望着天想了一会儿,才幽幽道:“你说的是哪位?”
廖涟君一时语塞,过来半天她才怒气冲冲地喊道:“你到底睡了几场啊!”
“记不清了。”廖池相当无辜地回答:“你也知道我睡眠不好……”
“所以你就在约会的时候补觉?”廖涟君被他气的呲笑一声:“拜托,你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啊,人家姑娘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见你你就这么对人家你不觉得过分吗?!”
“我过分?”像是被突然触到了痛处,廖池猛然坐直身子,吓了我一跳。他一手狠狠按在扶手上,甚至都用力到指节发白。
“呵。”他冷笑一声,再也没了之前的悠闲,毫不客气地道:“你觉得我装成对她们很热情的样子给她们无谓的希望和错觉就不过分了?”
“你!”
我都开始有点可怜这姑娘了,摊上这样一个哥哥的确不容易,抱着看戏的心理我跳下栏杆,又靠近了一些。
一段迷之寂静后,廖涟君叹了口气,声音冷了下来:“我说,廖池你这种反应,会让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
“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廖池粗暴地打断她的话,紧接着结束通话。他盯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看了半晌,最后烦躁地捋了捋头发,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起身回了卧室。
我没太明白最后这廖涟君的那句话里到底隐藏着什么让廖池勃然大怒的东西,无奈耸了耸肩,跟着他飘进卧室。
廖池三下两下脱掉衣服随手扔到床上,进了浴室嘭的关上了门。我摸着鼻子,趁着这会儿去了他书房。里面大多数东西都是和他工作有关的,书橱里近乎全是专业书。我翻了两本,意料之中的一句话也看不懂。
我越发觉得答应白娅楠替她上班真是做了个大死,这么多东西短时间内怎么可能学会,我又不是过目不忘,她未免也太相信我的智商了吧。
但是现在说后悔,晚了。我把书原封不动的塞回书橱,叹息一声,忧伤地回到卧室。廖池已经睡下了。
我在他头顶飘了一圈,感觉自己这样偷窥上司不太厚道,就在我默默唾弃自己打算回去的时候,一股甜腻的味道悄然缠了上来。
我身子一顿,使劲抽了抽鼻子转过身去。
好香。
廖池手指在极其轻微地不断颤抖,我站在床前,静静地看他双目紧闭皱起眉头,身上的味道越发诱人。我深吸一口气,浑身的血液本能地躁动起来。
既然来了,那就吃饱了再走吧。
我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爬上他的床,双手撑在他身体两侧。
对不住了廖总。
都怪你,实在是太美味了。
……
“尊敬的乘客,通往世界另一头的A1102号列车将在十分钟后进站,请去G01号窗口完成检票……”
我站在早已停止运转的扶梯上,环视着破旧的车站,并不宽敞的候车厅里此时空无一人,只有几盏应急灯发出惨白的光。整个车站里除却广播里循环播放的女声之外,没有任何响动。
贴着时刻表的墙上染了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污迹,我小心地避开扶梯上缺陷的铁板,一步步朝下走去。扶梯两侧拉着黄色的警戒线,上面附了一层灰尘,我说不清这到底是火车站还是地铁站,但这并不重要。我花了些时间把整个车站走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廖池。
车站所有的出口都被锁死了,透过玻璃只能看见外面黢黑一片的走廊。大厅顶部的排气口似乎也不再工作,空气沉闷得让人呼吸困难。我又转了一圈,还是没找到廖池。
他到底在哪儿呢?我摸着下巴沉思,就这么大的地方,他能藏在哪儿呢?
这里能藏人的地方,就只有……我扭过头,把目光投向不远处紧紧关着的门上,那是工作人员的休息室。我试着按了按门把手,但出乎意料的是,这扇门也锁着。
这就有点麻烦了。
我不死心地贴在门上仔细听了听,广播已经停了,任何一点响动在空旷的大厅里都十分引人注意。果然,我听到了一声细微的抽泣。
“廖池?”我轻轻叫了他一声。
那抽泣声立刻就消失了,一阵死一般的寂静后,男孩还在颤抖的声音传来:“谁在那里?”
