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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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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里,宁帝和宋长月在赏花喝酒。宁帝一副云淡风清,神清气爽地样子。宋长月却是神色倦倦,有点神不守舍,还算清俊的脸上,有一种头疼的表情。宁帝注意到了宋长月的反常,笑道:”长月,身体不舒服?”宋长月叹了一口气:“皇上,这个王爷真不好当,我还没当上,就已经一个头有两个大啦!”宁帝笑道:“这话怎么讲?朕没听明白!当个王爷,难道比统率三军还麻烦吗?”宋长月苦笑道:“做个元帅就一天到晚要摆出一个让人怕的架子,现在要做王爷,连宫门都不让我出,好容易回京城一趟,我连大街都没去过一次。要不您明天放我半天假,让我出去转转!”
宁帝正色道:“不行!你不可以出宫,就老实呆在宫里!大典在即,你别给我惹事!”宋长月伸手抓了一颗葡萄丢到嘴里,不在乎地道:“我又不是惹事精,哪能一出门就惹事,这几年在边关,我可是按你的吩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军营就是帅府,您有什么不放心的?”宁帝一手拍开宋长月粗鲁抓食的手,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知道你!这几年在边关你是很乖,但那是为了收伏三军,在他们面前装装样子。其实,你的骨子里这个野性就是改不了,让你出去不是管闲事就是惹祸,我还不清楚?”宋长月一笑:“我现在好歹也到了年纪,哪有小时候那么胡闹,皇上也太看不起我了!”宁帝严肃起来:“我当然知道你已经成熟了很多。但是现在,四国使者已经到了三国,就差南边的金吉国啦!不过快马已经来报,金吉国大殿下金勇和二殿下金露公主明晚就能赶到,正好赶得上后日大典。这些人来明面上说是为了道贺,其实更怀鬼胎,我不是怕你惹祸,我是怕祸找上你!”
宋长月道:“不用这么夸张吧?又不是皇上大婚。各国使者的身份都不低啊。这金吉国的两位殿下中的一个,很可能是下位金吉皇。”
宁帝一边吃一边道:“他们来可不是冲着朕的面子,而是冲着你战神的风采!这几年你的名气大得吓死人。那些喂不饱的狼们哪个不看着宁国的大好江山眼馋。就忌着你的威名。朕早就知道,就是他们挑动朝内大臣来参你,想看着朕自毁长城。朕决不能趁了他们的心!也要提防他们使什么阴着。”
宋长月淡淡道:“他们的野心昭然,宁国地处五国中央,又是土地最肥沃,当然是他们心中的肥肉。我们不能总是等着挨打,这几日长月根据这几年的观察再找了兵部几位有见识的大臣写的那个平疆方略奏本,昨日刚送上来。皇上看过了吗?”
宁帝笑道:“怎么没看!看得我一夜都没睡好!”伸手拿了一串葡萄递给宋长月,笑道:“这个方略写得太好啦!真没看出你不仅武略非凡,文韬也是非凡啊!朕这个兄弟可是认对啦!”
宋长月接过葡萄,道:“陛下真觉得好!”
宁帝道:“当然!好极啦!”
宋长月嘴角微微向上一扬道:“如果臣用这个奏本讨个赏,皇上能答应吗?”
宁帝坐直了,有些戒备地看了宋长月一眼:“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宋长月只道:“陛下还没回答臣呢?”
宁帝道:“论理就该好好赏你。但是你一这么说话,朕就觉得你有什么阴谋。你先说要什么赏,朕才能决定给不给!”
宋长月叹口气:“皇上是越来越谨慎啦!”
宁帝笑道:“是你越来越狡猾啦!不想被你骗,就要小心些。”
宋长月道:“长月再大的胆子,也从没欺骗过皇上!”
宁帝道:“别费话。你要什么赏,痛快说出来。朕能赏自然会赏给你的!”
宋长月忽然翻身跪下道:“臣请皇上金口一诺,等后日封王大典后,许宋长月归隐!”
宁帝一呆,道:“长月,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长月叹道:“皇上,长月最爱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那王爷的帽子其实不合适我。但皇上的厚爱,再说也是稳定周邦的一个有用的棋。长月也就硬着脖子戴上啦。这是其一;其二,长月年纪虽轻,已是位极人臣,一面招人忌恨,更一方面,自己也觉得没了什么混头。这几年不会有什么战事,长月想过过隐居的生活。有一天国家需要臣效力,臣自当为陛下鞠躬尽瘁;其三,长月私下归隐,自然会将兵符交回。这样朝中对臣有疑虑的忠心老臣们就可以放下心来。”
宁帝道:“你是不是记恨朕那天逗你的话?”
