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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六十三章(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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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瑶出征解密语宇文护驾让双锏
经过了这几次大战,瓦岗寨的声名算是壮下了,如今提及已成气候的反王,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把瓦岗寨的混世魔王放在首位。
徐茂功和二哥加紧练兵,又新招募了一批人马。这一阵子,杨广和老杨林都没有空来管我们,扬州的琼花终于开了,王世充献琼花图,受封琼花太守,杨广御驾下扬州看琼花去了。老杨林听说杨广私下跑去了扬州,忙不迭地从登州赶赴扬州护驾去了。
有传说道,琼花乃是“十八家反王,六十四路烟尘”的象征,因此琼花有十八片大花瓣,又有六十四片小花瓣,天降此花,乃是昭示隋朝的末日。
这传说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琼花我也没见过,但是杨广这么劳师动众地跑去扬州,确实是把自己往灭亡的路上又推了一大步。
小程正和大家商议着要不要趁这个机会,索性一举杀了杨广,就有曹州宋义王孟海公的矫诏送到了,约会十八家反王,齐入四明山会合,捉拿杨广,共举大事。
“这也不错。”小程摸着没长胡须的下巴,说。
当下就传下令去,令老将军邱瑞守瓦岗寨,点齐了五万人马,二哥为元帅,徐茂功为军师,浩浩荡荡地往四明山而去。
不一日,到了四明山,十八家反王会师一处,好多名人都见着了,比如当年的南阳侯伍云召,隋朝第五条好汉,还有他兄弟伍天锡,仅弱于他,排名第六,再有雄阔海,比伍云召还强着一些,隋朝第四条好汉。
大家在一起商议怎么对付杨广,别看杨广离了京城,可身边的守卫一点也不比在长安的时候少。有宇文成都带着御林军贴身守护,还有老杨林带着登州的人马一路护航,除了这两支,外围还有好几支人马,零零总总加起来,少说也有十来万人,而且个个儿都是精兵强将。
各家反王都知道徐茂功的厉害,推他来一总定个策。徐茂功略为推辞了几句,便应下了这个总军师,传令十八家反王兵分三路,分别从四明山,盘陀山,和临沧河道突袭杨广座船,务必要把船队拦截下来,将杨广诛杀在江上。安排停当,大家各各兴军,悄悄前往各处埋伏准备。
咱瓦岗寨人马,在二哥的统领下,和高谈圣等人一起,往盘陀山埋伏,徐茂功却因着“总军师”的身份,被各家反王留在四明山,各处调度,连小程也没能走开。说是定要护得总军师和混世魔王的安全,其实大家心里都有数,十八家反王各怀心思,虽说合兵一处,但谁也不信谁,要留小程做个保险。至于那手刃杨广的大功,那都是各各憋着心思,恨不得是自家夺了。
这一日,探子来报,杨广的船队已近四明山了。
“好!”二哥伸掌一击帅案,朗声道。
当下,二哥率瓦岗寨人马,会同高谈圣、李子通等人,点兵上马,就等徐茂功的令了。
不一会儿,传令兵骑着快马赶到,一封锦囊交到了高谈圣手上。高谈圣便会着众人,一起拆开看了。徐茂功的令上,是教我们让过老杨林的人马,等四明山那边和老杨林战上了,再一齐杀出,截杀宇文成都,定要教宇文成都所领的御林军,前不能驰援老杨林,后不能回兵往临沧河道保杨广。
徐茂功的令在各人手中传看,到二哥手中时,我也伸过头去瞥了一眼,不料这一眼竟让我大惊失色,那令上,除了居中写的那几行字,在左上角居然还有几个字,赫然竟是“E3”两个字,“E”那落笔还正好拖长了一些,指向“临沧河道”。
“二哥!”我喊了一声,把“E3”这两个字指给二哥看。
二哥略瞧了一眼,不以为意地道:“这也不成个字,想是三弟写时落下的墨迹。”
我脑子里拼命地转,徐茂功怎么会写字母和阿拉伯数字?又或者真的只是不小心留下的墨迹,只是看着有些像“E3”而已。
忽然,有一件事闪电般在我的脑海里划过。是了!那幅地图!我在瓦岗的时候画下的那幅地图!徐茂功曾问我借去照样誊了一份。那一幅地图上,我按着我上辈子常见的符号,用字母标了方向,用数字标了比例尺、等高线等等的数据。徐茂功拿了去,并没有问我这些符号的意思,我也就忘了,难道……他竟是上心了的……对着地图研究了这些符号的意思……
如果是这样的话……“二哥!”我拉住二哥小声道,“徐三哥的意思,是要我们悄悄去临沧河道,在河道以东三里处埋伏。”
二哥奇怪地看我,问道:“小丫是怎么知道的?”
我指着那两个字,悄悄告诉二哥:“这一个,是东面的意思,这一个,代表三,也就是三里。这是……往日在瓦岗山时,和徐三哥商定的记号……”我一时想不出怎样和二哥解释,只好这样说了一句。
二哥的脸上仍有几分疑惑,这也难怪二哥,军中传令的记号,徐茂功既是有,也是该和二哥、魏征、小程商议的,怎么会他们都不知,却只有我知道呢。一时说不清楚,我只好向二哥重重地点头,道:“二哥,不会错的。”
二哥又瞧了我一回,面上很是凝重,眼里虽还有几分讶异,但已是没了疑虑。背着诸家反王,凑在我耳边悄声道:“小丫,这件事须得你和元庆去。我们从四明山一路下来,合兵一处,白御王他们已知道了我们的底细。我若拨出了人马,别家定是起疑。只有你和元庆,你是女子,元庆年纪又小,你们不在,应是还瞒得过去。”
二哥将重任所托,我忍不住心情激动。这一辈子十余载,我早已忘了杨广是死于何时何地。若徐茂功这计能成,那此番,他就该死于我和三儿的手下了!
