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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敌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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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楚辞出了帅帐,金露这才瘫倒在椅子上。从来没有这样的心神不宁,满心牵挂的只是一个人的生死安危,从早上前锋营出发后,她就一直在担心,早知道战场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早知道前锋营永远是冲在最危险的地方。但她一直祈愿那个人能够平安回营,祈愿他能远离刀枪的伤害。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一向镇定的心绪却越来越不受控制。前方攻城不顺,伤亡颇大。这本来也是早就预料到的事。宁军岂是乌合之众,大家都知道这是一场长期而惨烈的战争。但此时此刻,因为那个人的存在,她的心不再受控制。她不敢亲临前线去指挥,因为她知道她现在的心态,对一个指挥官来说是多么糟糕的事。所以她能做的只能在后方等。等到楚辞回营后,却没有带回他平安的消息。她还报着希望,希望他是殿后,会晚一些回营,因为实在放心不下,她特别吩咐了自己最信任的林娟到前锋营前守着。现在天已黑啦,林娟还没有来复命,难道他真的出事啦?不!他不会!他不是一个短命的人!金露在心里疯狂的否定自己的念头。刚才楚辞建议她一起去前锋营看一看,她心里是愿意的,但她还是不能去,以她的身份这样明显地去关心一个小兵是不合适的。而且,她也不能不顾及楚辞的感受。楚辞是她青梅竹马的师兄,也是她认定的正夫。她不能在楚辞面前表现得对另一个男子太过关心。可不去的结果,却是她在大帐里不停地想:他可能正在回营的路上,可能受了一点小伤,也可能是发生了其它偶然的事,要晚一点回营。也许他现在已经碰到了林娟,林娟正带他往大帐而来......
金露觉得自己快要发疯啦!正当她忍无可忍地站起来,忽然帐帘一掀,楚辞回来了,后面跟着林娟。金露心中一喜,连忙望向门口,但是,两人身后并没有第三人的身影。金露的目光首先落到林娟身上。林娟望着公主,沮丧的脸上已说明了一切。金露又带着最后一点希望望向楚辞,楚辞微微地摇了一下头,沉声道:“前锋营损失了三分之一。岳松也没有回来!有人说看到他胸口中了一刀,后面就没人知道啦!”金露的脸一下变得苍白如纸,岳松胸口中刀!他死了吗?他被俘了吗?金露脑中有一刻的空白。楚辞看着金露失去血色的樱唇,心中深深地一痛,仿佛那里也中了一刀!楚辞轻轻地走过去,把金露拥在自己怀中,心中轻叹道:“露儿,为什么你会为岳松如此动心。你和他认识才只有半个月,而我是陪你伴你二十年。为什么我在你心里就不能占据这样的位置呢?”
半晌,金露在楚辞怀里回过神来。虽然心还是很痛,但她是金吉军队的指挥者,要做的事太多啦。她没有时间为一个小兵哀悼——虽然他是她二十年生命中第一个让她如此心动的男子。金露找回了自己的神志,也找回了自己的判断和责任。这时金露才发觉自己在楚辞的怀中。金露一抬头,正对上楚辞心痛的眼神和紧皱的眉头。金露轻叹了一口气,楚辞对她的好,真是怎么说也说不完。面对生死从不畏惧的他,只会因她而皱眉而痛苦。金露的心里忽然涌出一股热流,轻轻地伸出一只手,抚摸着楚辞紧皱的眉头,带着爱意和歉意地说:“辞哥,有你在身边真好!”楚辞听到金露温柔的声音,身体轻轻一颤,这是他多么想听到的话。金露轻轻抓住楚辞粗大的手掌,在自己的脸上轻蹭,轻轻地道:“辞哥,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我会是你的妻,而你将是我的夫!我们会恩爱一辈子的!”楚辞声音哑哑地响起:“露儿!我爱你!”金露呢喃道:“我也是!”闭上眼,将眼中那滴未流出的泪挤到心底——“别了!岳松!终只是一个美梦,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夜深啦,金露轻轻道:“辞哥,你回去吧!我这里没事啦!”