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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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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但因为这是在周又笙的意识空间之中。看上去遥远的距离几个眨眼的瞬间便近在咫尺。
那一方光亮从拳头般的大小扩成一窗,周又笙跟陆子芜站在窗户的这头,看着窗那头的“风景”。
周又笙伸出手试探着触碰了这窗光亮。
“小心!”陆子芜急忙拉住她的手腕。
“嘶……”周又笙看着自己被割裂的指尖,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陆子芜手快,恐怕她的整根手指都会被削去。
这虽然是在她自己的意识空间之中,但周又笙对此一无所知,只能退后观察着光亮:“我们可能要剥开这圈光才能知道另一边究竟是怎样的。”
光亮将窗另一边的“风景”遮掩的严严实实,根本找不到破绽。
他们又试了其他方法,都失败了。
陆子芜缓慢的搓着修长手指,苦恼道:“必须要打开这圈光幕啊……”
“是啊……”周又笙苦着脸答道。
她话音未落,忽见陆子芜抬手,整支手臂猛得没入光亮之中。
光亮之后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周又笙头皮发麻:“陆子芜!”
激烈的气流从他们的身后被吸入光亮中,周又笙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形,看着陆子芜拼命将光亮搅起。
就像是凭空造就了无形的漏斗,光亮开始慢慢旋转,渐渐地越转越快,最后发出“啵”的一声,压缩至从整窗的中心位置消失。
“陆子芜!”周又笙尖叫的扑上前,“你、你的手臂……”
“没事。”陆子芜垂眸随意的扫了一眼自己只余半截的右臂,原本浅淡的人因为惨白的脸色,气质变得更加脆弱,“这是在你的意识空间中,并不会伤及我真正的身体。”
“你看,光幕打开……”他抬眼看向那扇窗,一愣,“怎么还是什么都没有?”
虽然光亮不在,但仍像蒙着一层厚厚的窗户纸,雾蒙蒙的看不清对面情景。
“什么啊……”周又笙的注意力全部在他失去的半截手臂上,只是随意地扫了一眼窗内便收回了目光,“他们好像在放风筝……那不是重点,你的手臂……既然在我的意识空间里消失的,那我应该可以治好它对吗?”
“等等,”陆子芜用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胳膊,“你说你能看见里面有人在放风筝?”
“是啊。”周又笙再次看向窗的另一边,确认道,“亮光消失后,我便看见里面有一些人正在放风筝。”
陆子芜眼神落空在“窗户纸”上:“我什么都没看见。”
二人对视一眼。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道。
周又笙站在窗前,看着窗内的风景:“我……看到了一群人。”
她站在窗前看着窗内的情形,恍惚间,又觉得自己成了那窗内的人。
窗内,她正被一群人围着。那群人从衣服上看不出年代,只知道是离现在很久很久的从前。
低头,周又笙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蜷缩着,大概是打出生开始身体落下的毛病。
但是,周围的人对她很友好,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善良。
其中,有一个人冷静的态度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是一个穿着灰衣长袍的年轻男人。
低着头,修长的手指给手上的风筝缠上最后一圈绳子。
“做好了。”他说。
温柔的声音像是石头丢进清澈泉水中荡漾开的水波。
风筝通过热情的人群传到周又笙的手中。
周又笙用双手夹着风筝,费劲的将它一次又一次的抛向天空。然而,风筝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坠落在地。
热情的人群仿佛没有看到她的失望和气馁,机械性的重复着捡起风筝传递到周又笙手中这一动作。
这样的流程不知道轮回了多少次,周又笙觉得疲惫极了。
她垂眼看着放在膝盖上的风筝,再抬起头,周围人稳定恒温的热情眼神在此刻显得异常得诡异。
他们热切的盯着她,成吨重的希望铺面压来。
周又笙僵硬得举起发酸的胳膊,绝望的再一次抛出那个永远不会起飞的风筝……
她眼睛突然惊讶的瞪大,看着在半空中摇摇晃晃飘浮而起的风筝。
她成功了?!
不、不是她……
隔着人群,那个灰衣男人温柔的点了点头,修长的食指轻绕,一股气流顺着他的手指盘旋而上,托起那只风筝。
气流……
周又笙屏息眨眼,眼前的一切被瞬间拉远。
她的神智重新回到了窗外,身边站着陆子芜正紧着眉头问道:“怎么了?”
她惊愕的目光在陆子芜脸上仔细找寻着。
他跟灰衣男子的脸并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
周又笙努力沉下心神,重新看向窗内。
只见那灰衣男子竟然透过窗户对上了她的眼神。
然后,意味深长的抿嘴微笑。
瞬间,凉意如鲜艳的蛇爬上周又笙的后脊。
她后退一步。
坠入深渊。
“陆子芜——”
在黑暗没眼之前,陆子芜跟着跃下朝她伸出手的模样,成为留在周又笙视网膜之中最后一刻的画面。
睁开眼睛,光刺进还没来得及收缩的瞳孔。周又笙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的床上,身体复苏,左手手臂柔软的皮肤被阳光爱抚得温暖。
周又笙颤抖着手拨通电话。
那边只响了一声便被迅速接通。
“喂?”懒洋洋的声音隔着话筒磨进她的耳朵里。
握着手机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身体之中还残留着从高空坠落的感觉,所有的内脏仿佛还被高高的托起,轻飘飘的失重着,连声音也还没有找到着陆点。
电话那边等了一会儿,换了一个可怜巴巴的语气,问道:“小笙笙怎么都不主动问问我身体怎么样了呢?”
周又笙一个激灵,握住拳头:“你跟我说‘我的意识空间中,并不会伤及你真正的身体’这个话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他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答。
“我不信,”周又笙说:“我们马上见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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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芜挂断电话,缓缓地长舒一口气。手撑着额头,他问:“听够了没?”
只见他身边是一位戴着镭射眼镜的小哥,正一脸坦然地把贴在手机上的耳朵收回:“你都允许我在你家客厅喝酒,我听听电话又怎么了?”
陆子芜冷冷淡淡地瞥他一眼,懒得搭话。
镭射眼镜也不在意,兴致勃勃的问:“是你们新招的小姑娘?”想了想,又补充问道,“又是魔族?”
“你这个‘又’字就很奇怪。”陆子芜似笑非笑地说。
镭射眼镜“啧啧”两声:“你身边不都是魔族吗?”他掰着手指头算,“铁姐、我、还有新来的小姑娘。”
陆子芜恍然大悟:“你也算呐?”他盯着对方的镭射眼镜,仿佛能够透过镜片看到后边通红的双眼。
镭射眼镜扎巴扎巴眼睛,双耳一抖:“……兔兔这么可爱你怎么能嘲讽兔兔呢。”
陆子芜:“……”他挥挥手,“走走走。”
镭射眼镜从地上跳起来:“我走!我走!你以为我想在你这冷冰冰啥也没有的房间里待着嘛!哼!”
他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把门大力地关上。
声音在空旷的房内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