各家反王的大军开拔,准备迎击宇文成都,只有我和裴三儿,悄悄地留了下来,等大队人马走远了,我们各提兵器上马,反方向往临沧河道而去。
临沧河道是从大江处另开出来的一条小渠,与大江相接,孟海公他们就埋伏在此。我和裴三儿小心翼翼地绕过孟海公他们的人马,算着路程又行了三里,到了一丛芦苇荡,这里地势偏僻,连个鬼影儿都不见,密集的芦苇又不透光,弄得这里乌烟瘴气的,直把我们两个看得目瞪口呆。
“这里会有人来吗?”裴三儿小声嘀咕。
我虽然心里也是纳闷,但还是冲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别说话。徐茂功把这里摸得那么清楚,又特地用暗语传了那令,肯定是有他的道理,咱们便只要等着,我相信,徐老道的计谋,总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不会落空的。
杨广的龙舟行得慢,我和三儿一直等到中午,才隐隐地听见大江上有了鼓乐之声。芦苇荡密得很,我们伸长了脖子使劲看,也只能瞧见一些影影绰绰的影子,看架势,很是壮观,直行了一顿饭工夫,这影子才陆陆续续地都过去了。
我心里知道,按着徐茂功的安排,这战火会先从四明山开始,四明山拦截老杨林,盘陀山拦截宇文成都,临沧河道突袭杨广船队。按理,最有可能抢到诛杀杨广大功的,就是临沧河道那一支,徐茂功定是为了避嫌,把自家人马安排在盘陀山,却悄悄地在令上动了手脚,教二哥暗地里作了安排。
“嘭!”“嘭!”
四明山的信炮响起了,四下里顿时有了喊杀声,我便知道,这是交上阵了。偏偏我们这里还是一无声息,直把裴元庆急得按捺不住,右手攒成拳,不停地往左手掌上捶着。
忽然,芦苇荡那边有了声音,我一下子紧张起来,伏在芦苇丛中不敢动弹,一边伸手,把身边的踏雪玉兔驹也往下压,用手按住它的嘴,以防它发出声音。
有一条小船划进了芦苇荡,我听到一个声音低声道:“皇上,从这里去,可以暂时避开外面那些人。”
这个声音,我认识,分明是宇文化及。我心里暗喜,只是赞徐茂功好谋算,外头打得热闹,杨广要避祸,这芦苇荡还真是首选。
我一转头,想关照裴元庆藏藏好,等杨广他们走得近了咱们再出去,一举拦住。不料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忽听身后一声马嘶,裴元庆那个小屁孩儿,一点都沉不住气!居然已翻身上了马,举起一对大锤,“哇呀呀”地吼着,就朝芦苇荡里头冲了过去!
“三儿!”我喊了一声没叫住他,眼看是藏不住了,只好也上了马,紧随其后,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这芦苇荡其实是一条很窄的河道,当中可以行船,两旁则是湿地。我和裴元庆一前一后,踏着河道旁的湿地往前头冲。杨广他们也发现了我们,掉转船头,船上一干人拼命地划,小船箭一样地往大江的开阔地带冲去。
我和裴三儿使劲地追,小船没命地逃,眼看已到了小河道的尽头,可我们离那条小船,始终还差着几步。我四下里一看,一眼瞥见芦苇丛中还有一条小船,似乎是跟着杨广那条船的,只是行得要慢些。我在马上立起身子,忙忙地把那条船指给裴元庆看,一边喊他:“三儿!快!快把那条船抢下来!”
裴元庆拨马去抢船,我催着踏雪玉兔驹一路飞奔,然而,小河道已到了尽头,我还是没能追上杨广的小船。没有了踏足的地方,我正无奈地想要拉马停步,忽见踏雪玉兔驹一仰脖子,“唏哷”长嘶一声,纵身跳下了河道。我吓了一跳,本以为这次要身上湿透了,没想到踏雪玉兔驹并不曾沉入水里,四蹄翻飞,竟在水面上疾驰而去。“踏雪”,原来,不仅踏雪无痕,连在水面上,也一样可以踏足!
远处,是杨广的龙舟,想来是杨广在临沧河道遭袭,坐着龙舟一路逃往这里,近了芦苇荡便弃了龙舟,坐小船想藏于芦苇荡中。如今芦苇荡也有人伏击,便想逃回龙舟,至少龙舟是大船,比小船行得快些。
我心里清楚,要等杨广上了龙舟,我们就追不上了。当下狠命地催马,又逼近了一步,我一夹马肚,踏雪玉兔驹腾身而起,跃上了杨广的小船。
船上好几个人立即各持兵器朝我扑了过来,我一路退到船尾,先一锏一个,把两个掌舵的军士打落水里,小船失了舵手,开始在水面上打转,不往前进了。我一边迎向船上那些武将,一边抽空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瞧见裴元庆立在另一条船的船头,正往这边赶来。
我心里已定,使开双锏,踏雪玉兔驹艰难地往前进,眼看要接近座舱了,不出意外的话,杨广就是在里头!我越发兴奋,把看家本事都使了出来,只是拼命往前突进。
忽然,阳光下一道刺目的金光射入我的眼睛,我不觉眯了眯眼睛,再睁眼看时,竟瞧见了一柄金铛,向我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