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疑案-展昭同人》夕熙

32、32

　　翌日萧三醒来，洞外怕是天亮了许久，就连这深深洞府之中也能看得清楚，她揉了揉眼睛，缓缓翻身坐起，只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醒了？喝点水吧。”
　　猛然回头，却是展昭坐在她身后，捧着一个竹节，盛了清水给她，她看那竹筒开口处切痕甚新，想必绝不可能是那皇帝出去寻的清水，不觉着急起来，顾不得那水，伸手便去抓展昭手腕，略一按脉，不由得恼怒起来，“你又强运功了不是，这毒什么时候才能排尽？”看展昭脸上一贯地平静如水，不由得又恨又气，“既是这样，我如何要救你，大家一起死了干净！”
　　展昭看她别转了身子，轻轻扳了她肩头转了过来，将那竹筒放到她手里，“快喝些水。外面还有些野味，你多日不曾吃东西了吧。”萧三鼻子极灵，果然闻到了烤肉的味道，知道他必定是在她睡着的时候出去猎了野物回来，心里气急，这人怎么如此地不要命。
　　两人久久不曾说话，半响萧三抬起眼睛来看他，埋怨渐渐就转成了伤心，又缓缓低下头去，自颈间解了一条链子下来，上面坠着一个小小的玉佛，只见她轻轻一掰，那小佛底座裂开，露出一颗小小的朱色丸药来，递到展昭面前，“你把这药吃了吧。”
　　展昭见那药她如此珍藏，自然是珍贵已极，他昨日毒伤发作便知道绝无幸免的可能，所以阻止她徒劳运力为自己疗伤，唯恐她再伤身体，如今哪里肯吃她的药，当即摇头，“你自己吃吧。”
　　萧三皱着眉头看他，见他面色如常，不仔细看并看不出他中了毒，知道昨天与他驱毒有了效果，不免些许安慰，将那药重新藏好，“你万不可再运功压制这毒，它与别的毒药不同，只要不动，找全了药物，说不定能解了。”
　　见展昭不说话，只道他不信，“你瞧，昨日驱出些毒血，你今日便好的多了。可惜我功力太差，要是白五爷他们在就好了。”话音刚落，心里猛然一痛，突然想起白玉堂和金无机怕是已遭不测，顿时住了口。
　　展昭知道她又想起伤心的事情来，看见她苍白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微微闪动，眼中如雾萦绕，细白的牙齿却狠狠咬在嘴唇上，不肯露出半点悲伤来。不觉叹息，她一个柔弱女子，身遭此大难，若不是如此倔强的性子，哪里能捱得到这一天，只盼她再能坚持些时日，等到他带人来解救的那一天。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你放心，我必会打听白玉堂他们的消息的。”
　　萧三陡然转过脸来，声音微微发颤，“你这就要走？”
　　展昭点点头，“宜早不宜迟。”
　　萧三突然别开脸，久久不肯开口，良久方自吐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你放心去吧，我答应守着那个皇帝，就决不会食言。”
　　展昭知道她每每心里难受，说话便是如此冷淡得教人刺心，突然想到昨日她性情如此激变，想必是听了什么让人伤心的消息，不由得低声相询，“候九那个徒弟和你说什么了？”
　　萧三肩膀微微一颤，缓缓抬起头来，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偏转了脸，“现在说来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展大人不必挂怀了。”
　　展昭心中酸楚，低语，“怎么会无关紧要？”
　　萧三原强忍着装作没事，此刻却再难坚持，眼中泪水滚珠一般落下，哽咽了良久，“杀我姐姐的就是我最亲的福海师傅，我爹爹姨娘也是他杀的，爹爹求他，他才留下我的性命。”慢慢将吴心昨日所说讲给展昭听。
　　展昭听她说完，不由得沉默良久，只听她语声凄楚，牙齿咬得格格直响，“他为什么不将我一起杀了的好。”
　　展昭低头沉思，“你说是南宫公子为了掩饰南宫世家的秘密，命你姐姐将流云宫所有的阴人毒杀？南宫公子我见过一次，为人磊落文雅，不象那样的人。”
　　萧三抽噎着抬头，“若不是他，我姐姐如何会去伤害福海大哥？他便如我们亲生哥哥一般。”
　　展昭越想其间疑点越大，“南宫家到底有什么秘密需得将所有阴人秘密杀死？”
　　萧三一怔，“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南宫公子不理江湖事务已经很多年了，就是有怕也是老爷子那时候的吧。”
　　展昭继续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他入仕十年，偏偏此刻才想起要了结阴人的麻烦？”
　　萧三怔住，突然想到了什么，声音颤抖了起来，“不对，决计不对。姐姐不可能就这样去杀人。若是公子要杀福海大哥，姐姐无论如何也要阻止的，更不会不告诉爹爹和我就一个人去。”
