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 回忆遥远的距离(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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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辈子我都永远不会再遇到的那个人,后来,我还是遇到了。我忽然觉得一切都虚无缥缈，一切都不在掌握……
------题记
十四弟最近老是恋恋不忘，那个“金记私房菜”。好像是十哥介绍给他的，据说，是很有意思的一家酒楼。十四弟只比我小一，两岁，但是，我却总是觉得他还是一个“小孩儿”的心性，不像我。
四哥总是说，自从康熙三十七年我母妃过世以后，我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觉得我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就长大了。是的，四哥说得没错，母妃的逝去，确实给了我很大的打击，我常常会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我会害怕。每当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总是觉得好像会听到母妃那温柔的笑声，在我耳畔一直一直回荡，我觉得母妃她从来都不曾离开过我。可是，当我想要紧紧的握住她的时候，却又怎么也抓不牢。所以，我才常常会感到恐惧，会感到害怕。但是，我也会告诉自己，胤祥，你不要哭，你不能哭出来，因为，你是令皇阿玛骄傲的十三皇子。所以，我只能更加勇敢，更加坚强。
那一天，我和十四弟一起随师傅练完了骑射，本来是要去“永和宫”给德妃娘娘请安的，却在御花园里遇到了刚刚下朝，正准备回府的八哥和九哥。其实，我是极其羡慕八哥和九哥的，他们的母妃都还在，虽然八哥的母妃原来地位不高，但是，他的母妃“良妃娘娘”是极爱他的，而九哥的母妃“宜妃娘娘”更是宠九哥宠的不行。
“八哥，九哥，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十四弟他看见了八哥和九哥，便问到。
“哦！原来是十三弟和十四弟啊！不知，两位弟弟你们这是打哪儿来啊？”就这样，我们兄弟四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了起来。不知怎么的，我竟然鬼使神差的提到了八哥的母妃“良妃娘娘”刚刚晋位的事情。这时候，九哥也提议到，让八哥不如去他那里好好的庆祝一番。刚开始，八哥并没有同意。后来，在他听到十四弟眉飞色舞的介绍了那家叫“金记私房菜”的酒楼之后，竟然也来了兴趣。哎！又是这个“金记私房菜”！到底是什么样的酒楼，让我这个一向淡薄的八哥也产生了这样浓厚的兴趣呢？现在，我也突然开始无限的期待起了明日的聚会来！
那天，四哥似乎也收到了八哥府上下的帖子。第二天，下了朝，四哥他正在德妃娘娘宫里请安，我和十四弟在那儿碰到了他。然后，我们三人才一起出了宫，前往约定的地点。
一路上，十四弟一直兴高采烈地，而四哥却还是那样，什么都是淡淡的。我们一行三人，终于到了那个“金记私房菜”。怎么说呢？一进去，感觉上确实是和我们平日里去的那些酒楼，有点儿不大一样。但是，若是要我说出具体的有些什么方面不一样，我又说不清楚。只是觉得，这里的一切都给了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就像------呃，就像在母亲的怀抱中一样，很温暖。
我们兄弟几个一起给太子请了安，又互相见了礼，才在伙计的带领之下一起来到了三楼。不一会儿，茶也上了上来，太子说了几句之后，八哥便命伙计们来上了菜。我一看，还真如十四弟说的那样，都是一些新奇的菜式，在宫里都没有看到过。伙计们每上一道菜，都会细心的介绍一番。一路介绍下来，桌子上也摆满了看起来可口精致的佳肴。我们兄弟几个正聊的尽兴，门外突然传来了掌柜的声音。原来，是送来了上等的好酒！四哥他一向不喜欢喝酒，看来，这次，我又要帮他挡挡了！哎！说实在的，我老十三的酒量还真就是这么给练出来的！
酒送了进来，事情却还远远没有结束。原来，这家酒楼每个月的十五还要请“锦瑟阁”的姑娘表演。呵呵！还真是有趣儿极了！
不大一会儿，只见一群衣袂翩翩的姑娘从门外轻盈地飘了进来。她们拉下了房间里面闪烁的珠帘，珠帘“哗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发出一声声“叮叮咚咚”的脆响，好听极了！这时，只见一个小姑娘踏着碎步盈盈地走了进来，那个姑娘身着一袭样式简单的黑色衣裙，头上罩着一个用黑色的纱缦缠绕装饰着的斗笠，隐隐约约地可以看出女孩儿白皙俊秀的容颜。说实话，自从我母妃去逝以后，我就很少穿黑色或者白色的衣服了。因为，我总是刻意的想要去逃避，不想回忆起母妃去逝的时候，那素白的宫殿和那一口黑色冰冷的棺木。可是，我看到这个女孩儿，却觉得她很配这种冷漠的颜色。她的穿着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从外表上看有一种冷艳，却又从骨子里散发着一种纯洁的气息。那个小姑娘轻轻地接过刚刚进来的侍女递给她的琴盒，取出了一把焦尾琴。
