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等待夜归的孩子 ...
-
这夜，墙上挂钟的分针指着“3”，时针指着“9”，秒针在无声地转动着。公寓里很安静，鳯唯孟坐在沙发上盯着墙上的钟，手里拿着手机，神色阴沉着。
“该死的，还不开机，”他低声咒骂着，从耳边拿下手机又拨通另一电话，“Hello，我是晴蘭的二哥，请问晴晴回来了没？”沉默一阵之后，鳯唯孟的脸上又阴沉了几分，“我明白了，她回来后请叫她给我回个电话，谢谢。”挂断之后，他将手机丢在沙发上。
“对不起，爷爷。”鳯唯孟对着茶几上的手提电脑用粤语说道，语气有着些愧疚。手提电脑的屏幕上呈现着一老人的视像，黑发老人无奈地扬眉耸肩，脸上的表情煞是无奈。
此时爷爷脸上最深刻的纹路不是笑纹，而是眉间的皱褶了。他摊一下双手，叹道：“这不是你的错，本来你去日本也只是顺便照顾一下她而已。别担心……”虽然这么劝着，但其实他眼中的担忧是掩饰不了的。
“怎么了？”年老的女声从手提电脑里隐约传出来，不久一位鼻子高高的褐发婆婆也出现在屏幕上。奶奶坐到爷爷身边，在爷爷脸上亲了一口。爷爷搂着奶奶的腰，神色无奈地对她说道：“晴晴约会去了，差不多晚上九点半都没回来，所以唯孟担心了。”
“嫲嫲，早晨。”鳯唯孟微笑着说道，但脸上还是残留着些阴沉的神色，看上去倒有些强颜欢笑的感觉。
“呵呵，”奶奶看看屏幕上的鳯唯孟，又转头看一下身边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碧绿的双眼内满是笑意，奶奶脸上的笑纹又深了几分。她乐呵呵地道：“你们两爷孙真好笑。难道是为了这件事特意来开紧急会议？”
“不是！顺便而已！”鳯唯孟一脸严肃地强调着，他轻咳两声，道，“原先是跟爷爷交代最近的工作情况而已……”
奶奶不信地挑一下眉，微笑着道：“更何况昨天早上召开的紧急家庭会议，还没讨论完吗？你昨天不是说，那个叫跡部的孩子信得过？”
“咳咳！嫲嫲，你别过来，我和爷爷还有重要的事要讨论啊。”鳯唯孟很没技术地赶人了。
这会祖父母二人都笑了，忽然一阵手机的铃声加入了他们的笑声中。鳯唯孟拿起手机一看，抬头看着屏幕上的二人，作出手势示意他们Keep silent。他按下通话键，问道：“晴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还不开手机？”
“对不起，刚才去听音乐会，开场前关了机，结束后忘记开机了。”晴蘭乖乖道歉道。
“什么音乐会？”鳯唯孟装着很感兴趣地问道。奶奶笑着摇摇头，伸手握着鼠标点记下。于是乎那边静音了，祖父母说的话鳯唯孟都听不到了。
“探戈哦！来自阿根廷的传统探戈乐团！演奏的是Astor Piazzolla的作品，都是爷爷很喜欢的那几首呢。”晴蘭的语气很是兴奋。
“是吗？那应该很精彩。”鳯唯孟说道，瞥了屏幕一眼。这时，屏幕上的爷爷喝着奶奶冲的茶，翻看着杂志，而奶奶已经离开了摄像头的拍摄范围了。
“对啊！音乐会最后，还安排了一次阿根廷传统探戈舞的表演呢！很精彩……”晴蘭吱吱喳喳地说着与探戈相关的事，鳯唯孟也顺着她感兴趣的探戈聊了一会儿，最后他竟有重大发现！
“跡部景吾说要教你跳舞？”鳯唯孟的勉强维持似是轻松的语调，但他的脸色已经是铁青铁青的了，“那种贴身勾腿的阿根廷传统探戈？”一丝危险的气息不受控地从他的牙缝飘了出来，连屏幕上的爷爷也放下杂志睁大眼睛看着他，一脸严阵以待的。
“什么嘛！当然不是啦！”晴蘭扬高着声调，羞恼之色显然易见，“是交际舞International style of Ballroom Dancing，不是沙龙探戈。”
“你不是已经会华尔兹了吗？参加社交舞会懂这一种就好了，”鳯唯孟看一眼电脑屏幕，看得出爷爷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他补充道：“爷爷可不喜欢你跟男生跳舞。”
“哦……”晴蘭的语气颇为失望。
“你们今天还去哪里玩了？”鳯唯孟问道，试图调动她的情绪。果然，她又立刻开心起来，语调轻快地跟说着这一天的行程。
晴蘭说得开心，但鳯唯孟却听得憋了一肚子的气，最后暗暗深呼吸一口气，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问道：“那他送你回鳯宅后，有没有给你一个Good bye kiss？”某人的拳头捏紧中。祖母大人的身影也出现在屏幕上，祖父母二人都认真注意着他这边的动向。
“没有……”晴蘭语气中竟有些纳闷。
鳯唯孟脸色有一丁点的缓和，他教育道：“一般来说，在东方人之中正常情侣是要好几个月之后才会Kiss的，而且没有Good bye kiss也是很正常的。”
“真的？”晴蘭似乎松一口气。
“真的，”鳯唯孟有力而肯定的回答道，“凭你二哥我周游列国，见多识广，本席宣判：这是属于文化差异问题。”忽然，MSN的信息提示音响起，鳯唯孟看一眼屏幕上正在无声说话的爷爷，他手指在手提电脑的感应区上轻轻滑过，打开了爷爷发送过来的信息。
鳯唯孟照着信息内容的指示，对晴蘭说道：“晴晴尽量不要在晚上约会，我会担心你出事的。”闻言，爷爷点点头，似是赞扬鳯唯孟说得好。奶奶看了他们一眼，无奈地耸耸肩。
“可是，景吾会送我回来。”
“晴晴你年纪还小，而他始终是男生……你应该稍微有些安全意识好吧？”
“唉，”晴蘭叹一口气，语气无奈地道，“知道啦！正如嫲嫲最喜欢的那首歌A Guy Is A Guy嘛！就算是Kiss我都会告诉你们的，OK？I will talk to you like a good girl should.”
