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晋江独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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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北峦就启程出发了。这一走就是十来日，回来之后，抛出了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结果。
“夏郁师姐......很快就要归隐了。”
北泽原是垂眸轻拈着茶杯的盖子，此时盖子哐啷一声砸落。
花拂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归隐这个词语了。一开始她还以为说的是不理世事归隐山泉，后来才意识到是指死亡。
又在一段时间以后，她才系统地知道，这个世界，因为很久以前的一场神魔大战，导致神仙的消失。从那以后，由人成为神最关键的一步，渡劫飞升，再没有在任何一个修真者身上出现过，昆仑再没有新的神出现。
无法成神的修真者无法永生，纵然可以以修炼维持长生，生命力终究会衰竭。在最后的时刻，他们的身体和灵魂将化为虚无，回归三千世界。故而称作归隐。
“怎么可能，夏郁师姐春秋不过才过八百余，白小黑满月那天她不还好好的吗，一点没有归隐的迹象啊！”北原不可置信地道。
“这次去见到她，她已然现五衰之相。”北峦叹息道：“她说一切皆为天意，阿泽的美意，她欣然受之，感铭五内。”
气氛一时间沉寂起来，两人把目光投向北泽。
北泽闭了闭眼。“我要亲自去一趟羸母山。”说着就站起来往外走：“我这就出发了，山里的事情你们多看着点。”
“多叫几个弟子跟着你。”北峦朝他背影挥挥手：“小心身体。”
花拂也朝他背影挥手：怎么会这样啊，呜呜，好难过。
“白小黑倒是长的快。”北峦凑过来握握她爪子：“又长大了一圈，唔，指甲也长出这么长啦，还挺锋利。”
“是，生长与灭亡，世上唯二不可阻挡之事。”北原显然还沉浸在夏郁的事情里。
北峦笑笑，没接他的话茬。“南渊。”他唤了一声，在屋子外面等候的南渊立刻走了进来。
“为师离开这些时日，山中没什么事儿吧？”他问南渊。
“禀峦师，一切安好。”南渊答道：“南存也于昨日到了。就是......有些不妥。”
“怎么昨日才到？又有何处不妥？你只管说就是。”北峦道。
“别的倒也罢了，就是峦师吩咐他抽调荔器阁七成晶石过来，他此来仅仅带了三成。”南渊看起来对这个师弟很不满的。
北峦一听也不满了：“那个小财迷，跟他要点子晶石像是要了他命似的，也不想想，荔器阁那是门中的产业，又不是他自个儿的。你去把他叫进来！”
很快南存进来了。花拂听他们描述，还以为这是掌控荔山财政的人，定然是精明刻薄的账房先生模样。岂料款款行来的却是一个佳公子。身姿如青竹俊秀，眼眸如孩童纯洁，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眉宇间那一股高贵的忧郁之色——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守财奴呢？
“大师兄肯定跟师尊们告我状了吧？请师尊们听我解释啊。”他拜见两位圣君后，诚挚恳切地道：“并非是弟子违抗师命，实在是这么大的数量一下子凑不齐啊！虽说账面上数量尽是有的，但有很大部分是拖欠赊账。师尊们不曾沾手商贾之事，何曾知道这要账之难啊！弟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这短短数日里凑齐了四成数量，不过师尊们放心，剩下数量，不用一个月，必然全数到达荔山！”
“原来如此，南存你也是辛苦......”北峦听他这么一说便乐呵呵的了。
“实际在库的晶石竟连四成都不足？赊账达三成还不止？七师弟，你这事儿从没跟师尊禀报过吧？这种经营之道似乎问题很大啊。”然而南渊却从他话里听出毛病来。
“呃，这，嘿嘿，好吧，是我妄言了。”南存眉毛一耷拉，忧郁之色更盛，看起来可怜兮兮：“赊账没有那么多，库里的数量尽够的。是弟子觉着这次要的量太多了，故而不肯痛快拿出。可是两位师尊，大师兄，你们得体谅南存啊，你们哪里知道我等在外面挣晶石的苦楚！山中的用度也太奢靡了些，就不能略微省省么......”
“好了南存，别叫苦了,好歹你也是当过皇子的人。”北峦已然虚捂上了耳朵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要给你泽师办婚事。你泽师素来最疼你，你舍得委屈他吗？”
呀，原来这个世界也有皇帝？原来南存是皇子出身？怪不得气质这么好！花拂瞪大眼睛看自己见到的第一个皇室人员。
然而皇子殿下很不符合人设的絮絮叨叨斤斤计较：“什么样的婚事用的了那许多，眼下大乐天又毁了，这个冬天怎么过去还不知道呢......”