这时，我才看清楚小女孩儿的手上戴着的也是黑色的纱织手套，隐隐约约的还刻意看见她那如白玉雕刻般的食指。她轻轻的拨动着琴弦，焦尾琴便淡淡的飘来几个铮铮的音符，听得出来，那女孩儿的琴应该没学过久，不过，却很有天赋。
沉默了一下以后，便又随着琴弦的拨动流淌出一段如流水般错综缠绕的缠绵的旋律。琴声中有些生涩，圆润里带着低沉，但那女孩儿的歌声里却悦耳动听，夹杂着一点儿孩子独有的哑喑，如同是水银溅落一般美妙。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 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
色白花青的锦鲤跃然于碗底
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你隐藏在窑烧里千年的秘密
极细腻犹如绣花针落地
帘外芭蕉惹骤雨
门环惹铜绿
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在泼墨山水画里
你从墨色深处被隐去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
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汉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
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
晕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
那女孩儿看起来仿佛有银色的月光在她的周围舞蹈，美丽极了。在那歌曲的余韵之中，我们所有的人，都仿佛暂时堕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与周围的一切远远的隔离开来。我们所有的人都醉了，都着了迷。各种气息四下里流淌，甚至再也分不清你和我，更分不清醉了或者还是醒着……
而我，注意着我的兄弟们。他们都露出了满脸沉醉的表情。我突然很想见见这个酒楼的老板来，为什么原来我从来都没有听到“锦瑟阁”的姑娘唱过这支曲子呢？而那个老板他又是如何找到这样拥有这么美妙歌声的姑娘的呢？我的心中有好多的疑问，也越发的想见见这个幕后的策划人来！
一曲终了，那群姑娘福了福身，然后，也退了出去。而那之前，我却看到九哥同样也退了出去，不知道他是做什么去了！
这时，大哥偷偷地在太子的耳边小声的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太子便吩咐到：“来人啊，去把刚刚唱曲儿的那个小丫头叫过来，陪爷和几杯，就说爷重重有赏！”
“是！奴才这就去办！”
其实，从心底我是不愿意那个小女孩儿再回来的。毕竟，若是那姑娘被太子要了去，凭着太子的性子，那姑娘以后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而我周围的那些哥哥们，除了四哥，此时也都露出了阴笑的表情，他们应该也都猜到了太子要做什么了吧！
没过多久，酒楼的掌柜的便来复命了。原来，老板已经把那个姑娘送了回去。这时，我也不禁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既然已经走了，”太子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接着说：“那就算了吧！”
那掌柜的本来已经要退了出去，八哥却在此时叫住了他，说：“不知------掌柜的可否请你们家老板前来一叙，我很想认识认识你们这位老板呢！”
“这，这……”那掌柜的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
大哥猛的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冷冷地厉声说到：“怎么，爷要见，老板还敢不赏光吗？”
“不，不，这，这，小人可……可做不了这个主。”那掌柜的惊慌失措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结结巴巴地说。
“哼！狗奴才！既然你做不了这个主，那还不快滚去给爷问问那做得了主的人！”这一刻，我分明看到了大哥眼里闪过一丝阴隼，那眼神射得那掌柜的浑身发抖，直冒冷汗。“怎么？还不快滚？” 大哥接着说到。
“是，是，是，小的，小的马上就去！”那掌柜的踉踉跄跄地赶紧退了出去。
“哼！爷今儿个还真要好好的见识见识，看看这‘金记’的老板究竟是何方神圣！你，”那掌柜的前脚刚一出门，大哥便随便指了一个随从，接着吩咐到：“去，给爷偷偷的跟着那个掌柜的，看看他到底见的是什么人。看清楚人以后，速速回来禀告。”
“是，奴才马上就去办！”
……
