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梧桐叶落时》洛兰

7、Chapter 6

　　我离开李雅的别墅，没有回家，我说，要去酒吧喝酒，你们谁陪我去？
　　他们说都去吧，我们都去.
　　于是我们去了龙野以前打过工的酒吧，我拿起酒就喝，其实我没什么酒量，只是常听人们说酒精是麻醉自己的最好方法，没到三杯我就醉了，就倒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天，微微张开眼就觉得自己的头怎么那么痛啊，真的好痛啊，再看看周围，怎么这里不是宿舍？
　　怎么昨天宋旭没把我们送回去吗？
　　可是这里也好熟悉哦，是哪里呢，一时间竟想不起来了.
　　我起身，却感到身上凉凉的，一看，天那！我怎么光着身子，难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回头看看在这床上还有没有别的人，我不断祈祷着，千万不要啊，求求老天不要这么残忍。可是我还是看见了，看见了一个男人，他还在熟睡，睡的很甜，我看着他，拥有我的第一个男人，竟然——竟然是龙野！

　　我无助的哭了，我怎么可以和他发生关系呢，怎么可以？
　　他是采儿的，他是我好朋友喜欢的人啊。
　　而我，而我也从来没想过要对不起浩天。

　　我起身穿好衣服到浴室里去冲凉，冬天我用冷水浇自己，那水就象刀子一样在割裂我的皮肤，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的好肮脏，简直比妓女还肮脏，昨天才和浩天说我不是随便的人，可是第二天就和龙野光着身子躺在床上，这算什么？算什么!

　　酒后乱性就是这样的吗？那当初浩天和李雅是不是也因为这样？那我不是成了第二个李雅？
　　冰冷的水的冲在我身上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只是痛，无可名状的痛，比受凌迟还痛，可是我却没有再哭，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我冲完了，再穿好衣服走了出来，却发现龙野已经醒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我，我回避了他的视线.
　　“静，昨天……”他诺诺的开口，

　　“昨天就当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就算了。”

　　“昨天我们真的做了吗？”他疑惑的问我.

　　我呆了一下，我说，“有没有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可是我真的没感觉，昨天我也醉了。”

　　“算了，我也没要你负责，你不用这样急着推卸责任。”

　　“喂，你什么意思？”

　　“好了，我说了，这只是一场梦，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吧，你还是我的好朋友。”
　　说完，我拿着我的外套就要走人，在开门的时候，龙野跑过来从后面抱住了我，说：“喂，你就这么吃完走路啊，你要对我负责啊！”

　　我一阵错愕，半天没反映过来，

　　“以后不管你要不要我，我都跟定你，做你的小跟班也好，做你的保镖也好，总之我是跟定你了。”他继续说着,我迷茫的回头，一时间我分不清，究竟他是男的还是我是男的.
　　我说龙野你没发烧吧，他却吻住了我，我一把他推开，

　　“你是采儿的，我不想做第二个李雅，就这样，我走了。记住我们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什么也没有，再见！”然后我就大踏步的离开龙野的公寓。

　　回到学校我真的有点怕见到采儿，可是我们是一个寝室的一个班级的，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好象从浩天离开我开始还没有这么的彷徨过，我真的觉得很对不起采儿，很抱歉。
　　以前还可以找宋旭说，可是这件事让我怎么开口呢，我又走到那个路口，我又看见宋旭站在那里，他说,“你才回来。”

　　“是啊。”
　　“昨天看你醉的太厉害，怕你挨骂，就先把你放在龙野家，你不知道昨天龙野也喝的很醉呢，况且反正有采儿照顾你们我也比较放心。”
　　“采儿？昨天她也在龙野的公寓？”
　　“是啊。”
　　“可是我怎么没有看见她呢？”

　　宋旭一耸肩说，“不知道。”
　　这时候采儿走了过来，热情的和我打了个招呼，说，“回来了啊。”
　　“是啊，昨天你也在龙野家吗？”
　　“没啊，没有我睡的地方要我怎么呆啊，就回来了啊，怎么了？”

　　我尴尬的笑笑说没什么。事情怎么弄到这个地步，我们到底是怎么了，我该怎么办呢？困惑了……
　　而在这个时候龙野也跑了过来，一时间我只想逃.