“既然没有要账，那你再给我解释解释，你为何这许久才到荔山。”南渊发话打断他，他显然还不肯放过他：“我三催四请你，你先是说已经上路了，又是顺路再去要要账——既然没有要账，你路上这多出来的五六天，还是音讯全无的五六天，都做什么去了？”
“我，其实是我不系舟坏了！”在正气凌然的南渊的进攻下，南存愈发显得软萌可怜：“不系舟不小心撞上了块飞石，传讯法阵原本就有些毛病了，一撞之下完全失灵了，所以没法给你传讯。还是借的人家上申山的地方修的呢，不信你问上申山的师兄弟！”
“罢了罢了，左右无事就好。这些琐碎小事，不必再说了。”北峦摆摆手打圆场——他是真的很烦琐碎小事。
南渊张张嘴，看着还有话要说，终究不做声了。虽然神色没什么变化，但气场显然凋敝了，花拂莫名觉着心疼。
“为师今晨隐约看见，南存你这次回来是坐的名为衡石锋的那艘不系舟吧？”半天没出声的北原此时突然发话。
“啊，是。”南存小吃了一惊：“衡石锋船大，才能装上这么多晶石。”
“有一件关于衡石锋的事情，为师忘了告诉你。”北原从容地摸着花拂道：“上次你回来的时候，一天晚上为师出去散步，经过空无一人的衡石锋，一时兴起，上去看了看。察觉到这船上的传讯法阵有些不妥当，怕是很轻易就会出毛病，故而亲手重新炼制、调试了整个法阵。”
“啊？竟有此事？”南存伶俐的口齿此时有些犯笨了。
北原抬眼悠然看他一眼：“为师亲手炼制的法阵，别说飞石撞击，就是你南存动手砸呢，它都绝不会失灵。”
“这，这......”南存瞠目结舌。
啊哈哈哈哈，谎言被无情地揭破了！花拂幸灾乐祸。
“弟子欺骗师尊，罪该万死！”南存垂头丧气地跪下了。
“咦，你小子到底干吗去了？”北峦拿拂尘抽南存的头。
“弟子，呃，弟子也没敢什么，就是，就是为荔山长远计......”南存吞吞吐吐的。
“不就是把荔器阁的晶石拿出去放债吗，多大点事儿。”北原抱着花拂施施然站了起来。
南存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北原一眼，转而又怒瞪南渊：你早就给我穿好小鞋了！
南渊依旧面不改色，然而气场已然恢复两米八。
“放心，没人怪你。”北原走过南存身边，伸手拍拍他肩膀：“你泽师知道了，许还得夸你呢，夸你一心一意为师门着想，绞尽脑汁想法子为师门赚晶石。多好的孩子。”
南存笑着，笑的很用力，纯洁的五官都扭曲了。花拂似乎听到他的心在滴血：我的小金库啊......
然而南存迟迟没有等到北泽的嘉奖，因为北泽在嬴母山耽搁了许久。不过人没回来，却通过3D视频传影法阵传讯回来了：开始筹备他与夏郁的婚礼。月底，他们成婚。
北峦与北原一点儿惊讶的意思都没有，这事儿似乎是在他们意料之中的。
不过却有一事在他们意料之外。
北泽与他二人说完话后，又有一女子与他们说话。
“嬴母山山长夏礼拜见二位圣君。”这女子自报家门。哇，这姑娘是一山之长？模样倒也是精明干练那一挂的，北原怀里的花拂咬着手指头看着想，是来商量婚事的吧。
果然，夏礼笑吟吟一番漂亮的场面话：“山中无长辈，夏礼惶恐，代师姐与两位圣君商讨婚事。能与荔山缔结两姓之好，实在是我羸母山的荣幸。北泽圣君乃圣贤之表率......”巴拉巴拉。
荔山这边的场面则由北峦撑起：“夏郁师姐人品高洁......”巴拉巴拉。
一连串佶屈聱牙夸人的词儿，听的花拂都要睡着了，终于听到他们开始说人话。
“好叫诸位知道，我已经和师姐商量过了，鉴于我师姐的身体委实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一切从简从快。”夏礼说到这里，眼里闪动着隐忍的泪花：“纳采问名纳吉这些就不必了，请期我们这边已经卜算过了，刚北泽圣君也告诉了你们，想必二位并无异议？”
“无异议，如此甚好。”北峦忙应道。
夏礼欢喜而笑：“如此，亲迎之前便只剩下纳征一件。这个也不劳两位圣君费神。礼单这边都拟好了。”
呵，半仙们结婚也要彩礼的呀。花拂正想着呢，就见夏礼伸手缓缓自上而下移过。一个个名词浮现于虚空中：九霄赤霞石三万斤、青金石三万斤，灿晶十万斤，浮水晶五万尽，墨晶五万斤......还有.....还有.....还有？！......喂喂喂，这是狮子大开口吧......喂喂喂，这是吃大户吧.......喂喂喂，这是天文数字吧！
“别的东西怕时间紧你们不好筹备，故而都列的是晶石。”夏礼还很体贴地道。
半仙们也要为彩礼发愁的呀。花拂看看这边两位圣君的面色想。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晋江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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