听到那个随从回来复命，我们所有的人都吃了一惊。原来，那酒楼的老板居然会是个女人，而且，此时她就在楼上的一间房间里面。而且，那个女人仿佛是察觉到了些什么，她骗了我们所有的人。因为，据随从回报说，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小女孩儿分明就还在楼上------她的身边。
“哦？太子殿下，各位弟弟，不如咱们这就上去会会，这个不肯前来露面和咱们兄弟一叙的女老板吧！”
此时，我突然有点儿怪八哥。不知是怎么的，我竟然忽然担心起了那个素未谋面的女老板来。但愿，她不会有事儿吧！毕竟，我的每一个兄弟，都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们一行人上了楼，刚好那个老板也刚刚从房间里面开门出来。
“哎------”她看见我们，轻轻地叹了口气，对着我们福了福身，说：“小女子见过各位客官！”
“你就是这‘金记私房菜’的老板？”太子问到。
“是，正是小女子。”
“姑娘可是姓‘金’？”
“不，小女子姓‘叶’！”
“‘叶’？那为何……”
“是，这位客官，没错，小女子是姓‘叶’，这‘金’取的是最好，第一的意思！”她抬起头，微笑着说。
那一刻，我才看清，原来是她，竟然，会是她。我脱口而出------“原来是你------！”
而此时，十四弟也喊道：“怎么会是你------！”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我以为十四弟也认出了她。可是，朝旁边十四弟的方向一看，却发现十四弟他紧紧地盯着从内室走出来的那个小女孩儿。
那姑娘看见了十四弟，也惊讶地说到：“咦？公子，是你啊！”接着，就对着旁边的她说到：“苏苏姐姐，这就是上次我回来跟你说的，救了我的那个公子！”
听到小女孩儿这样说，出乎我的预料，她竟然突然跪了下来，说：“民女见过十三阿哥，十四阿哥！民女给十三阿哥，十四阿哥请安，两位阿哥吉祥！”
若不是她给我请安，我还以为她已经忘了我呢！我的心中不禁有些窃喜，她竟然还记得我。是的，她还是记得我的！我看见她这样跪着，心中突然莫名的升起了一丝怜惜的情绪。我赶紧开口说到：“叶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吧！”可是，我刚说完，就发现了太子暧昧的眼神和四哥询问探究的眼光。
“民女谢过十三阿哥！”她站了起来，接着淡淡的说到：“民女在这里再谢谢十四阿哥，救了民女的妹妹一命！您的大恩大德民女与妹妹没齿难忘！”
“咳咳！”十四弟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有些尴尬的说到：“不用了，一点儿小事儿！”
突然之间，我感觉十四弟似乎也长大了，我清楚的看见，十四弟看向那个小女孩儿的眼神不一样。我看的出来，他似乎有点儿喜欢她。
就在这时，我觉得有一股冷冷地目光向我射过来。这才发现，九哥他也已经来到了人群里面，他冷漠的说到：“既然叶老板和十三弟，十四弟都认识，不如赏个光，一起下去喝几杯，爷还想向叶老板讨教一下你的生意经呢！如何？”
她恭恭敬敬地问：“这位爷，民女有眼无珠，不知可否介绍一下，您------”
看见她的嘴角抽了抽，我只好说到：“叶姑娘，这位是我九哥！”
“民女‘有眼不识台泰山’，还望九阿哥恕罪！”她赶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却咬牙切齿地说：“民女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
“哼！起来吧！免了！”我有些奇怪，九哥平时不是这样的，今日怎么却……
“九弟！‘不知者不为罪’嘛，九弟就不要为难叶老板了！”太子此时讥笑着说到。
“狗奴才！瞎了你的狗眼了！还不快给太子爷请安！”太子身侧的随从这时狗仗人势的大声吼到。
我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又跪了下去，恨自己不能代替她。她依旧好似很不耐烦的说：“民女见过太子爷！给太子爷请安，太子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时，八哥微笑着看了看她，又一个一个的介绍起我们之中她不认识的兄弟来。
我看见她感激的看了八哥一眼，说到：“各位阿哥吉祥！民女不知各位阿哥今日大驾光临，照顾不周，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各位阿哥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恕罪！”
她一一的见了礼，我们也回到了“夏竹苑”。
后来，太子见天色不早了，就告辞了。而十二哥也跟着告了辞。
离开的时候，我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她却始终没有再看我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番外 回忆遥远的距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