　　可是采儿拉住了我说，“你去哪儿呢，怎么这么没礼貌，人家和你打招呼呢。”
　　我低着头说，“我知道了，”
　　“我说你丫抬头说话呀，你又不是犯错误的人等着批斗呢。”采儿大声说着。

　　我心里一惊头就更低了，说话间龙野跑了过来，我感觉的出他就在我身边，
　　“你装什么蒜啊？”他似乎有些生气，

　　“我还要去图书馆先走了，”于是就先开溜了，把龙野“我陪你去”的话扔的远远的。
　　可是忽然那个声音又近了，“喂，死女人……”他拉住了我，
　　“龙野别拉拉扯扯的，让采儿看见不好。”
　　好一会儿他没有做声也没有放开拉我的手，我抬头刚想问他，却看见他的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

　　“我只说一句话，我跟定你了也要定你了。”
　　我一颤，他手一松，我倒退几步，诧异的看着他，我说：“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你说些别的好吗？”

　　他笑了，说，“你觉得我是在说笑吗？如果你觉得我的真心很好笑的话。”
　　我懵了，彻彻底底的懵了，“我配不上你，真的，我的过去你都知道，太了解了所以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明白吗？”

　　“只要我不介意，你也能忘记还怕什么，更何况我们……”
　　我一把捂住他的嘴防止他继续说，因为宋旭走了过来，

　　“静，发生什么事了吗？”宋旭问我。
　　“没，能发生什么事呢。”我勉强想扬起嘴角，可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笑出来。
　　“你从来都不会骗我的，现在你是在和我说实话吗？”

　　我无语，转身任冷风吹干我眼角的眼泪，可是朦胧中我为什么看见远处熟悉的两个身影。
　　好恩爱啊，李雅躲在浩天的风衣里，从前那是我的位置啊。

　　望天，一片澄净，朵朵白云告诉我今天是多么好的天气，可是为什么看在我眼里却是雾蒙蒙的，我回头看了看龙野，我莫名的恨他，恨他占有过我，“啪”我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那是我第一次打人。

　　然后我再次逃跑了，没有看到他们的表情，只知道我很想找个地方哭一场，没有人的地方。
　　我很快的向前跑去，不管是什么方向，等到累了，才慢慢停下来，放眼四周,在我身边都是人，有的朝前走，有的朝后走，都是有说有笑的，只有我喘着气站在他们中间。
　　天地似乎都在旋转，我的头很晕很痛，我知道老毛病又犯了，我有头痛病，高三熬出来的，我闭闭眼死撑着，向前走去，不知道要到哪里。

　　可是我知道不能在这里晕倒，不然不是要糗死，面子最重要，我也不要求助，反正一切与别人无关。
　　头越来越痛跟针扎似的，隐约间我听见有人在叫我，回头想看看是谁却一头朝来人倒了过去。

　　等我张开眼，是熟悉的医务室。我看着陈医生，说我怎么到这里来了，陈医生说就是那个老是送你来的男生把你送过来的。

　　是浩天？我呆了一会儿。
　　接着陈医生和我说了，你身体不是很好就要多注意，别老是病了。
　　我说好，然后下了床说，没事了，我去上课了。

　　走进教室我感觉到了同学们异样的眼光，我想我没做错什么吧。
　　接下来上什么我没怎么听，只是在想为什么是浩天把我送进医务室的，下课了我没什么感觉，直到采儿推了我一把，

　　“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今天你可失常啊。”
　　“没什么，真的。”
　　采儿看着我一脸质疑，瞅我那眼神就象在说谁相信你这小丫。
　　我敷衍的笑笑，

　　“你和龙野一定发生什么事了，否则你决不会打他打那么狠，你这架势就连当初要打李雅都不会那么使劲儿，你这不是摆明了嘛。”

　　我抬头看她，不知道是她的心思变的细腻了，还是我做的太过分把自己给出卖了。
　　然后她说，静，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我说好。

