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鲁冰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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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四十年七月二十五，叶流苏永远都会记得这个日子。
那一天，一大清早，天就是阴沉沉的，灰蒙蒙的一片，很闷热。天空中乌云密布，仿佛是要下雨的样子，也是，一直等到了上午，雨都没有下下来。
叶流苏看着天空，心里惴惴的，总是觉得好像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到了下午的时候，事情真的就发生了……
“流苏------”十三阿哥跳下了马，走向正在“金记私房菜”门口站着的叶流苏。
“咦？十三爷，您怎么来了？”叶流苏有些好奇的问到。
“我------”十三阿哥吞吞吐吐的，一点儿也不像他平时的风格，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好意思说出口。
“十三爷，您有什么事儿就直说吧！流苏若是有帮得上忙的地方，您直管开口说！流苏一定会帮您的！”叶流苏看着十三阿哥欲言又止的样子，微笑着说到。
“流苏姑娘，你能------”十三阿哥眉头紧紧地皱着，仿佛是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说出来。
“……嗯？”叶流苏静静地看着十三阿哥。
“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呃，看一个人吗？”十三阿哥似乎这才下定了决心，说了出来。
“看一个人？”叶流苏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十三阿哥，问到。
“是------你可以么？”十三阿哥用不确定的语调问到。
“是什么人呢？”叶流苏有一些疑惑，所以便问了出来。
“是一个对于我来说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从下马开始，十三阿哥的脸色就一直不怎么好，并不像他平常的那种精神的模样。那一天，他穿着一身儿玄黑色的袍子，衬得他消瘦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叶流苏这才看清楚，十三阿哥的脸，看起来真的好憔悴，好像是一宿都没有合眼的样子。
“十三爷------您没事儿吧！您还好么？”叶流苏有些担心十三阿哥，于是，便小心翼翼的问到。
“我没事儿！流苏------你可以陪我去吗？”十三阿哥有些期待的问到。
叶流苏因为有些担心十三阿哥，于是，点了点头，说到：“好吧！”
“那太好了！”十三阿哥终于笑了笑，但是，也仅仅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后，便接着说到：“你能帮我预备下些酒菜么？我想多要几坛酒，可以吗？”
“好的，十三爷！您先等等……”叶流苏请十三阿哥进了酒楼，便吩咐厨子炒了几个小菜，又去酒窖里面取来了两坛陈酿，问到：“十三爷，这些------够了吗？”
“够了！”十三阿哥只是看了一眼酒，便说到：“那咱们走吧！”
“好------”叶流苏看着十三阿哥说到。
两人一同出了酒楼，十三阿哥自顾自的正准备翻身上马，此时，叶流苏才有些尴尬地说到：“十三爷，我------我不会骑马！”
“哦------对不起，流苏！我没想到这一点！”十三阿哥今日，似乎总是有点儿魂不守舍的，他略带歉意的说到：“流苏姑娘，你这儿可有马车么？我们就驾马车去吧！”
“有的，您等等！”流苏又进了酒楼，吩咐小丁牵出了马车。然后，她对着一旁心不在焉的十三阿哥说到：“十三爷------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让小丁驾车吧！”
“好吧！那就有劳流苏姑娘和小丁了！”十三阿哥客气的说完，便默默地，茫然的一个人上了马车。
流苏跟随后出来的李掌柜的嘱咐了几句，然后，也钻进了马车里……
一路上，十三阿哥一直是闷闷的，默不做声，也不说话。只是，有时候才会挑开帘子，对着外面驾车的小丁，给他指点方向。叶流苏只觉得无趣儿极了，于是，也默默地坐在一旁，一声儿也不吭。
终于，到了十三阿哥所说的地方。
叶流苏跳下马车，这才发现，这里只是一片很普通很普通的白桦树林，根本不像是有人在这里居住的样子。天空有些灰蒙蒙的，而不远处的白桦树林里黑森森的一片，令叶流苏觉得无比恐惧。
此时，十三阿哥也下了马车，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对着一旁正在眺望着前方白桦树林的叶流苏说到：“流苏，咱们走吧！”
