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你》秋仲未离

41、音乐课的新安排

　　莫扎特是音乐天才，凡是对古典乐有所了解的人都知道他的事迹。他四岁弹琴，六岁作曲并且开始和姐姐一起在欧洲巡回演奏。更难能可贵的是他没有应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这句话，在十年的旅行演奏里他的才能也随之提高，而且在成年后他的作品更加成熟，更具魅力。凭着后人将莫扎特、贝多芬、海顿并称为维也纳古典乐派的三大代表人物，就足以表明莫扎特的一生由始至终都没有辱没“天才”这一称号。

　　晴蘭喜欢莫扎特自然不会是因为他拥有“天才”这一称号，她喜欢的是他那些将快乐注入进灵魂的作品，尤其是那些四手联弹的作品。据说，莫扎特小时候创作的四手联弹作品都是为了和姐姐一起演奏而写的，那个时期的作品虽然不尽完美，可是真的有种小孩子独有纯真在里面。

　　她的眉间微微皱起，双目半敛地盯着手指的动作，似是很认真地投入演奏中。三角钢琴内琴槌在钢弦上敲起悦耳的音符，随着手指在黑白琴键上的起舞而合成轻快的乐曲。忽然，旋律像是自上而下被劈开的小树苗，仅剩下一半单调的旋律在继续，晴蘭愣了一下，也跟着停下了双手的动作。晴蘭才转头看到跡部的脸，她那粉嫩的脸颊就被他很无情地捏住了。

　　“乱来的家伙！”跡部微皱着眉一脸不悦的看着她，双手蹂躏了她的脸蛋儿一番。

　　“唔……”晴蘭掰开他的双手，捧着自己变得粉红的脸颊，用委屈的眼神看着他，“人家只不过弹错了两次……”碧蓝的双眼在努力凝聚着水汽。

　　跡部的双手往自己的胸前交叉一搭，环臂睨着她。那副兴师问罪的架势散发着无形的压力，晴蘭心虚的撇开视线，又努力装作没受影响的把视线逼回去。她摸摸自己的脸蛋，水漾的双眸瞪着他指控道：“景吾最近爱捏人家的脸了，很不华丽！”

　　“哼，又想转移话题。”跡部的语气没她想象中的那般强硬，只是那神情……不像是恢复正常的样子。晴蘭撅着了一下嘴儿，才伸手扯住他的衣角，服软地小声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不专心。因为我想起了莫扎特小朋友在钢琴上演奏的样子，然后又想景吾小时候是不是也弹钢琴……咳咳，其实这也是认真的表现！”

　　一张poker face摆了出来，她学着跡部那般双手环臂，开始将话题往严肃的学术方向引导，说：“就像国文老师说的那样，阅读一篇文章，首先要了解它的创作背景。弹钢琴也是一样，音乐家在弹琴的时候必然要了解该作品要表达怎样的思想，这样才能更好地进行演奏！所以我才会在演奏的时候想起莫扎特小朋友。”

　　跡部深灰的双眸闪过一抹笑意，神情有了一丝软化，不过他又抿一下唇压住欲往上勾嘴角，板着一张脸继续听着她那长篇大论。

　　而晴蘭的眼睛虽然是看着跡部，但脑海里却忙着回忆关于莫扎特小朋友的事情，压根儿没留意到跡部脸上那一闪而逝的变化。她继续严肃认真地说道：“我们今天弹的KV381也是莫扎特为了和他姐姐Nannerl演奏而创作的。因此为了更好的体会莫扎特的心情……”她伸出一只手搭在跡部的肩上，非常认真地道，“景吾叫我做姐姐吧！”

　　跡部镇定地瞥一眼那只不知死活的爪子，朝她的脸蛋儿伸出两手——捏下去！某只赶紧收回爪子努力掰开黏在脸上的两只手，口中飘出娇气的哭音，“呜……景吾欺负我……”

　　“竟想占本大爷便宜，啊嗯？”分明就是装可怜的纯粹撒娇，他根本就没下重手，但他手上的力度真的不自觉放轻了。跡部睨着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西洋人兄弟姐妹间是直称名字的。”惩罚结束，一只手还在离开前意犹未尽地在粉嫩的脸蛋儿上轻捏一下。