　　于是我们来到梧桐小道，边走边谈，采儿说：“其实龙野一直喜欢着你，你知道吗？”
　　我说：“没有吧”。

　　“是人都希望自己身边可以有守侯自己的人，难过的时候有人陪，哭的时候有人安慰，有心事的时候有人说，我尽管在他失意的时候充当了这个角色，可是他依然不会喜欢我，可是听到你有什么事，他却表现的比谁都紧张，从他的眼神我知道他很在乎你。”我默默的听着采儿说着，这个时候我发现采儿不像平时的采儿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她摇摇头说没，
　　“你别装蒜了，你都不像你。”

　　她淡淡一笑说：“那只能说你没见过我的另一面，大家都把我当男人婆，大家都把我兄弟，可是我也是女孩，一个女孩该有的心思我也还是有的，只是我并不太喜欢，人都是有两面的，我只是在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罢了，即使了解我如你，也未必知道。”

　　我点点头，说，“你今天也不对劲，怎么这么严肃？”
　　“静，不是我说你，你不得珍惜人，你总在无意间伤害别人，你总是要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就像浩天。”她小心翼翼的看着我，怕伤了我。

　　“我知道我很任性我老是生气让他哄我，我老是矫情让他难为，我知道错了。”

　　“那你还要错一次吗？”

　　我不解的看她，
　　“你还想错过龙野吗？”
　　“我……”
　　“他守侯了你那么长时间你真的一点都不感动？”
　　“我……”
　　“还是你冷血，或许你是喜欢宋旭？”
　　“不是的，怎么可能？”
　　“那是为什么？”
　　“龙野是你喜欢的不是吗？”
　　“我？我只要他过的好，我喜不喜欢他并不重要，如果是因为我你大可放心，因为我不是你，你不是李雅，龙野更不是浩天。”

　　我听着怎么有点怪，“采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她一脸茫然说知道什么？我看着她的样子马上消除了疑虑，龙野是不会说的，她又怎么知道呢？
　　“可是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说
　　“可是感情是可以培养的。”采儿反驳我。

　　“但是我不可能这么快忘记浩天。”
　　“就是要你和龙野在一起才能更快的遗忘啊。”
　　“还是不行”，我摇头。

　　“静，你听我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龙野更好的男人了，你一定要把握。”
　　“采儿，龙野是你的，我也不可能像你喜欢他那样去喜欢他，既然他是那么好的男人，那么就应该让最疼惜他的女人去爱他，而我不配。”

　　“可是你知道吗？真正的幸福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不是和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
　　我又呆了，“这是什么意思。”

　　采儿别有深意的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试着考虑他，试着喜欢他，好吗？”

　　我点头又不解，“既然你喜欢他为什么不争取呢。”
　　采儿笑着说“我不想装处女啊。”

　　于是我知道她又变回去了，我想今天她丫怎么像个双面佳人似的，不去学变脸可惜她不是？

　　跟采儿谈完要回去宿舍拿东西的时候，我又碰上了宋旭，
　　“我说你不用上课啊老守在这儿。”

　　他说“今天看你没带手表知道你要回来拿，而只有这节课你会回来”

　　“你怎么跟我肚里的蛔虫似的，什么都知道。”

　　他笑了说“我只是想问你一件事，当然你可以保持沉默。你和龙野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能帮忙吗？”

　　我看着他，半天没什么回应，只是觉得眼睛有些胀胀的，我说“你真的想知道，”他微微点头。

　　我把心一横勇敢的回视他说，“那么我就告诉你吧”。

　　于是我们又坐在僻静的梧桐小道旁的草坪上，然后我把发生的事都告诉他，他估计也呆了半天，没什么动静，忽然他抱住了我，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静，对不起。”

　　我笑笑说都过去了，就当是梦一场吧，他问我，“你准备和龙野怎么样？”
　　我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不想太费神。”

　　他握着我的手说“你真不在乎吗？”
　　我回头看他，“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女孩子我又不是一做鸡的，能不在乎吗？可是事情已经存在了还能怎么办？他又不是我喜欢的，也不想勉强大家在一起，不然会更痛苦。”

　　“浩天在你心里真的占了那么大的位置，别人真的不能在你心里存在了吗？”