楚辞有些担心的看了看金露,见她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态,这才不得不告辞。眼送楚辞离开,金露轻声道:“林娟,你过来!”林娟走进,金露向她详细询问了她打听到的消息。林娟将打听到的一切都细细告诉了公主。岳松的确是第一批爬上城头的战士,但是上城头之前,已经有人看到他胸前中了一刀,而城头上发生的事,则没有人知道,因为所有爬上城头的金吉士兵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金露听完了一切,半晌不语,过了一会才道:“我该强留下他的!”林娟低声道:“公主!”金露摇了摇手,止住林娟的劝慰,轻轻叹道:“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梦,到了醒的时候啦!放心,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改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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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长月慢慢睁开眼睛。熟悉的一切让他意识到:他回家啦!这是他的帅府,他的卧室!宋长月用眼光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切都和五年前离开时一样,好像自己从来没有离开过。床旁睡着的那个少年是谁?仔细看看,不正是自己最喜欢的亲卫赵天齐吗?这小子,常安邦在给他的信中已经说啦,三年前就提拨了他,现在已经是位副将啦!他怎么不回去休息,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宋长月想坐起身来,右臂一使劲,顿觉一阵刺骨的疼痛,不由轻哼了一声。听到动静,伏在床边睡的赵天齐一下跳了起来。一看宋长月睁开双眼,痛得满头大汗的样子,不由又惊又喜:“元帅,你醒啦!“
宋长月微微一笑“是,我醒啦!”赵天齐高兴地跳了起来:“元帅,你要喝水吗?要不要坐起来?我该为你做点什么?”宋长月微一摇头道:“你先把声音放轻一点,吵死人啦!”赵天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是太高兴啦!”宋长月看了看四周,问:“是你在照顾我?”赵天齐道:“本来是王婶来照顾你的。可我看王婶年纪大啦。就一定要来照顾你。王婶还不愿意,被我硬推了出去!”宋长月道:“你呀!去给我倒杯水来吧!”赵天齐说:“好!”跑到桌前拿起茶壶,忽然苦着脸道:“我忘了!茶壶没水啦!我马上去烧!元帅稍微等等!”说声就冲过去打开门。
赵天齐一冲出去,差点撞到刚走过来的王婶:“这孩子,毛燥燥地!差点撞到我!”赵天齐的声音:“王婶,你来啦!太好啦!元帅醒了,正要喝水,您就送水来啦!”王婶惊道:“元帅醒啦!”门口立即冲进了一位婆婆,可不正是王婶。王婶看见宋长月躺在床上,眼睛正看着她。顿时老泪夺眶而出:“我的好公子,你可醒啦!”宋长月淡淡地道:“王婶,害你担心啦!我现在已经没事啦!”王婶也顾不得主仆的礼节,快步冲到宋长月床前,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遍,才道:“好公子,你这一去就五年,刚回来就是一身血的,可吓死老婆子啦!”宋长月知道王婶对自己的关心,就像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忙安慰她道:“王婶,没事啦!难道你看我回来不开心吗?”王婶抹抹泪道:“哪能啊!老婆子开心着呢。对了,你不是要喝水吗?我马上给你倒!”一边倒水一边说:“天齐这毛小子,非把我赶出去,说要守着你。他哪会侍侯人。连水没了都不知道倒!”赵天齐看了宋长月一眼,难堪地道:“王婶,你就别在元帅面前拆我的台啦!”宋长月看着两人在面前说话,心中也是满满的温暖。回家啦!走了五年,终于回家啦!王婆正在喋喋不休地教训着赵天齐,忽然听到门外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道:“王婶,元帅刚刚醒。您老人家就晚一些再教训人吧。把元帅让给我们一会好不好!”