宋长月正色道:“皇上,臣父亲和臣说过‘恩不可以忘,仇却不妨忘’。何况相对开国以来从没有过的恩宠,长月怎么会为一句戏言记恨您?难道您信不过我吗?”
宁帝仍有些犹豫道:“你若归隐,各国会不会趁机做乱?”
“不会!长月虽然归隐却没有死!原来只是皇上的臣子,现在则更是皇上的兄弟,只要国有事,长月决不会袖手。那些国君都是明白人。不会不明白。”
宁帝道:“那你归隐想要做什么?你这么一个闲不住的人,不要告诉我,你要去修仙!”
宋长月笑道:“还是皇上了解我,我想学医!”
“学医!”宁帝笑道:“你的想法倒别致!”
宋长月正色道:“臣久经战乱,身上也沾了无数鲜血。虽然是不得不为,但心中还是有些愧疚,只想学些医术,治病救人,略赎一身杀孽!”
宁帝看着宋长月神情坚持,知道他心意已定。而且他的分析的确合理合情。终于点头道:“好!朕答应你!无论你在哪里,都是朕的兄弟!
宋长月告辞皇兄出来,走在回住处的路上。宋长月轻轻叹了口气,他和宁帝的交情是在宁帝还是皇子时建立的,依然顶不住朝中大臣们的参奏,皇帝对自己多了些疑心。想一想,皇帝也有自己的难处,帝王之术,原是不能有情谊的。皇帝与自己结为兄弟,其实是为了在各国面前建立一个君臣同心的感觉,但自己如果再一直紧握兵权,那一夜的戏言怕就不会仅仅是戏言啦。好在,他本来就对权势并不在意,能自由自在归隐,也是快事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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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吉国的使团直到大典前一天晚上才地到。由礼部官员将其迎进了国宾馆。
金吉国使团仪仗一进城,就引起了不少百姓的围观!只见大皇子金勇骑着一匹极为神骏的白马,而公主金露却是坐在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上。金勇与金露都是金吉国皇后所生,金吉国皇后是该国当年第一美女,金勇,金露尽得母亲遗传,生得都是美丽非凡。金勇的眉有几分像金吉皇帝,虽然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但英气逼人,让人不会怀疑他的身份。金露则完全承继了母亲的美丽,冰肌玉肤,仪态万千,美得让人屏息。金吉国女子地位极高,世家女子不仅和男儿一样读书,如果家中男儿无能的话,父母也会把家业交给女儿,由女儿招女婿。当然一般能这么做的,都是大富大贵的世家。所以金露做为金吉皇帝最出色的女儿,一直和哥哥金勇一起被认为是最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
金吉国风气开放,金露虽没有骑马,却把马车帘大开。围观的百姓从没见过这样仙子一样的美女和美男,将金吉国使团的仪仗围了个水泄不通。跟本走不过去。急得负责接待的礼部官员一头汗水。派出士兵开道,但人实在太多,走得仍是奇慢无比。这样走下去,明早都不一定能到国宾馆。
正在此时,忽听一人喝道:“贵客远来!这样岂是待客之道?”话音一落,八名黑衣少年跃入人群圈内。冲宁国官员一抱手,行礼道:“元帅得知贵客行路受阻,特命我等前来。”礼部官员名叫孙亚就像看到救星一样道:“多谢宋元帅,有劳八位军爷!”八人连说不敢!紧接着其中领头的两人,走到仪仗前面,喝道:”里正都来了吧?“立即跑过来几位里正。那领头的青年道:”贵客来此,一路劳顿。请各位约束本块百姓站到道路两旁。如有不听约束的,各位里正记下自己那片的人名来。”
那几个里正听他这样一说,连忙扯着嗓子嚷道:“听到军爷的话没有,快站到两边去。这样围着,也难看清贵客的面容。大家站开,反而看得清些。”另一个道:“赵家老二,你再乱站,我明天就找你爹教训你去。”那边有人叫:“王家大嫂,快点站边上去!”这些里正虽然官职卑微,但与辖块百姓却是最熟悉的。百姓们不怕上面的大官,倒敬畏这些身边的父母官。很快就让开了一条路。