　　萧三猛然抓住展昭的手，激动得浑身都在发颤，“相思锁，相思锁，她决不会用这个的。她一定是冤枉的，她是冤枉的。她绝不会谋害福海大哥。”
　　展昭看她泪流满面，眼睛却是闪闪发亮，脸唇也有了血色，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极重要的关窍，不由得也替她高兴，却看她猛然僵下面孔，怔然若失，慢慢放开展昭的手，“知道了却如何？爹爹他们再也活不转了。我们此刻这样。。。。。。”，回头看向展昭，凄然一笑，便住了口。
　　展昭知她的意思，对能逃出生天殊无把握，更不用说去报仇，所以不免仍是绝望，暗道，无论如何拼了这条命也需得将消息送了出去，抬头看那山隙，阳光已然暗淡，知道天就要黑了，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拾起苏童留下的那把长刀，递到她手里。“不过数日，展某一定回来。”
　　萧□□手接了那刀，却低着头不愿看他，低低地回答，“是。”
　　展昭慢慢站起身来，看她依旧一动不动，整个人缩成一团，在暗中如同孤单的小兽一般瑟瑟发抖。他伸手想抚慰于她，却又收回了手，慢慢转出了她停留的那个洞口。
　　转到外面，赵祯负手站在中间等他，也是眉头紧皱，看他出来，“展昭，你可撑的住？不然此事。。。。。。”
　　展昭低头行礼，“此事宜早不宜迟，请皇上放心，展昭必不辱使命。”
　　赵祯无奈看他，一张脸上平静无波，与应对朝堂时并无二致，自不好再说什么，如今一切希望都在他身上，不由得长长叹息。
　　展昭躬身告辞，走了两步却又转回身来，“皇上，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赵祯回头，“你说。”
　　展昭沉声说道，“臣此去少不经日，萧姑娘已答应臣护卫于皇上，她身遭大难，性子难免偏激，还请皇上大人大量，不要和她计较。”
　　赵祯心底发堵，叹息了一下，这两人怎么都是一式一样的委托，都似交代遗言一般，倒教他如何承担？“你放心，如今朕与你们已是生死相依，萧姑娘便如朕的御妹一般。”
　　展昭立起身来。面色沉静如故，嘴角却微微扬起，似有笑意，仿佛放下了极大的心事一般，持剑深深一揖。“臣叩谢皇上。”
　　提脚正要走，却只听身后咣啷啷一阵金属与石壁磕碰的声音，却是萧三拖了那刀追了出来，踉跄地直奔展昭面前，伸手已将那玉佛递到展昭面前，“吃了它。”见展昭又要拒绝，将那玉佛猛然塞到展昭手里，簌地后退一步，手上刀光一闪，刀尖已指向赵祯，“展大人，你若不吃了它，萧三便要食言了。你不走便罢，不然你前脚走，我后手便杀了他。”
　　展昭身形不动，眉头却是皱起，“萧姑娘，你。。。。。。”后面的话再没有说出，只是掰开了那玉佛将其中药丸一口吞下，执剑向萧三一礼，“多谢姑娘！”只见萧三长刀缓缓垂下，嘴唇颤动，却是没有说话，慢慢地转开了脸，径自走了开去，不由得心底叹息，遥遥又是一礼，“皇上就拜托姑娘了。”
　　赵祯见展昭走出洞府，萧三依旧呆立在原地，正要开口唤她，却见她身形摇晃，突然扑地一声跌倒在地，连忙过去扶她，心底叹息，这两人一摸一样地倔强，她虚弱如此，展昭如何拜托她护卫自己？
　　萧三扶着他的胳膊站起，慢慢走到火堆旁边，赵祯只觉得她身体虚软，似乎完全无力，左手拖着那刀，在地上咣啷啷直响，不由得伸手去接她手上的刀，“这个还是我拿吧。”
　　萧三突然手腕一转，那刀尖陡然立起，直指他的鼻尖，生生将他下了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萧三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刀光在空中一闪，划过一个极流利的弧度，利落地收于身侧，“我答应展昭的话，必定做到。皇上身份尊贵，这个还是我拿吧。”说完，抓起地上烤好的野味，狠狠地啃了起来。“你放心，我不过是饿的，吃点东西就好了。”那雀肉又硬又淡，她只嚼一下，便皱了眉。
　　赵祯看她吃的勉强，明明难以下咽，偏偏强撑着吞下，不由得叹息，在她身边坐下，“你们还真是一样。”
　　萧三停止了咀嚼，抬头看他。
　　赵祯被她看得不自在，不由得自嘲地一笑，“他却没说不教我告诉你。”
　　萧三怔然，赵祯转头看着展昭远去的方向，“但愿他能顺利回来。”
　　却听不见萧三回应，只见萧三低头啃着野味，一声不发，晶莹的泪珠却一颗颗地滚下，眼中哀伤，连脸上的肌肉都隐隐抽动，不由得心底黯然，坐在一旁再不开口。
　　良久只见萧三猛然抬头，脸上泪痕半干，却擦也不擦，扔下骨头，慢慢站起身来，“若要活命，我们赶紧换个地方。”
　　赵祯大惊，“什么？若是展昭回来寻不到我们怎么办？”
　　萧三看也不看他，“他定能找到的。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切不能被龙骧找到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