王婶一听这话,连忙道:“好好好!我老婆子不打扰你们说正事啦!”宋长月听出是常安邦的声音,道:“安邦来啦,快进来吧!”常安邦带着陈大志、刘自勇等大将走了进来。顿时满屋都是人。王婶连忙退了出去。赵天齐也退到了一角。常安邦坐在宋长月的床沿上。其它几位将军,位置高的坐在椅子上,其它人就站在一旁。常安邦先仔细观察了宋长月的气色,才道:“嗯!好多啦!看来用不了几天。元帅就可以回军营啦。”
宋长月道:“安邦,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又对大家说“也辛苦众位兄弟啦!”常安邦道:“辛苦倒不怕。可是元帅不归营,这仗真不知怎么打。昨天李邻兄弟派人通报我说元帅回来啦,却又受了伤,真吓了我一跳!”宋长月道:“我也是没办法啊!不这样回不来。”常安邦关切地道:”元帅,现在觉得如何?”又回头吩咐,“快叫军医来给元帅看看。”宋长月道:“不用啦!这点伤我自己知道,养几天就好啦。等会我自己开个方子吃吃就行啦!不用麻烦军医,刚打过仗,军中伤患不会少,够他忙一会的啦。”刘自勇奇道:“元帅也会诊病?”宋长月微微一笑道:“我这五年也不是白过的。你就放心吧!”常安邦听他这么说,也就不再坚持。
刘自勇在旁边忍不住啦,问道:“元帅怎么会混在金吉军中呢?还受了这么重的伤?”宋长月轻叹道:“说来话长。”就将这几日发生的事讲给众人听。众人听得目瞪口呆。陈大志道:“好险,幸好那金露没有认出元帅,不然可就大事不好啦!”其它大将也点头。常安邦道:“元帅不是要从大邻国回国吗?怎么去了金吉?”其它将军们也觉得疑惑,都看着宋长月,脸上全是好奇的神色。宋长月叹道:“还不是为了躲开大邻国海天楼玉江红的手下,才不能不绕道。”陈大志好奇道:“玉江红,是什么人物?”常安邦对江湖上要熟悉一些,解释道:“玉江红是海天楼的主人,是武林第一高手,江湖中人称他为天下第一武公子,是天下六大第一公子之一。此人武功极高,而且心狠手辣,他的海天楼,其实是个杀手组织。”这些军中战将对江湖并不熟悉,听得都觉得很有意思。常安邦又道:“那玉江红虽然手狠,但也是武林成名人物,自视极高。一般人是请不动他的海天楼的。元帅得罪了什么重要人物,要让海天楼来找你的麻烦啊?”宋长月看着众将个个一脸好奇宝宝的模样看着他,只得道:“我得罪的可能是玉江红的女儿!”常安邦吸了一口气,面上有了些担忧的神色。刘自勇忙问:“常大哥,怎么啦?那个玉亭亭很厉害吗?”常安邦看了宋长月一眼道:“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教我武功的师父说过,玉江红有个女儿叫玉亭亭,是他的心肝宝贝,娇宠得无法无天。这小姑娘虽然只有十五岁,生得又是极美,武功也尽得其父真传,却是江湖上有名的魔星。遇到她的人鲜有不倒霉的。玉江红对这个女儿是百依百顺,如果有人得罪了玉亭亭,那就是得罪了这个江湖第一高手和海天楼。这辈子就再难逃过他们的追杀!”刘自勇道:“难道我们还怕他们不成?”常安邦道:“不然!他们虽然人少,不敢在大军中做乱,但他们身手高强,神出鬼没。如果目标一落了单,他们就有下手的机会。而且这些人阴魂不散,有人为了追杀一个人可以等多年。”陈大志老成持重道:“那倒有些麻烦,被这些江湖高手缠上,万一哪一天落单岂不要出事。”常安邦有些担心道:“元帅,你是怎么得罪那个玉亭亭的?说出来,大家可以帮你参谋一下。如果能找人和解的最好!要是不能,我们也不能束手待毙,先下手为强,以我们的实力绝对可以铲除海天楼!”宋长月苦笑道:“众兄弟不用为我担心。我和那玉亭亭的恩怨也没那么复杂,总之,她现在并不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也不用管她。”看常安邦还有些担心的样子,忙打岔道:“李邻呢?怎么没有看见他?”心里却想:“开玩笑,和玉亭亭之间发生的那些事怎么能告诉这些兄弟,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被一个女孩弄得那么惨,还不笑破了他们的肚皮?”
一提到李邻,常安邦倒笑了起来。陈大志也笑道:“那猴儿,去给你报仇去啦!”正说着,就听门外李邻大声道:“元帅醒了吗?李邻来请罪啦!”宋长月道:“进来吧!好好的请什么罪?”只见李邻拉着一个大汉,走了进来。宋长月用眼一瞄,这个大汉他认识,正是那个在城头砍了他一刀,还把他捆起来的那位。李邻和大汉看到宋长月斜坐在床上,连忙跪下道:“未将(卑职)参见元帅!”宋长月淡淡道:“不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