“……”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但他似乎并不在乎我是否回应,紧接着请求道:“无论你是谁,请放我出去!”
我松了口气,后退两步沉声问:“你为什么不自己出来呢?”
“门被锁死了!”听声音他又按了几下门把手,气喘吁吁地道。
我双手抄在口袋里,微微笑着说:“它其实并没有锁,不信你再试一次?”
一阵静默后,男孩从里面推开了门。
作为梦境的主人,廖池是可以随意操控自己梦境的,不过看样子他似乎还不知道如何去掌控。所以我使了点小把戏,暗示他其实门并没有锁。
他信了。
所以锁着的门自动变成了没锁的门。
男孩扶着门框,歪头看我。考虑到他是我未来上司,为了避免自己被认出,我依然变出脸上的五官,所以他看见的,是一个面部被迷雾包裹的人。
他朝我走了几步,在我身旁停下来,抬脸道:“我认识你,那天你救了我。”
我有点吃惊,他竟然还清楚记得之前梦境的内容,从他的反应来看,这应该是一系列连续的梦,这样的梦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我咽了口唾沫,看向廖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怀好意。我那便宜师傅为了这种梦都能心甘情愿地装成神经病跑去精神病院守着他的猎物,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出来它到底有多么的美味。
我的运气真是太好了。
他看不见到我毫不掩饰的狂热眼神,有些羞赧地抿了抿嘴,轻声道:“谢谢你。”
这时广播再次响了起来。
“尊敬的乘客,通往世界另一头的A1102号列车将在三分钟后进站,请检查好您的行李,准备上车……”
“不客气。”我望着黑漆漆的铁轨,不知道接下来剧情要怎么发展,周围的空气比我刚进来时更加沉闷,像是已经完全凝固。我拉开运动服的拉链,瞥了眼被未知的暗红色物质糊得不能看的时刻表一眼,问他:“我们要去哪儿?”
听到“我们”这个词廖池微微一愣,随即他瞪大眼睛问道:“你要和我一起吗?”
“啊……是吧。”我朝他伸出手:“时间快到了,准备上车吧。”
他抬起手想要牵住我,小手却是停在空中一直没有落下,我主动握住他的手,抬腿向站台走去:“你是不是看不清?”
廖池低低嗯了声。
许多人在梦里会看不清东西,这很正常。我没再说话,牵着他站在站台上,等待列车进站。
一声长鸣过后,漆黑的轨道被车灯照亮,绿皮列车从黑暗深处驶来,呼啸着进入站台,开始减速。
“呲”的一声轻响,列车停了下来,车门缓缓划开,明亮的车厢里空无一人。
“走吧。”
我们走进车厢,车门在身后自动关闭。和破败不堪的车站不同,列车里面非常整洁,塑料长椅上一点灰尘都没有,每节车厢之间的门是关着的,门上开了一扇小小的窗。我们找了个座位坐下,廖池看着对面窗户上记号笔写着的“11月2号,已消毒”开始发呆。
“尊敬的乘客,列车即将开动,请站稳扶好,本次列车开往终点站,世界的另一端。”
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开始后退,车站的灯光被隧道的黑暗代替。我仰在座位上大致扫了扫四周问:“世界的另一端是哪儿?”
“我外公家。”廖池跪在座位上双手扒着靠背盯着窗外,喃喃道:“到了外公家,就安全了。”
安全?我想起来上次梦境里拿着酒瓶子疯子一样要杀了他的男人,挑眉问道:“你父亲呢?”
他身子猛地一颤,扭过头,漆黑眼眸里是掩不住的恐惧。
“我……”
他才刚吐出一个字,巨大的爆炸声就从列车前部传来,车厢剧烈地摇晃。我赶紧扶住一旁的铁栏杆,另一只手去拉廖池却没拉住。他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瞳孔猛缩惊慌失措地喊道:“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