“哦！”叶流苏这才回过神儿来，说到：“好吧！十三爷，您先等等！”然后，她又向着正准备牵着马匹去喂草的小丁说到：“小丁，你就在这儿等着吧！我和十三爷先去看看！”
“是------小姐！”小丁点了点头，就牵着马喂草去了。
叶流苏提着一篮子菜和两坛酒，慢慢的跟着十三阿哥。这两样东西还真是有些重量的，所以，叶流苏渐渐的都有些跟不上十三阿哥的脚步了。但是，叶流苏却还是十分努力的紧跟着十三阿哥的步伐。
这片白桦树林，好像大的无边无际。
一棵一棵的白桦树很高很高，叶子里还只是冒出了一点儿嫩芽，白桦树下面有一处勉勉强强可以供人行走的空间，确实有限得很。
时不时的有阵阵微风轻轻地拂过，树叶从枝头不停地飘落。叶流苏拧着重重的东西，汗珠也潸潸的留下了脸颊。
走了一截儿，十三阿哥似乎这才想起了叶流苏。他停下来回过头，这时才猛然地发现叶流苏提着一篮子菜和两坛酒，已经落了他一大截儿的路，走的十分吃力。他有些歉意的笑了笑，大步走向了叶流苏，接过了流苏手里的篮子和两坛酒，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流苏------东西给我吧！真是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十三爷！只是------这些东西……真的有些沉，所以，我才------”叶流苏看到十三爷尴尬的样子，她想要缓解一下这种很不自然的气氛。于是，她笑了笑，有些调皮的说到。
十三阿哥歉疚的看了看她，又不说话了，只是闷闷的一个人向前走着。
“十三爷，恕我冒昧的问一下，您要见的那个人，他在哪儿啊？”叶流苏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好奇，问到。
“快到了，就在前面！”十三阿哥回过头，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然后，又低着头一个人自顾自的往树林子深处走去。
叶流苏脚步急切的跟着十三阿哥往白桦林的深处走着。刚刚，她远远地眺望这一片白桦树林的时候，只觉得这片林子密密麻麻的，一望无垠，漫无边际的样子，似乎看不到尽头。树木高的遮天蔽日的，看上去让人觉得有些阴森恐怖。可是，等到她现在真的进了树林之中，她才发现这里又是另外的一副景象，因为，树木高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后，下面的小树都晒不到充足的阳光，基本上都死掉了，只剩下了一些沿着树木攀延而上的藤蔓植物。而树林里面，更是连杂草都没有一根，地上全部都是厚厚的落叶。
那些陈年的落叶都腐败了，跟泥土混为了一体。新近掉落的树叶一层一层的铺盖在上面，踩上去的时候感觉松松软软的一片，走起来非常的舒服，并且，不时的还传来很轻微的吱吱嘎嘎的声音。而那些枯落的细枝又极其的松脆，一脚上去，只听得见一声脆响，便断为两截。
地上，时不时的还可一看见大大小小的野生蘑菇。树枝上，偶尔还可以听得见鸟儿清脆的鸣叫声儿，再加上郊外清新的空气，流苏之前有些害怕的心情也渐渐的暖和了起来。
越是往白桦林的深处走，光线也越发的晦暗。也不知道是因为树荫越来越茂密，还是因为天空本来就很阴沉。越是往林子的深处走，直到走进去才发现，这里也并不完全都是白桦树林，有些地方还是湿地，地面上长满了深深浅浅的青草，有些地方还开着漂亮的小野花，一脚踩下来，还有水渗出地面来的“吱吱吱”的声音。
叶流苏就这样一直一直的跟着十三阿哥往前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安静的走着。
突然，十三阿哥在一颗粗壮的白桦树前面停了下来。
“我们------到了……”十三阿哥转过身子，对着叶流苏说到。
“嗯？”因为，现在这里除了叶流苏自己和十三阿哥两个人在这里以外，她并没有在见到另外的任何的人影。她微微一愣，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好奇的说到：“十三爷------您说得人呢？”
“就在这里------”十三阿哥在树的旁边轻轻地蹲了下来，他放下篮子和两坛酒，然后，温柔的抚摸着树底下周围的泥土，忧伤地说到：“那个人，她就在这下面……”
“啊------”叶流苏惊讶极了，原来，十三阿哥所说的那个他要见的人，竟然------是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
十三阿哥的手抚上这棵树，动作轻轻的，仿佛是在欣赏着一件精美绝伦的艺术品一样。然后，他对着树磕了三个头，沉沉的声音说到：“额娘------儿子来看您来了！您还好么？”
