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疑案-展昭同人》夕熙

12、12

　　展昭拉着萧三跑了多时,眼见天色渐渐亮了,方敢停了下来。停在一条小河边上，展昭放开萧三，扶他慢慢坐下。“你的眼睛可好？”
　　萧三摸索着怀里的药囊，“好在没有丢了，麻烦展大人取些水给我。”展昭忙回身捧了水给他，只见他摸索着取了一颗褐色的药丸投入那水中，又取了一方白娟浸入那药水之中，浸得透了，绑在自己双眼之上。“不妨事的，福海大哥所用磷焰本来就不欲伤人，只是我眼睛有旧疾，恢复得慢一点就是了。”
　　展昭见他说得无碍，方放下心来，却听他问，“展大人没有事吧！”这才觉得左臂肿胀酸软，胸口闷胀，昨日所对那一掌，竟然是受了内伤。又听他幽幽叹气，“不知福海大哥伤得怎样？”
　　展昭昨日那一掌已用了全力，自问那福海伤得绝不会比自己轻，听他这样说却不好明言，见有药汁自他脸上布巾淌下，用衣袖替他去拭，萧三却躲开了，“不用，我自己来。”翻过衣袖自己擦了。摸索着揪住了展昭的袖子，“展大人，你当真伤得不碍吗？”
　　“不碍的。”展昭见他这样还惦念自己的伤势，不由得微笑，“你照顾好自己就好了。”
　　萧三却不放他的袖子，“我给您瞧瞧，我家好歹也是开堂卖药的。”
　　展昭低头看他，只见他一双纤细的小手扯着自己的衣袖，小孩儿一般求告，不禁心里一软，蹲下身来，“你先歇着吧，好歹等你眼睛好了再说。”
　　萧三听他这样一说，只得放脱了他的衣袖，伸手去摸自己脸上的布巾，不免有些不好意思，“这你就不明白了，看不见有看不见的好处，我家最最高明的高大夫就是看不见的。看不见的人心神不易受扰,最能专心诊治。”
　　展昭见他小嘴微撇，布巾下白玉也似的脸上泛出淡淡红色，不禁微微一怔，此刻天已大亮，两人并肩而坐，只见萧三一头黑发凌乱却被那缚眼的布巾撩到脑后，露出玉贝一般的耳朵出来 ，天色明亮，那耳垂上一点，依稀就是耳洞，当下心头大震，愣在当场。
　　萧三浑不知这变化，犹自叨叨咕咕说着家里琐事，展昭已是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身子。“萧公子，累了一夜，你歇歇吧。”
　　萧三听他突然疏远，不禁也是一呆，伸手扯下了眼前布条，朦朦胧胧之间只见展昭俊容如木，与他目光一对便转开了脸。一时之间心里又是惊慌又是糊涂，说不出的难受。展昭已背身起立，“你在这里且歇歇，我去路上寻辆车来。”转眼一撇，见萧三坐在地上，一双眼睛茫然地盯着自己，莫名地心底就是一慌，不敢再看，转身就走了。
　　走到大路之上，天色已然大亮，已有出门卖菜的农家赶着车子出门，见他温文隽秀，言谈有理，自然是允了，展昭担心萧三孤身一个，连忙赶了回去，只见萧三抱膝坐在原地，孤零零地发着呆，他到了身侧也未察觉，明知她是个女子，却也不好明着揭露，只得低唤，”萧公子？“
　　萧三猛然惊醒，脸色一白，手中峨嵋刺刷地出鞘，展昭不由得暗暗叹息，如今萧家就剩她一个，她娇弱稚嫩，哪里经得江湖风雨？“萧公子，展某已找到了车，我们走吧！“
　　萧三摸索着站了起来，却将身上披着的展昭的长衣脱下，递给展昭。转脸看他，脸上又是往日的拘谨疏离，“有劳展大人。”
　　展昭看她双眼似乎仍无焦距，犹豫之下仍然伸手扶她，萧三突然转头看他，似乎是要瞧出什么的样子。展昭连忙别开了眼。
　　两人走到路边，那老人家停了车子在等，展昭扶了萧三上车，“有劳老丈等候，我们兄弟昨日迷路，多亏老丈好心，展某这里多谢了。“
　　那老丈看那展昭俊雅，那萧三却生得清秀俏丽，不由得笑道，“好漂亮的小哥，令堂生得你们这样一双兄弟真是好福气。“
　　萧三闻言不由得一笑，颊边笑窝浅浅，带动一张脸都娇艳灿烂起来，当真是丽色无双，展昭原扶着她的胳膊，突见之下不由得眼前一铉，手中如同烫了一半，连忙放开她的手。萧三脸上笑意慢慢消逝，一双朦朦胧胧地眸子看着他，欲说还休一般，更教他心里尴尬，暗恨自己着实是个瞎子，白玉堂定然是知道她女儿身份，所以那样傲慢之人才对她也颇为迁就纵容，只他蒙在鼓里。
　　这边萧三悄悄揉着自己腕上清明，迎香两个穴道，力求眼睛赶快复明，赶紧瞧清楚展昭脸上神色，这一夜奔波惊险，原以为和他已与平日不同，偏转眼之间待他竟比平日更加疏离，难道是自己方才忘形之时说了什么教他又起了疑心？怀疑自己？努力回想却又想不出是什么惹了展昭，心里不由得郁闷起来。
　　那老汉一路将他们带到城门口，益州乃是西北重镇，城门门口盘查甚紧，好容易到了城门门口，却见门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竟是有大事的样子，展昭定睛一看，只见城门上贴着好大一张海捕文书，说是捉拿杀人要犯，那图上那人面圆而无须，竟是非常眼熟的样子。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却听那老汉叹气，“这人看起来倒是个和善面孔，大姑娘似的，却犯下杀人大案，如此盘查已经好几天了。”
　　展昭听他这样一说，猛然警醒，图上这人极似皇帝身边第一得用的侍卫公公苏童，仔细看来竟然是越看越像。他出京前皇上就已微服私访出了开封，如今理应在益州临近的湖州，皇上年轻活泼，一时兴起到了益州也未可知，只是他身边的侍卫公公如何成了通缉要犯？
　　随着车子进了城，他们在大道之上谢别了老丈，萧三见展昭立于原地不动，这一路眉头紧锁，更是一句话也没和他说过，暗自思量他们在祁云镇丢了所有的官员仪仗，展昭怕是这样带她去益州府衙不甚方便，他本就不原意去住那官府地方，当下便说，“展大人，你自忙你的，我去寻一家客栈，晚间就在这云峰楼见如何？”
　　展昭被她这一叫，回过神来，若是别人瞧出她女儿身份，他带一孤身幼女到益州府衙安置似也不妥，让她一人居住客栈他也放心不下，略一沉思，突见街上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一溜骡马车队迎面而来，押车之人一色墨黑短氅，大红腰带，走路带风，甚是矫健。那当头第一辆大车之上扑啦啦一面黑底红字的大旗上极鲜明几个大字“福威镖局”，周围一圈金色花纹极为华美。展昭脸上浮出一丝微笑，“我替你寻个好宿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