　　晴蘭捧着自己的脸蛋儿，扁了一下嘴。她还故意右移开一点点，要和他拉开距离。跡部睨着她眯了一下双眼，刚刚放下的手又有往上抬的趋势，忽而“喀拉”一声开门的声音止住了他的动作，顺便搭救了晴蘭被捏得微红的小脸蛋。跡部和晴蘭往门口一看，都同时站了起来。跡部正身面向音乐室的门口，微点了一下头，道：“午安，榊老师。”同时响起的还有晴蘭同样的寒暄语，刚才还在玩笑的她此时收敛起来了，她两臂垂下双手交叠着，一副十足淑女姿态。

　　榊看了钢琴前的二人一眼，大步迈进教室，他身后还跟着两名高年级的学生浅草和丹羽。这位老师的脸部线条很是冷硬，严肃着的一张脸比晴蘭常态的poker face更具威严的效果，连短发都用发蜡打理得整整齐齐的，那贴合身材的正式西装也没有一丝不该有的皱折。他一走进来，那音乐室内的气氛就不轻松了。

　　“莫扎特D大调奏鸣曲KV 381第一乐章，开始。”榊用他浑厚的声音向台上的两位提出要求，那语气如同发布军令的将军。像是条件反射那般，晴蘭立刻就动身了，但她仅仅是动了一下而已，并没有转身坐回钢琴凳上。她定在那里看着跡部，似是有点讶异，因为跡部根本连动也没动过，但这是他们刚才练习的那首四手联弹曲目啊！

　　跡部俊美的脸容上没有一丝之前玩闹的神情，他敛着眉目看着老师，正色交待道：“榊老师，她的右手由于练习网球而过度疲劳。以她的今天状态，这首曲她大概会弹出四五处的错误。”poker face碎掉了，晴蘭瞪大了眼睛诧异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知道的？

　　榊仅是看了晴蘭一眼，没有评论什么。跡部则转身坐回琴凳上，逼得晴蘭只能按下心里的疑惑，也跟着坐下准备弹琴。如同之前无数次练习时一样，不必多余的语言，两双手就有默契地开始演奏。

　　第一个音符有力地奏响，有种令人精神一振的活力感，紧接而来的琴音更强势地将快乐的气氛充满整个空间。他们的指下跳跃出欢快的旋律，演奏非常流畅，跡部预料中的错误似乎并没有出现。在场的三位听众之一丹羽梨佳，她的表情随着乐章的展开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嘴角的微笑浅浅的展露着。

　　可是也只有她是这样的表情，似乎三位听众里只有她被他们的音乐感动。至于另外两位听众，榊老师的脸像是冷硬的雕刻品那般，似是早已被固定了一个严肃表情，就算音乐再动听也不能软化他的脸部线条。另一位高年级的同学浅草健一，他的表情比榊老师的要丰富。他皱眉抿唇，盯着台上表演的两人，似是在全神贯注地用力听着他们的音乐，但那神色似是比榊老师还严肃。

　　一曲完毕，晴蘭和跡部对视了一眼，他们同时站了起来，转身面向老师。晴蘭趁机把双手放在背后，暗暗转动了一下右手腕，揉一下右手酸软的小臂。跡部用眼角余光察觉她这小小的举动，他微微抿了一下唇，不动声色的表情有点让人难以揣摩他的心思。他是为她担忧，是表示无奈、责怪还是要压下唇边的笑意，没有人能看得清。

　　“鳯说一下错在哪里。”榊坐在台下观众席的椅子上说道。

　　“第三段第一小节第二个音符……”晴蘭开口说道，凭着她对声音过人的记忆力，她的报错精准到以音符为单位，刚才的演奏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处错误，而且全是她在犯错，跡部演奏的部分是完美无瑕。

　　“复赛前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好好反省一下。”榊老师语气严厉地训话。

　　“是的。”晴蘭绷紧的双肩松下去了，她暗暗呼了口气。自第二节钢琴课开始，榊老师就直接负责指导的她和跡部，还两位高年级前辈的钢琴练习，她已经习惯了这位音乐老师毫不留情的严厉教学风格，因而在她的预想中榊老师的语气应该比方才的要严厉几倍的。

　　“浅草、丹羽，莫扎特D大调双钢琴奏鸣曲K448。”榊老师同样的命令句式也传达到两位高年级的前辈身上。晴蘭走下舞台，跟着跡部一起坐在榊老师的身后，并排坐在第二排的观众席。也是从晴蘭的第二节钢琴课开始，第三音乐室也作出了小小的变动，原来放在第三音乐室的二十多台数码钢琴都被转移到新的音乐室。此时的第三音乐室里台下全是观众席，台上则是不变的黑白两台三角钢琴。

