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牧濑 ...
-
第六章
说完了我吐了口气，低下头，整个人瘫在沙发上。
把十几年来憋在心里的那种愤懑不满发泄出来以后，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倦怠的状态，放空大脑，动也不想动。
我怔怔望着眼前的茶几，视线没有对焦，不知道是在对着他说还是自言自语：
“很糟糕吧，这样不择手段的自己。”
“可惜了哈哈哈。”
遇见了这么好的你。
却现在还在演戏。
我垂下眼睛，心里盘算着如何就这样揭过去，转移他对我的盘问，却忽然发现自己肩上不知何时搭了一只手臂，然后身子一斜，歪着头就被揽到了他臂膀里。
喵喵喵？？？
发生了啥？？？
我瞪大眼睛抬头看他的侧脸，发现他的烟不知什么时候也抽完了，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烟草味，瘦削的侧脸抬头面对前方，眉尾下面有一道浅浅的伤疤，下巴上的胡茬也长出来了。
说起来，我的下巴这么光滑真的不会露馅吗？要不我真的像高桥准备的那样去贴个小胡子？
“知道吗，”他的话打断了我的神游天外，“我是为了超越我老爸才来铃兰的。”
不你不要跟我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们是敌对势力的人你再说下去我就真害怕了！！
可是我的心声并没有传达到他那里。
他仍自顾自道：“我老爸他……组了个流星会……和拳叔一样……做那种活计。”
“只有称霸铃兰，才能继承他，超过他。”
“这也是我转学的理由。”
“我……妈妈在我不记得的时候去世了。”
我心下一动。
“我记得，小时候起，他就三天两头往家里带女人。”
“一直这样。”
“通常每次面孔都不一样，”他嗤笑一声，“估计他自己也记不住谁是谁。”
我蹙眉。
“已经厌烦了这种场景的我，有一次干脆没有回家。”他继续说，神色恹恹，“然后第一次被他打。”
“完全被压制，一丝反抗能力都没有。”
“那以后，”他说，“我就一直想超过他。”
“不想束缚在他身下。”
“不想变成他那样子的人。”他低头，看着我的眼睛，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一字一句道。
然后动了动眼神，扭头躲开我的视线。
嗯？？？
我眯眼打量他。
说话就好好说，你耳根子怎么红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呢。
玩心大起的我靠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对着他耳边说：“喂，你怎么？害羞啦？”
结果被他一把掀开，顺道倒在沙发上，我哈哈笑了两声：“开玩笑啦，我不是同性恋哦。”
我长舒一口气，干脆就这么躺着，看着天花板角落斑驳起皮的墙壁，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从来没有这么好过。
谢谢你。
真是太幸运了，能够遇见你 :)
……
我眯着死鱼眼打量远处的拳叔，看他手舞足蹈地搭讪街上的JK，结果被当成变态扇了个耳光，悄悄对源治说：“这就是他说的，给牧濑找个女人？”
他啊了一声。
我嘴角抽搐：“照他这个样子能找得到就有鬼了，还不如你上。”
他：“…………啊？”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嗯……脸、腿、气场，满分！呦西，源治，你去的话一定可以找到的！”
他皱眉看我：“哈？你怎么不去？”
田村在我身旁嘿嘿笑着补充：“葵哥的话，一定也能成功的！”结果被我瞪了一眼。
然后我们静静地看着拳叔找了白领、主妇，最后牵来了被他用冰淇淋贿赂的小女孩……
“你那是拐骗幼女。”源治黑着脸拒绝。
……
就在拳叔实在没办法了举着个牌子在大街上跪求女人的时候，源治拍拍他，快步走开：“我去看看。”
嗯？
我顺着他的步伐看去，忍不住黑了脸。
这不是逢泽酱吗？
好久不见啦，我还记得你直白炽热的眼神呢，就在前三章。【笑眯眯
“哎拳叔，不要嚎了，”我笑着说，“源治搞定了哦。”
“嗯……哦？哦！！”拳叔猛然抬起头向我指的方向看去。
只见他走出逢泽在的蔬果摊，顺手拿了片白菜叶子双臂举起，在头上比了个O 。
居然还会幽默了，呵。
“葵、葵哥……”田村战战巍巍地说，“你笑得……好可怕……”
我：“嗯？有吗？”【笑眯眯
……