那八位青年分成两列护着仪仗前进,终于顺利地将金吉国使团送到了国宾馆。八人向金勇和金露行过礼后,正要退下。却被金勇叫住:“慢着。八位可是宋元帅手下。”八人中领头的赵天齐恭敬地答道:“是!元帅请皇子公主早些休息。明日才好观礼。”金勇笑道:“宋元帅可好,即知我们仪仗受阻,却只派几位前来!”话说到后来,脸上满是肃杀之气。他相貌极美,本来是一片温文高贵之气,但一转眼,脸上就像结了万年寒冰一般,旁边的人都看得心里一寒。但宋长月那八位亲随却似并不在意。赵天齐仍是不卑不亢地答道:“皇子不知。大典就是明日,按我国规矩,元帅要在府上沐浴斋戒,以示对上天的敬意。我家元帅知道皇子,公主千里而来,一路辛苦,才在今日赶到,十分感动。但礼仪所限,特派我等前来!明日大典后,元帅再为几位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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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各国来使由礼部官员分别陪同,来宁国太庙前空地观礼。
宁帝对这次大典十分重视,所有仪仗都是最高一级。保卫安全的侍卫都是一等一的精英。百官早早就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准备就绪。开龙城几乎倾城出动,所有男女老少个个兴致勃勃,穿上最好的衣服,和过节一样,争相目睹这宁国开国以来从未有过的大事。
四国使者纷纷来到观礼台。三国使者来得较早,在京几日已经互相认识。正在彼此寒喧之时。金吉国两位殿下也到了观礼台。当金露公主出现在观礼台前时,所有的使者、官员和围观的百姓都被她惊人的美貌惊呆啦!她穿一件金丝长裙,裙身完全贴合她绝美的身材,拖地三尺的裙裾在身后雀屏一样展开。更显得她风华绝代,华贵无俦。外罩一件黑色如雾如烟般轻薄地纱披,更显出她的神秘和拒人于千里外的高贵。仿佛她就是那天上的圣母,凡人永远也够不到她的一片衣角,更不可能得到她的一丝垂顾。
金勇与金露慢慢走上观礼台。那三国使者都还在初见金露的美丽中沉溺。在场几十万人,竟安静地似一根针落地都听得见。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似乎一出气,这梦一样的仙女就会消失掉。金露心中微微一笑。今天的这个亮相是她精心计划的。这件金丝编织的华衣正是考虑到是几十万人的大场合,,又在太阳刚刚出来不久的时辰,霞光映着金光,更显出她无比的美丽和气势。远处的人不可能看清她的样子,但远远看去那与天地融而为一的气势已经足以超越人间美丽的极致。近处的人,更没人不被她绝世的容光所倾倒。黑色的轻纱,不仅增加了她的美丽而显出她的高贵,更增加了可望不可及的无奈。看着三国使者目瞪口呆的样子,金露心中更有把握,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只等宁帝和宋长月出场啦!”
众人刚刚从惊艳中回过神来,仪式已经开始。美轮美奂的仪仗之后,一个戴着束发金冠,穿紫色王袍的青年走了出来。宋长月的出现,引起周围几十万百姓的欢呼,地动山摇。金露的目光紧紧的眼在宋长月身上。她最尊敬的楚膘将军正是败在宋长月手下,卧病已经几年,对自幼胸怀壮志的金露公主来说 ,宋长月是她认定最大的对手,她当然要看个仔细。金露看着宋长月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从容地完成各种仪式。他的容貌称得上英俊,但并不是绝顶的美男子,比起皇兄差得太多;他的衣着中规中矩,没有任何特色;他的举止从容大气,却看不到盖世英雄力拨山兮气盖世的风采。但他出场时那地动天摇的欢呼,让金露的心,紧紧一收!出身皇族的她,早习惯这种万人欢呼的场面,但这种发自内心的崇敬和敬仰却是她从没见到的。不因地位,不关权势,更不会因为容貌,几十万人只为一人沸腾。看来宋长月在宁国人心中的地位的确如神祗一般。
宋长月拜过了代表王权的王印后,宁帝的车驾终于出现。所有人全部跪行君臣大礼。空地上空满是“万岁!万岁!”的呼声。总管太监张公公亲自推出宁帝的轮椅。宋长月由地上站起,从车驾里将宁帝抱出,抱上轮椅。然后亲自推着宁帝走上祭礼台。两人在祭台上焚香,敬酒。祭天地日月,祭列位先皇,结兄弟之盟。宁帝双腿在多年前坠马残疾,行动不便,所有需要人帮助的地方,都由宋长月完成,不假于任何人之手。这些举动,在这种大场合,普通人做来,难免有些尴尬。但宋长月做来,却自然亲切已极。而看在别人眼里,也觉得天经地义一般。宁帝一脸微笑却并未减少他一丝丝的帝王
尊贵之气。虽然他只能坐着,但那站在权力顶峰的人才有的那种腑视众生的王者之气却是所有人都看得明明白白地。金勇和金露对看了一眼,心道:“也只有这样的帝王才能让宋长月如此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