叶流苏听到了十三阿哥的话，惊呆了。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今日十三阿哥看的这个人，会是他的母妃------“敏妃娘娘”，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十三阿哥会带着她来看他的母妃！叶流苏不是不知道清朝皇宫的所谓的规矩，她知道，妃子们是绝对不可能葬在外面的，就算是死了，她们也都是属于皇家的一部分。
叶流苏此时，也跪了下来，轻轻地朝白桦树的方向磕了几个头。然后，她拿出了篮子里的菜肴，一盘一盘的摆在了白桦树的周围。
做完了这些，叶流苏便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一旁呆呆的望着白桦树的十三阿哥，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从一开始，十三阿哥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为什么今天从一开始，十三阿哥就是一种魂不守舍的憔悴模样。她现在终于全部都明白了……
叶流苏见十三阿哥一声不吭，于是，她轻唤道：“十三爷------”
十三阿哥抬起头，看向叶流苏，眼睛却是红红的。
“十三爷------请您节哀！‘敏妃娘娘’她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叶流苏温柔的说到。
“我只是------”十三阿哥淡淡的笑了笑，却还是无法将话继续说下去。他是很难过，是很伤心。因为，才过了两年，两年而已，一切都已经消失无踪了。他的皇阿玛，大概早就已经忘记了他曾经有过一个叫做章佳婉清的女人。他已经完全都不记得了。
“十三爷------死者已矣啊！”叶流苏说到。
“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绿兮丝兮，汝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
绿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十三阿哥缓缓的念到。他拿起酒坛，倒了一杯酒，然后，洒在了树的周围。这样，接着又倒了两杯酒，也同样的洒在了树的周围。
“额娘------儿子……”十三阿哥声音有些哽咽，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流苏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诗经》里的那首《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看到十三阿哥和他的母亲感情这么深，叶流苏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现在在做些什么呢？自己到了这里这么长时间，他们应该会伤心吧！又或者，他们……
于是，她轻轻地唱了起来------
“啊~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
我知道半夜的星星会唱歌
想家的夜晚
它就这样和我一唱一和
我知道午后的清风会唱歌
童年的蝉声
它总是跟风一唱一和
当手中握住繁华
心情却变得荒芜
才发现世上一切都会变卦
当青春剩下日记
乌丝就要变成白发
不变的只有那首歌
在心中来回的唱
啊~ 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地上的娃娃想妈妈
天上的眼睛眨呀眨
妈妈的心啊鲁冰花
家乡的茶园开满花
妈妈的心肝在天涯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啊~啊~
夜夜想起妈妈的话
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十三阿哥听完，静静地也不说话。他坐在了地上，闷不做声地抱起了酒坛，一仰头便大口大口的喝起了酒来。
“十三爷------”叶流苏大声地叫到。
“流苏，你别管我------”十三阿哥的声音响起，听上去是那样的哀伤，他接着说：“流苏------你知道吗？我的额娘她是从蒙古来的，从小就生活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大草原，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后来，她到了宫里，却一直羡慕向往着那段在宫外的自由自在的，像鹰一样无拘无束自由翱翔于蓝天的日子。可是，知道她过逝了，她都没有再跨出那个紫禁城一步……”十三阿哥停了停，有猛地灌了一大口酒，接着说到：“做儿子的，我不能让额娘在生前完成心愿，那么，额娘过逝了，做儿子的只有找一个安静自由的地方，为额娘立一个衣冠冢，希望能够借此来完成额娘的夙愿！额娘------现在，您应该自由了吧……”