　　乐曲奏响，晴蘭看着台上的两位前辈，认真地听着他们的K488。跡部也看着台上正在演奏二人，目不斜视的，也和晴蘭一样认真地看着。双钢琴的K488和四手联弹的K381一样是曲风明朗的作品，传达着一种乐观向上的精神，也是晴蘭和跡部私下练习时偶尔会弹奏的曲目。悦耳的钢琴曲在空气中流动着，流进晴蘭渐渐微红的耳朵。晴蘭微微转头，斜睨着身边的人，眯眼看着他。跡部的视线看着台上的演奏，表情一如之前的认真。

　　认真？这位自恃全校钢琴弹得最好，只在听世界顶级钢琴家演奏时才会开金口赞一句的人，他会认真听这种学生级别的练习演奏？晴蘭低眸瞥一眼，自己的右手被某位状似认真听着演奏的人握在手心把玩着。晴蘭恢复poker face看着台上努力演奏的两人，暗暗深呼吸一口气。他握着她的手暧昧地用拇指揉着她的手腕，偶尔轻按着她的掌心，抚着她的手背。大概，这就是跡部大人自认为正宗的手部按摩……她再努力深呼吸一口气，默念着：忍耐！

　　可她耳根的浅红还是无法控制的有开始变深的趋势。直至台上两位演奏完毕，跡部才放开她的手。晴蘭收回手暗暗呼了口气，她觉得右手被他的体温熏得有点发热了。

　　“鳯。”榊老师忽然唤道。

　　“はい。”晴蘭吓了一跳，回应得特别快，心吊得老高的。

　　“评价。”榊老师风格的简洁命令。

　　晴蘭的心这才稳住了，她又像刚才那般说出精确到音符的报错。站在白色钢琴旁的丹羽看着榊老师，垂下是双手紧张地交握着，而站在黑色钢琴旁的浅草则皱眉看了丹羽一眼。和刚才跡部他们二人的演奏一样，他们出错的地方也有五处，而且也只是女方在犯错。虽然说是评价，晴蘭也只是很客观地摆出数据，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报告完毕后，榊老师唤道：“跡部。”

　　“刚开始的时候还算正常水平的演奏，但浅草越弹就越执着于卖弄技巧，忽略了与丹羽的配合，令到丹羽为了配合浅草而在后半部分多次乱了节奏。”跡部不留情面的说话才是真正的评价。

　　跡部的评价结束后，浅草看着榊老师，紧锁着眉头不说话。在两位学生紧张的注视下，榊老师沉着音调说道：“注意二人的配合，不要自鸣得意的停留在个人驾驭曲谱的阶段。明天中午，最后一次机会。”榊老师离开了观众席，推门走出了音乐室。大家都清楚明白，要是明天浅草他们再犯同一个错误，那他们就要回到坂本老师任教的钢琴课程。

　　“唉……”重重的叹气声响起，叹气的人像是放下了心头大石那般放松着。

　　“被警告的人又不是你，叹什么气？”丹羽白了晴蘭一眼，坐回琴凳上。

　　晴蘭单手捂着胸口，说道：“榊老师目无表情的，看上去很凶啊。可怕。”跡部挑眉看着她现在目无表情的脸，忆起那柔滑而富有弹性的触感，他觉得有点手痒了。

　　丹羽的柳眉为此扭曲了一下，她睁大一双明眸盯着晴蘭，有点好笑地道：“鳯确定不是在说自己？”“别浪费时间，我们来练习吧。”浅草的声音紧接下去，他冷眼看着她们，也坐回琴凳上。

　　晴蘭和丹羽对视了一眼，晴蘭耸了一下肩，抬头看着坐在身旁的人，刚好把脸蛋往跡部的魔掌送去。他又捏了一下她的脸蛋，果然又看到她撅着嘴儿的表情。他嘴角带笑的拉着她的手，在乐曲再度奏响的时候，他们离开了音乐室。

　　“我不喜欢中午来补课……”晴蘭的语气并不是抱怨，只是单纯陈述一个事实。上星期榊老师有事外出而停掉两节课，所以这星期内榊老师会在中午抽空来指导他们的练习。她和跡部中午的休息地就这么被其他人占用了。

　　“补课的时间不长，也好让蘭在中午真正休息一下。”与晴蘭有点闷闷不乐的心情不同，跡部的语调轻快，心情似乎很不错。他紧握了一下她的右手，说：“练习网球可不是这般乱来的，突然进行强度大的训练会容易弄伤自己。”跡部牵着她的手往前走着，拿出钥匙打开第二音乐室的门。

