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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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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民们挥舞着好不容易偷来的几杆枪支,虚弱的夹在平日里挖掘的镐头里。三丫爹手中握着外乡人掰给他让他剖开女儿肚子的刺刀,狠狠地刺向外乡人的心脏。
尽管这些几乎一无所有的幸存村民拼上了仅剩所有,然而这一次反抗还是以失败为结尾。
在装备精良的外乡人面前,愤怒无用。
子弹穿透身体,尸体堵住了他们前进的路。
对生命的渴求和对家人的爱护让他们后退。
为了躲避追杀,村民们仗着对地势的熟悉这一微薄优势,钻入了一处隐蔽的天然溶洞。但是他们清楚,这里并不能隐藏多久,外乡人们很快便会搜捕过来。
仓惶的村民开始祈祷。
如果真的上天有灵,请救救我们吧!
如果真的上天有灵,请结束我们的痛苦吧!
如果真的上天有灵,我们……我们愿意终生侍奉……
搜捕的狗叫声渐渐接近。
三丫的爹朝女儿举起了刺刀:“闺女,别怪爸爸狠心,送走了你以后,爸爸……爸爸也很快去见你……”
三丫绝望地闭上双眼。因此,她没有看见父亲脸上纠结挣扎的痛苦。
不知等了多久,也许只是人思想的一刹那,笼罩在她身上的阴影消失了,狗叫声出现在洞口。他的父亲手握着刺刀做出了这一辈子最后一次的冲刺。
“砰”
枪击中挡在三丫面前的身体,刺刀随后而至。血盖住她的视线,也撒了一地。
声音在那一刻消失。
等到一切画面再生动起来的时候,外乡人们竟然全员暴毙身亡了!
村民们痛哭流涕,不知道谁第一个喊道——山神显灵了!
山神显灵了!
山神——显灵了——
他们活了下来,同时获得了山神的庇佑。一切痛苦和伤痕都被抹去,幸存者们重获新生。
幸存的村民们修建了山神庙,同时也修缮村落重新开始他们宁静而孤僻的生活。
在山神的庇佑之下,整个山涧风调雨顺,邻里关系和睦,生活其乐融融。
……
“如果……如果山灵没有被偷走的话……”奇怪的男人脸上的伤疤痛苦得抽搐着,“我们也因为背叛了山神而获得了诅咒。诅咒使我们全身逐渐溃烂……如果再找不到被偷走的山灵的话……”
奇怪的男人在一瞬间情绪平稳下来。他恢复了彬彬有礼的态度,恳求道:“所以找您来,想请您……”
“哐”
不详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奇怪的男人的话。
车猛烈地震动一下。
奇怪的男人脸上彬彬有礼的面具被打破,他竟然比车里的周又笙更加紧张:“你、你不要乱动,车会……”
于此相反,周又笙露出了孤注一掷的笑容。
下一刻,车子猛烈的坠落,一道黑影从车蹿出,而后仿佛被咬住了尾巴,被带着坠下了悬崖。
糟糕。
被甩上的车门咬住鞋带的周又笙苦恼地想。
她原来计划得很好。
在奇怪的男人沉溺于讲故事的时候,她悄悄祭出小麟。一旦找到机会,小麟就会发力将她从车里推出去。本来她以为唯一的风险是小麟发力不足以让她从车中蹿出去,毕竟车也不是固定受力点。
小麟对此充分表示了周又笙对它不信任的不满,并且用肢体语言演示了它站在五级对奇怪男人一级的鄙视和即将被吊打摩擦的自信。
但是,不怕猪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小麟如是想到。
周又笙很委屈。
穿脱1752天从未解开鞋带竟然在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解开了,不可谓……不特殊。
什么叫仪式感?
这就是了。
当然,这一份仪式感来的并不合时宜。
小麟的利爪在山崖上勾勒出骂周又笙的刻痕,利爪的尖指被坚硬的山岩一一被翻开,黑色浑浊的烟气从伤口处溢出,手臂因为用力鼓起肿大,鳞片都竖了起来。
它尽可能减缓下坠的速度,终于,合拢的车门舍得放开那根可怜的鞋带小小的圆形头儿,带着遗憾先行而去。
她在下滑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在一个高不高低不低的位置停了下来。
头上崖顶高耸入云,脚下深渊深不见底。
周又笙费力的把另外三条肢体安放好,长叹一口气。
“hi,siri。”她说。
小麟:“……”
崖顶的奇怪男人:“……”
siri无声的亮了起来:“……”
周又笙纠结了一下科学和玄学谁来得更快:“打电话给陆子芜。”
siri迅速地运转:“对不起,您的通讯录中没有这个人。”
周又笙:“……siri打开微信,在微信里打电话给陆子芜。”
siri:“siri尚不支持这项功能。”
周又笙:“……”毁灭吧,下一辈子再见。
奇怪的男人比她还要着急,吼着:“你……你等等!你再等等!它马上……马上就……求求你……救救她!”
他一边跟周又笙喊道,一边向远处望着跟虚空对话。
周又笙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宜过于的好奇但是她真的太好奇了,也跟着奇怪的男人的目光看去。
远远的,她竟然看见一只大鸟似乎正展翅飞来。不过,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正准备再次定睛细看。忽然,她的身体一震,利爪的五根指甲已经彻底翻折了过去,黑烟抑制不住的涌出,随着黑烟涌出,她的手臂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缩小变回了原状。
失去了最大力量的她在悬崖上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她双臂打着颤。
上天啊,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好好健身。
如果要给这个加一个期限,她希望是十二个月!
一年内她应该可以找到她手臂的秘密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
吧?
周又笙坚持不住,手指抽筋给了她最后一击。
她仰头想像一名优秀的跳水运动员为她生命最后一段画上最美的弧线。
“……笙……”
人死前原来真的会有人生走马灯。
她好像听见了陆子芜的声音。
“周又笙!”
她这次听得清楚,甚至还看见了人!
陆子芜像是从走马灯胶卷之中突破二维限制的三维画面,从崖上跳下,直到她的眼前。
她被揽住,熟悉的气流环绕着她。
眼前下坠的场景换成胸膛。
风从身下而来,将她的心高高抛向空中,钻进云朵里。
云朵的柔软包裹着她的心,那些急速的失重的不安被融化成为松软而绵柔的跳跃。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卡顿的阻力伴随着木头劈折撞击的声音一同起来。
她被牢牢的保护在怀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