十三阿哥说完，只是抱着酒坛猛地灌酒。叶流苏在一旁，却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她想着------醉了也好，醉了，就不用再想这么多了！
叶流苏只是静静地在一旁看着他。
此时，十三阿哥却像发了狂似的猛地捶起了地面，叶流苏见了，大声叫到：“十三爷------”
“啊------”十三阿哥放声仰天长啸，压抑了许久的心也舒服多了。
叶流苏突然觉得她的心真的好疼好疼，她觉得自己好难过。她不知道心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一种感觉，她觉得，她应该紧紧地抱住眼前的这个男子，她觉得他需要她的安慰，她觉得自己极其的不愿意看到眼前的这个孤单压抑无助的他。
她脱口而出：“胤祥------不要------”但是，当她喊了出来，她却惊呆了。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唤出十三阿哥的名字，她不明白，自己在喊着这个名字的时候为什么会一种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是这样呼唤着他，一直都不曾改变过。
“流苏？”此时，十三阿哥也惊呆了，他难以置信的问到：“流苏------你刚刚叫我什么？”
“对不起！十三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叶流苏的心慌乱极了，也害怕极了，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些什么，她不知所措，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小声说着：“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十三阿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突然一把揽过叶流苏，将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轻轻地安慰到：“没关系！”他把她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说；“流苏！让我抱着你，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叶流苏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前方。她不敢动，却又打心底里的不愿意动。流苏静静地任由十三阿哥就这样紧紧地抱着她，她觉得着怀抱温暖极了，舒服极了，熟悉极了，也让她觉得迷恋极了……
叶流苏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个温柔的怀抱。
不知过了多久，叶流苏突然睁开了眼睛，因为，她听到了好大的雷声。
天色不停的变换着，一阵乌云向他们的方向移过来。
乌云越来越近，雨点儿眼看着就要落了下来，而天空也越来越暗，乌云也越来越低，似乎有无数的怪兽正隐藏在乌云的背后，伺机而动。
此时，风也更加的凌厉起来，叶流苏的头发也被吹得四处乱飞，不停地拍打在她的脸颊上，觉得生疼。正在这时，天空中两条霹雳划过，闪电划破了云层。剧烈的风，把云一片一片的撕裂开来，成了碎片。
“十三爷------”叶流苏微微地动了动，轻轻地唤了一声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十三阿哥，这才发现，十三阿哥竟然已经睡着了。
眼看着大雨就要倾盆而下，也容不得她多想，流苏狠狠的咬了咬牙，吃力的撑起了已经醉得迷迷糊糊的十三阿哥，扶着他一步一步艰难的向着树林外面的方向走去。
风剧烈的刮着，眼看着豆大的雨点子“啪嗒啪嗒”的打了下来，流苏却只能一步一步艰难的走着。
风越来越大，到了几乎让人站不稳的地步，豆大的雨点儿密集的打在了十三阿哥和叶流苏的头发上，脸颊上，身子上……
突然间，天空中又一道闪电划过，几乎就劈在了叶流苏的眼前，她只觉得眼前亮的耀眼，同时，闭上眼睛，暴雨倾盆而至。
这片白桦树林，虽然生得很密集，但是，白桦树的叶子本来就不大，两个人实在是无处可躲。再加上，叶流苏撑着一个人，走的也不快，最后，等他们快到了马车那里的时候，十三阿哥和叶流苏的身上全部都湿透了。雨水大滴大滴的打在叶子上，再经过树叶流了下来，两个人的身上都渗满了雨水。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小丁远远地就看见了扶着十三阿哥的叶流苏，忙跑了过去，急切的问到。
“小丁------快帮我扶一把，十三爷他喝醉了……”叶流苏气喘吁吁的吩咐到。