　　“はい，”晴蘭乖乖地应道，“不过，景吾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哼，你以为本大爷是谁？这点事情我会看不出来？”跡部不悦地说道，“用左手写字是为了锻炼右脑？这种谎言你骗其他人还行。”想起她上午跟平井解释时那张认真到极点的表情，他只觉得又气又好笑。

　　“はいはい，跡部様最厉害了，”晴蘭不甘愿地小声嘟囔着，“哼，说得我像个傻瓜似的。”

　　“就是个小傻瓜。”跡部拉着她走进第一音乐室，似是有着表扬性质的摸摸她的头，“以射击代替网球赢了千叶，那场够漂亮的了。”

　　“但不足以令她心服口服。”晴蘭爱娇地环着他的腰，脸儿靠在他的胸口蹭了两下，像某种餍足后准备饱睡的小动物。

　　“嗯，”跡部背靠关上的大门抱着怀中的人，他那完美的唇形弯着一个浅笑，问道，“星期日有空吗？”

　　“星期日？”将脸儿埋在跡部胸口的晴蘭忽然往后一退，离开了他的怀抱。她皱眉看了跡部一眼，转身走到教室第一排的座位，开始着手搬动着椅子，她用惋惜的语气说道：“星期日我没空啊，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做。”她将几张椅子并排放在一起。

　　跡部嘴角的笑意消失，他皱着好看的两道眉，神色不豫。晴蘭低头摆弄着椅子，似乎并没有留意到他的表情有所改变。跡部也走过去帮忙搬椅子，问道：“模特公司的事情？”那语气中的不高兴很明确地传达着。

　　“不是，事实上，我要做的事要比模特公司的事情重要多了。”晴蘭排列好最后一张椅子，满意地看着二人共同努力下的作品。在音乐室的第一排桌子前，整齐排列着两排椅背相向的椅子。第一音乐室是上音乐欣赏、音乐理论的教室，除了多了隔音设计和优质音响组合之外，这里和普通教室的区别不大。

　　晴蘭抬头看着与她隔着两张椅子的跡部，他那阴沉着的俊脸有点吓人。晴蘭还是很坚决的露出严肃认真的表情，说道：“如果阁下要跟我在周日约会，那很抱歉，我是不能答应了。因为在周日，我亲爱的男朋友会有一场很重要的网球比赛，我是一定要去观赛的。虽然据闻他是第一单打，可能没什么机会在都大赛第一天上球场大显身手。可是如果我不去，他就会像阁下一样露出这么不满的表情了。”

　　“谁不满了？”跡部凶狠地瞪着她，板着一张嘴角却还是上勾着的脸。他大步绕过椅子走到晴蘭面前，惩罚地朝她的脸蛋伸手捏去。自作自受的某人攀着他是手臂，努力挣扎着抱怨道：“景吾最近的癖好很奇怪，唔……放手啦！”明显她的抱怨只会令他变本加厉，于是她赶紧指着那两排椅子，道：“午休时间不多了，跡部様赶紧上‘床’休息吧。”

　　“床？”跡部如她所愿地放下了双手。他不无惊讶地转头看着那两排椅子，而趁这个机会晴蘭后退避开他的“攻击”范围，拉着一张椅子放在“床”的一端，她坐下来抬头对着他笑道：“本小姐的双腿可借你当枕头哦。”

　　跡部睨着她笑得可爱的脸，深灰的双眸隐隐透着柔色。他勾唇笑道：“这么乖？”他双手搭在晴蘭肩上，弯下了腰，与她以额相抵。彼此的气息交融在一起，跡部独有的优雅声音很诱惑地响起，“那本大爷应该奖励一下了。”大手轻勾着她的下巴，他侧头轻轻地吻上她娇嫩的樱唇，慢慢地细细地亲吻着。晴蘭很乖顺闭上眼睛，静静感受着他给予的吻。

　　他稍微直起身体拉开了些距离，他低头看着臂中的人儿，她原本净白的小脸染着绯红的颜色，闭着的双眼悄然睁开了，翘长的羽睫轻颤着，似是有点羞怯，清澈的碧蓝眼眸此时有点迷离地看着他。他再亲一下她那惹人怜爱的脸蛋，在她耳边低语：“陶醉在本大爷的吻下了吧，嗯？”

　　“哼，不可爱的结语。”晴蘭站起用力抱着他，蹭蹭他的胸膛，舒服地眯着眼睛。

　　休息？抱够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