　　不知怎么的，话题又绕到浩天身上去了，我笑了，“也许是吧，不管他怎么伤我我都无法去真正恨他，其实你知道吗？我挣扎过，我痛苦过，我发誓要让他付出代价，可是最后你知道怎么了吗？我发现这种恨的名字也叫爱，虽然俗了点可是却是事实，自己的心是这样，也不是非要去扭曲不可。”

　　“我明白了。”他了然的点头。
　　“你会看不起我吗？”

　　宋旭握着我的手说，“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纯洁的天使，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一样。”
　　“你还记得？”

　　他笑了说，“怎么不记得？那是个雪天，你一身素白在雪地里打雪仗，跟个小天使般的顽皮，后来啊为了躲避那雪球，你一个不小心撞到我身上，而我却不幸被雪球打中。”

　　“那个时候我可真的是像天使一般纯洁呢，但是现在已经不是了，再怎么做那些灰姑娘的梦，若自己本身不是灰姑娘，结局就像小丑一样，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别人的笑料，没有人会同情。”

　　“别这么悲观，现在又不是古代，何况现在的手术漫天飞你怕什么呢？”

　　“欺骗？好主意，但是如果将来我因为爱而嫁的话我就不会这样了。”

　　“恩？为什么？我觉得相反。”

　　“爱情是容不下欺骗的。”我看着他说。

　　“是吗？”

　　“对。所以什么都可以欺骗，就是爱情不能欺骗。你想啊，爱情本来就短暂的像一朵花的生命，你又何忍心让它再背上欺骗的负累。”

　　他想了一会儿，再问我说，“那婚姻呢？婚姻又是否能容的下欺骗？”

　　“你是说你的商业婚姻吗？”

　　“你怎么知道？”

　　“订婚宴上浩天不是说了吗？你以为我没听见？”

　　“不是，我……”

　　“我明白，只是若是没有选择的话，那也只有这唯一的选择。”

　　“怎么说？”

　　“若在你结婚之前还没有找到真爱的话，那么你就只有接受了。人不能老为了自己活着，也要为身边的人着想。有时候做点小小牺牲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宁可一辈子不嫁，在心里默默的爱一个人也不错，可是我的父母会我操心，人长大了总不能老让他们担心吧，所以以后我还是会结婚。而你只能说与真爱无缘了。不过也不一定，说不定你会喜欢上你的未婚妻呢，日子久了自然会有感情的。你说呢？”

　　“可是万一我找到真爱了呢？”

　　“找到了就守住呗，老实摊牌，我相信每个父母都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过的开开心心的。”

　　“只怕我的父母不一样。”

　　“怎么会呢？不是说‘天下多少痴儿女，可怜天下父母心’吗？”

　　“你真的这样想？”

　　“是啊。”

　　“可是你还是没告诉我婚姻里容的下欺骗吗？”

　　“道理上是不允许的，可是善意的谎言可以理解。”

　　“那爱情呢？善意的谎言能理解吗？”

　　“不能，这样做的人一定是傻瓜，因为肯定会有很多误会的，没事给自己的爱情起什么风波啊。”

　　“这就是爱情和婚姻的区别吗？”

　　“他们的区别多着呢，不是说就说的清楚的。”

　　“我发现你真的很厉害，跟专家似的。”

　　“那是，我谁啊，我可是天下无敌的”我得意洋洋的说。

　　“心情好点了吗？”

　　“恩？”

　　“每次让你滔滔不绝的发表高见的时候总是觉得你会很开心，现在呢？”

　　“你……”我惊讶。

　　“放心，一方面我是有意的，但是另一方面我也是真心请教啊。”

　　“宋旭你什么时候也学坏了！”

　　“没啊。”

　　“好啊，明知道我有自大症还故意捧我，你欠扁。”

　　“哈……想打我就追我啊。”他猛的跳起往前面跑去，我起身就追。

　　于是我们就在梧桐树间穿梭奔跑着，就好象回到了童年似的，笑闹着追逐着，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做朋友真的比做情人好，爱情算什么呢，比不上母爱的伟大，比不上父爱的无私，也比不上朋友的天长地久，爱情不算什么，宛如镜中花水中月，那么虚无。

　　闹了半天，当我们累的时候，我们一起躺在草地上，看着天，而宋旭却开口说：“试着接受龙野吧。”我一惊，猛的坐起，疑惑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