“嗯，很好，你早点休息吧。Good night.”
“Good night.”
“如何？”爷爷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答应了。”鳯唯孟说道，但是脸色很是阴沉。
爷爷一脸高兴的只道，晴晴果然是他的乖孙女。而奶奶则是在一旁受不了地送他一记白眼，说：“晴晴孩子都是藏不住话的，你们不提醒，她也会主动跟我们说这些事吧？晴晴很依赖亲人，我们的话很容易左右她的决定。所以，第一次恋爱就顺其自然吧，你们别多说了。”
“嫲嫲！我就是知道才不说！刚才听晴晴说他们约会的事情，就已经听得我很想开口干涉的了，”鳯唯孟一直憋着的怒气，终于被奶奶的话引爆，“中午吃烤肉，那家伙烤肉给她吃，这么一点小事，她就感动得不得了。其实我很想跟她说，这么一点小事，是个正常的绅士都该做的，不一定是针对她。下午，他们去逛街，晴晴居然一个劲地帮他挑衣服，还说看他穿得好看，她就很有成功感！而她自己只买了一条裙子……多委屈自己！”
奶奶无语地看着孙儿，又看看被孙儿的话弄得跟着一起郁闷的老伴。她无奈地叹一声道：“晴晴这丫头一向都很容易感动……唯孟，难道你不知道，你长期旅游时特意给她打个电话，她也会感动大半天吗？”她又挽着老伴的手臂，看着他道，“你啊，难道你忘记了，你偶尔下厨特意弄份姜撞奶给孙女，她也会感动得为做一份大餐回报吗？”
这隔着屏幕，这一老一少脸色稍稍缓和。但鳯唯孟还是很有意见的，他道：“可是今天他们约会的事，足以证明晴晴似乎陷进去了。若是……”
“那有什么若是的呢？”奶奶又不耐烦地摇摇手，道，“中国人不是老是强调一句‘随缘’吗？真是的！老头子你一向教育孩子都是这样的，怎么到头来都忘记了？还有，唯孟，据你昨天报告的那样，若那孩子是如此心高气傲，那也许能为晴蘭动手烤肉算是个例外吧。至于买衣服的事情，晴晴一向喜欢帮别人打扮的，这很正常。总而言之，顺其自然，你们别担忧这么多了。”说罢，奶奶拿起老伴的那杯茶，动作优雅地喝几口，润一润喉咙。
奶奶瞥两眼，被她说得哑口无言的一老一少，继续道：“真是的，儿子和媳妇都没担心，你们担心什么？”
“很晚了……改天再聊，Good night.”鳯唯孟说道，匆匆地关掉视频聊天。他完全忘记了，爷爷奶奶正沐浴在纽约的晨光下。
关了电脑一会儿，鳯唯孟躺在沙发上想着，兄妹之中，他和晴晴感情最好的了。但自从迷上摄影之后，除了偶尔去自己的小公司工作，他一有空就几乎都是跑出去旅游拍摄，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时间其实很少。不知不觉间，这丫头也恋爱了啊。这么想着，他怅然叹一口气。晴晴若长大成人，能陪伴在家人身边的日子就不多了。鳯唯孟心里不甘心的感觉就愈益浓厚。
他猛地抄起沙发上的手机，拨通一个号码，道：“跡部，找个网球场，我们去打一场！”
此举后果不严重，只是在第二天的中午，跡部没有练琴，这是鳯唯孟预料之中的事。而鳯唯孟猜不到的是，这天中午，没练琴的跡部享受着晴蘭的手部按摩。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等待夜归的孩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