“小姐------这可怎么办啊？”小丁连忙拉起了十三阿哥的另一只胳膊，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和叶流苏一起扶着十三阿哥向马车的方向走去。
“小丁------咱们先扶十三爷上车再说吧！”叶流苏说到。
终于，扶着十三阿哥的叶流苏和小丁都上了马车，十三阿哥的身上全部都湿透了，可是，叶流苏也完全没有办法。她仔细想了想，这时，她终于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叶流苏马上对着赶马车的小丁吩咐到：“小丁------快点儿，咱们去四贝勒府！”
……
夜，深沉无比。风轻轻地吹过，树影摇曳，投下了斑驳的影子。漆黑崎岖的山路上，没有任何的光线，只有一辆马车疾驰着，呼啸而过。
……
没有路灯的夜里，天空黑的纯净无比，等到叶流苏她和小丁驾着马车来到了四贝勒府的门口时，大雨早就已经停了。
天空被雨水洗刷的干净极了，抬头看不见一颗星星，只有黑的洁净清透的漆黑夜空。
流苏扶着睡熟了的十三阿哥下了马车。漆黑的夜里，只有凛冽的风声。
由于刚刚下完了雨，风显得有些微凉。又加上他们的衣服全部都湿透了，还没有完全晾干，所以，叶流苏不禁打了个寒战，只有无奈的拢了拢衣服。
四贝勒府里出来开门的人，一见叶流苏扶着的是十三阿哥，马上让开了来，一边儿帮着叶流苏扶着十三阿哥进了四贝勒府，一路向厢房走去，一边儿吩咐着一旁的侍卫去四贝勒的书房报信儿。
“什么------”四阿哥胤禛听了，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马上急切的问到：“在哪里？”
“回四贝勒的话，管家已经将十三爷他扶去厢房了！”侍卫恭恭敬敬的说到。
“快带爷去看看！”四阿哥忙起身走向了书房门口。
“是------爷！”
四贝勒一路来到了厢房。
“民女叶流苏见过四贝勒！给四贝勒请安，四贝勒吉祥！”叶流苏见了四阿哥，立即福身说到。
“你------”四阿哥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叶流苏，大吃了一惊。脸上瞬间闪过了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阴霾。他冷冷地说到：“起来吧！管家------还不快带这位叶姑娘去换身儿衣裳？”
“是------爷！叶姑娘您请跟奴才来！”那四贝勒府的管家恭恭敬敬的说到。
“谢谢！”叶流苏说到。
四阿哥胤禛见叶流苏出了房间，便命人来替十三阿哥擦了身子，又换了一身儿干净的衣裳，便又回书房等着叶流苏去了。
……
“民女叶流苏给四贝勒请安，四贝勒吉祥！”叶流苏福了福身，说到。
“起来吧！今日，还要多谢你送十三弟回来！”四阿哥胤禛冷冰冰的声音说到。
“贝勒爷您客气了！这是流苏力所能及的！”叶流苏面无表情的说到。
“哦------‘力所能及’？叶姑娘你力所能及的事儿恐怕还不止这些吧！”四阿哥胤禛突然提高了声调，冷笑到。
“流苏不明白贝勒爷的意思！”叶流苏一惊，说到。
“你想些什么，爷都清楚的很！还要爷继续说下去么？”四阿哥厉声说到。
“流苏不明白贝勒爷您的意思！流苏与十三爷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叶流苏有些奇怪，她无奈的说到。
“‘普通的朋友’------哼！谁允许你和十三阿哥做普通朋友的！恐怕------你要的还不止是这些吧！你不要以为你和九弟的那些事儿，爷不知道！爷告诉你，那些事儿爷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还不明白么？”四阿哥的语气冷冰冰的，叶流苏不禁打了个寒战。她不明白四阿哥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她倒是觉得历史上所说的“冷面王”果然是名不虚传，她的确感到周围的空气冷飕飕的，让人害怕。现在，她只是想快点儿离开这个地方。
“贝勒爷您怕是误会了什么吧！”叶流苏有些莫名其妙，她接着说到：“时候不早了，贝勒爷，若是没事儿的话，流苏就先告辞了！”
四阿哥胤禛默不做声，过了一会儿，他才挥了挥手，说到：“退下吧！爷希望你能好自为之……来人啊！送叶姑娘出府!”
“……”叶流苏冷冷的看了四阿哥一眼，便退了出去。
“是------爷！”
……
不过，叶流苏这冷冷的一眼，倒是看的四阿哥胤禛有些莫名其妙，这女人的眼神好凌厉，分明是在藐视着四阿哥。他一个大清堂堂的贝勒爷，居然被这么一个女人用这种眼神看着，四阿哥不禁更加觉得他的决定是正确的，十三阿哥真的不能再去见她了。
……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鲁冰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