源治带着联谊邀请函（不，就是一张写着联谊时间地点的小纸条）跟牧濑谈判的时候，我去找了伊崎。
听说海老冢三人组已经把一年级全都收复了，这可是块肥肉，难保他不起心思。
比如说利用初中前辈的余威什么的。
“怎么，他搞不定牧濑，所以打算来拉拢我了？”那个黄毛挑眉。
我假笑：“你在开什么玩笑？就是牧濑绝～对可以搞定，我才提前过来和你打个招呼好吗。”
他低下头，嘲讽一声：“这么说来……三年级除了牧濑……就剩下我了咯？”
我不置可否地耸肩。
然后他抬头，神情张扬：“给我两天时间想一下。”
“让我看看你们是怎么收复牧濑的。”
“再考虑要不要加入你们。”
我笑了笑，目送他的背影。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除非伊崎能自立门户，否则最终结果还是被源治或芹泽吞并，就像其他班级那样。
……
我推搡了一下源治，低声说：“哎，别发呆了，牧濑不是来了么。”然后好奇道，“你怎么跟他说的？”
他神情呆滞地转头看向我，摇摇头。
我：？？？
摇头是什么意思？
“你没说？”我猜，“你不会就直接把券给他了吧？”
他点头，然后摇头。
“？？？”
“我给他看，他没反应，然后我扔地上走了……”
我震惊道：“……这样他都能来？！……”
“……”
我抬头打量那个看得出来精心打理过的人。
看不出来啊牧濑，没想到你是这种牧濑。
不过，这个年头……还有谁出来玩穿一身白西装白帽子配红色丝绸衬衫啊……
说起了拳叔好像也经常穿白色套装之类的……
……糟糕，突然对白色套装产生了心理阴影。
“我说……牧濑……”我看着他紧张得冷汗狂流，像被水浸过了一样，“放松点……就当成一次普通的……呃……聚会？”
他死死盯着前面，牙齿嘎吱嘎吱地响，听我说完转头恶狠狠地瞪着我，看得我心里一紧：“要是没有女人跟我好，”他转头冷眼看向源治，“休想我跟你们混！”
这个，压力，有点大……
源治皱眉低声问：“拳叔，能行吗？”
拳叔收回目光，自信满满：“包在我联谊天王的身上吧！”
……呵呵，更不确定了好吗。
……
“抱歉，来晚了。”我抬头，笑嘻嘻地扭头看源治，声音抑扬顿挫，“呦，逢泽酱来了啊。”
他低头冷眼瞧我。
我摊手。
逢泽的目光从来到包间以后就没有从他身上下来过，这才脱下外套看向我们：“我来介绍一下，这是优，这是响子，这是丽奈。”
小姑娘们甜甜地笑。
只见牧濑刷地一下站了起来，戴上跟拳叔当初戴的如出一辙的过时墨镜，眼神像自动扫描仪一样在四个女生身上上下扫荡。
Emmmmm……
拳叔上了：“我是个子小肚量大的拳。”
“这是个子大性格也很拽的源治。”
“我是源治。”他轻声自我介绍。
“然后这是不大不小对人也友好的葵。”
这是我见过最、最有趣的自我介绍:)
“我是葵。”我笑嘻嘻地说。
“还有最后这个……”拳叔把手引向舞台中央投影仪映照下的牧濑。
牧濑推了一下眼镜，扶了一下帽子，摆着MJ经典动作慢慢走下台。
然后忽然痛苦地捂住肚子，脸上再度冷汗直流。
卧槽？！他这是怎么了？！！
只见他面色狰狞地抬头，随即平静面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轻声说：“我是……小牧……”
然后自以为帅气地比了个手势对准响子，抬头。
“怎么感觉像是个中性笔的名字……”响子小姐尴尬地笑着回应他。
噗嗤，这个女孩儿很可爱啊！我很看好你哦。
只见牧濑慢慢低下身子撅起屁股扶住茶几，像三百年没见过女人一样喃喃自语：“啊～～声音好甜～～～”
冷漠.jpg
……不行今天我是来帮他的错过了这个机会就没有了，说不定伊崎那边也玩完了！
振作起来，矢崎葵！
实在不行就把源治推出去！
“牧濑！”
“牧濑！”
我回头看到源治一脸紧张瞪着他：“冷静点！”
……把联谊当作比打架还难的任务，也就只有你了吧……
……真是的，认真到让人不知道说你什么好……
我悄悄提醒：“牧濑，大家都在看你。”
牧濑动了动眉毛，慢慢直起身：“是啊。”
可是显然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还没开场差点就出来了。”
优惊恐地上下打量他：“出来……什么东西？”
他扭头盯着优，一字一句道：“出来什么东西……你说——”
我欺身上前，挡住众人的目光：“我说，大家站了这么久，都累了吧，要不要坐下来休息一下？”
忍住不骂人。
说不定这还真是个比打架还难的任务……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牧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