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其之四、昧昧吾思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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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伊势物语》、《古今和歌集》、《万叶集》、《蒙求》、《景德传灯录》乃至《万国公法》，雅纪一本本数过来，惊叹不已。水墨涵的藏书前几日运抵村外小树林，正是整理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有，诗歌，游记，野史等等。
“人不能光靠书本活着，”水墨涵摇摇头，从零乱堆积的书籍中扫出一块空地坐下，“你想看的话随时欢迎，但你还认得字这点让我十分惊讶。顺带一提，我的书不外借。”
“了解。”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嘛。雅纪抽出一本《谈林十百韵》翻阅起来，“那你是靠什么活着的呢？”
“铸刀。”水墨涵回答，“有哪里看不懂可以问我。对了，礼仪什么的最好不要丢掉，愿不愿意当东大寺先生的弟子？”
“唉？”雅纪惊讶地抬头，“东大寺是茶道世家，可......”
“而且东大寺公馆离试卫馆不远，我原以为你会很满意的。”
“不是，只是为什么突然要我去学礼仪？”雅纪又想了想，“不，是为什么你会关心这种事？”
“因为我喜欢你嘛。”水墨涵轻笑。
雅纪一阵恶寒。水墨涵常常用不正经的话堵她的提问，这也不是第一次了。“表里不一的家伙。我不问总行了吧。可是……”
“不需要负情义上的责任。”水墨涵笑，“对我来说……你还很有趣，这就是报酬。变得更加有趣是你的义务。”
雅纪磨牙。他是太无聊了吧，不让他有点事做就是对不起自己。
东大寺明彦是水墨涵少有的朋友之一，表千家流派的茶人。不久之前水墨涵还在东大寺家借住，以水墨涵的的话说是个过于严肃开不起玩笑的老好人。东大寺先生四十多岁，不问时政，一般情况下玩不过水墨涵，常常吹胡子瞪眼地说真是孽缘，往往能娱乐到水墨涵。
所以东大寺先生看到她时，静了两秒：“这孩子真可怜，被墨涵整得连表情都没有了。”
果真是够娱乐的。雅纪瀑布汗。
东大寺先生毕竟是和水墨涵在一起久了，什么男尊女卑都被抛到一边。东大寺先生爱才，于是也格外器重这个被推荐过来的女弟子。似乎是雅纪冷淡安逸——其实是在发呆神游——的恬静模样很符合“和、敬、清、寂”的茶道精神。从另一个方面讲，雅纪也很喜欢茶室幽雅清静的环境和古朴的陈设，空灵静寂的意境往往令人感到心灵的放松和净化。茶香四溢，给她罩上了一层微苦的薄雾，清淡一人，只有胜五郎不大高兴。由于雅纪的性子本来就和大多同龄人不和，狼女身份令人惧怕，再加上学习茶道，她结交同龄的、正常的朋友几率小了又小。
“现在看你，像在看深潭古井。”胜五郎抓住她的脸，向两边啦。他今天难得地跑到水墨涵这里接雅纪回家，他虽然不怕狼，但是很忌惮水墨涵。对此，水墨涵往往感叹单细胞生物直觉就是准得没话说。“你到底几岁啊，抽空和别的人玩玩比较好。”
“你想太多了。”雅纪拍拍自己的脸，暗想自己被水墨涵影响了很多。自己这么被动，是害怕失望的缘故吧。毕竟没有人喜欢孤独。
“想太多的是你。”水墨涵摇了摇酒壶，“阿胜别管她，她只是在钻牛角尖。就算钻不过来……这小子一个人完全可以活的好好的。反正人不能过多依靠别人，成为习惯后更一发不可收拾，反而会带来困扰。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到这世上走一遭，何苦和那些俗人纠缠不清。”
“你喝醉了。雅纪可不是小子，”胜五郎小声地说，“又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样能够孤独终老……既然抱有这种思想，干嘛不去做和尚…….”
雅纪默默地给水墨涵倒醒酒茶。今天天气不错，水磨涵硬是在屋顶开了个不可修复的天窗出来，以方便看云。天空像一张蓝色的绸布，造物主的手将云捏成各种形状摆在上面。无意义的片断闪过她的脑海，她的意识也像云一样跳来跳去，由朋友想到敌人，由敌人想到刀剑，刀剑断裂让她想到泥土，最终回归于空气。地面上滚动的一棵小石子有什么特殊意义？所有情感不过是人强加上去的而已。
如此一来，很像水墨涵之前的调调。
雅纪寒了一下，喝了一口茶，想这些结论不过是自己在另一个角度的偏见，做不得数的。
环境恶劣之时，独行者死，群聚者生，争执分裂都是和平时的事。能独立存在的生物根本不存在……她不过是顾虑太多而已。
即使如此，她依旧建立了自己的关系网。胜五郎、水墨涵、东大寺老师、试卫馆的诸位及常常碰到的路人甲都是她的生命机器中的齿轮，无法卸下且不断增加。她不记得的过往中遇到的人事也是齿轮之一。
还真的是……想太多了啊。雅纪摇摇头，想着如果被水墨涵知道他一定会笑自己的。啊啊，他已经在笑了。雅纪无奈地抛开相关无聊的想法，翻起了《竹取物语》。竹取公主抛下出生以来所熟悉的一切回到天庭，不知会不会后悔。
她现在应当享受生活，她还是个小孩子呢。
一会儿，此方彼方轻盈地跃入室内，嘴上叼着兔子。
“打猎去了啊。”胜五郎看着对他龇出白牙的此方比方说，“身形够大.....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攻击性吧。”
“当然不会。”雅纪扫了一眼笑得仿佛无所不知的水墨涵，“都很听话，很可爱，和他们的主人大不相同。”
于是胜五郎大笑，水墨涵大呼冤枉。雅纪发觉自己正在微笑，有些吃惊。她伸手去抚摸彼方厚实的毛发，不期然彼方咬了咬她的手指以示好感。真是难得，这可是狼呀。她很快心情不在抑郁。她毕竟是个小孩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其之四、昧昧吾思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