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之生如雪花》蓬莱不打伞

33、第三十三章

　　高速前行的凛若霜半路又不由自主的变成了光团子的形象，但是他本人只是晃了晃突然迷糊的脑袋，然后保持着团子的形态依旧高速前行。至于原本待在他脑袋上的死神，早被他抛到了脑后。
　　死神皱眉看着飞的晃晃悠悠的凛若霜，眉头紧皱。虽然从本体传过来的记忆中知道凛若霜灵魂有伤，但是刚遇见的时候，对方身上不可抗拒的强大力量依旧让人心惊，故而他也不曾在意。如今看来，霜团子的伤根本没好。
　　死神的分\神还在和主体沟通要不要来学海无涯将凛若霜接回天竹坞，就发现凛若霜闯入了射部的练习场。而东方羿竟然让学员以霜团团为目标练习箭术。
　　凛若霜此刻状态却不太好，身上有被烈焰焚灼的痛楚，还有生命力极速流逝的虚弱，而空中以他为目标的箭矢因着他此刻的虚弱，居然难以闪躲。只是飞驰的箭矢透体而过，仿若射中的只是一团空气。
　　凛若霜的眼里有泪留下，无声的唤了一声“咩咩”，就化作光点消失。
　　寻人而至的曲怀觞，虽未认出凛若霜，但是莫名不安。这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最终又突兀消失，未在学海无涯溅起一点水花。学海众人本来偏移的命轨又再次驶向既定的轨迹。
　　苦境一处偏僻的街道，满身死腐之气的男子抱着怀中了无声息的幼童，护着另一个嘤嘤哭泣的女童，任由顽童的石子落在身上。男子眼中有屈辱，有悔恨，更多的是快要将自己逼自疯癫的绝望。
　　太阳渐渐隐没，嬉笑的孩童相携归去。“爹爹，我饿……”微弱的气音自男子怀里响起，若非他耳力惊人，怕是听不见怀中稚子的呢喃。
　　“……霜霜……”不可置信，难以置信，恍若蜃景，男子颤抖着双手确认孩子的鼻音，女童也停止哭泣，一双泪目惊疑地注视着，憋着嘴虚弱又委屈的兄长。
　　“爹爹，小妹，吾回来了，莫哭……”凛若霜手足无措的安慰着泪流满面的父女二人，“我们先去吃东西好不好，我好饿，感觉睡了好久，好久!”
　　“是的，汝睡的太久了，下次莫要如此贪睡。”牧神揉了揉凛若霜的头，抱起一双儿女，走出了阴暗的巷道。
　　暮色里行色匆匆的行人掩着鼻息，绕过满身狼狈的父子三人，凛若霜掩着凛若梅的双眼，并不想让妹妹看见自己三人被嫌弃的模样。就算拿着银两，还不等他们靠近就被那些摊贩驱离，半条街走过，他们依旧不曾买到些许可以饱腹的食物。
　　牧神还在犹豫着是否要继续向前，一个头戴笠帽的年轻人走了过来，笑着邀他们到一个摆在转角僻静处的馄饨摊上坐下。摊主是一对慈眉善目的老夫妻，他们许是经历过的事多，并不像前面那些人一般驱离牧神三人。那老妇人盛了一盆温水过来，让父子三人净手擦脸，随后老爷子就端来了四碗热腾腾的馄饨。
　　凛若霜和凛若梅已经饿了许久，勉强保持着用餐礼仪，飞速且安静的扫空了一大碗馄饨，满足的捂着嘴打了个饱嗝。
　　牧神一开始尚有几分戒备，互通姓名后，也颇为克制的聊起了用剑心得，哪知眼前人虽然年轻，对剑道却颇有几分见解，言谈之间亦能感此人通透豁达，倒是越聊越兴奋，最后一起离了馄饨摊，在对方的邀请下，同意去对方临时落脚的山洞休憩一晚。
　　凛若霜牵着凛若梅的手跟在牧神身后，眼神扫过带着笠帽名叫剑非刀的人时有几分恍惚。他觉得他和剑非刀应该非常亲近，但他也确定自己不曾见过这个人。当年偷溜出天疆，救下被暗算的牧神后，他就退回到无知无觉的幼年期，今天才恢复意识。
　　但是此刻他想亲近这个人，想拉着这个人的手撒娇，说出自己当年屠戮尽孽族后被牧神关押的委屈，想说自己为救牧神全身筋断骨折的痛楚，也想说此刻力量尽失的无力与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