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鸠毒》灯火阑珊

43、月灵草

　　沈练冷哼一声，仰头将自己的发丝从他手中抽出。“如果你上门只是为了这种无聊的问题，那么可以离开了。”

　　“何必这么冷淡无情呢？你我之间的缘分，因为那样东西，已经密不可分了。”他的声音天然带着一股磁性，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听从他的话语。

　　“那是我的。”沈练的声音冷淡而自信。她盯着他，突然笑了，“得到神格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很满足，很舒服啊？”

　　阎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厉，很快又恢复平淡：“成为神的道路，纵然有些许曲折，但一切都是值得的。”

　　“倒是你，逆海崇帆如今周旋在两股势力之间，很辛苦吧，保持绝对的中立可不容易。左右摇摆的立场很容易招来更大的祸端。我那个儿子，可是野心勃勃。”

　　“玄嚣太子我已经见识过了，也不过尔尔。”

　　“哈，太小看人可不是好习惯。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反正无论他们怎样挣扎，我才是真正的森狱之主。”

　　“森狱之主吗？哈哈，你那些好儿子，一个个可都恨不得置你于死地啊。相信不相信，我将你活着的消息传播出去，你立刻会成为正道公敌，也会成为黑海森狱那位黑后和几个儿子的眼中钉。”沈练讽刺地道。

　　“那么，之前为什么没有说出呢？”阎王笑着问道。

　　“泄露了我的消息，你的秘密也会随之泄露吧。神格这种东西，世间高手大能觊觎者数不胜数，一旦被察觉，也许我还能与之周旋，你却是万万保存不了的。”

　　沈练不置可否。

　　“听闻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向你求婚了。”阎王继续笑着，“帮助我重新登上那个位置，你可以得到更大的辉煌。”

　　“黔驴技穷所以来寻求外援了吗？”

　　“这样的态度对你并无好处，你会需要我的。有我来襄助，逆海崇帆也可以继续扩大。等我成为三界之主，可以将逆海崇帆定为世间唯一的真理，你将得到前所未有的辉煌，甚至可以凝聚真正属于自己的神格。”

　　逆海崇帆原本就是走神道路线，如果真变成亿万人信仰的真理，经过时间的累积，确实可能凝聚崭新的神格。

　　“这样的未来，你难道不期盼？阎王的声音在她耳边缭绕。

　　沈练撇撇嘴：“三界之主的美梦你还没有放弃吗？这漫长的梦境已经持续几千年了吧。”

　　“哈哈，进展是比较缓慢，但是接下来不会了。”阎王笑道，“帮助我，这是你我最佳的选择。时间还来得及，你可以仔细考虑。你将来能成为仅次于我的存在，真正天命之人。你我共享记忆，也共享着这段命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我们将是最密不可分的结合。”

　　他低沉的声音宛如梦呓，带着奇妙的魅力。

　　“成为十八太子的妻子，不如变成真正的阎王的新娘……”

　　沈练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挥开他的手。

　　“你在做梦吗？”

　　“你很快就会知晓，我的许诺有多么珍贵。甚至为了你我未来的合作，我可以先表达一下自己的诚意。”

　　一边说着，阎王手一挥，一个玉匣出现在手中，然后递到沈练的面前。

　　“这是月灵草，你知道它的效果。”阎王笑得极其让她讨厌。但是不可否认，这正是如今的她最需要的。

　　月灵草，森狱的特产。也是治疗鷇音子伤势的解药主料，其余的药材，都可以在苦境寻到替代的药品。

　　沈练伸手接过。这个老狐狸，他早已经预料到自己不可能拒绝。

　　阎王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既然要建立你我良好的交情，那么这便是一个开端了。”

　　沈练手一挥，月灵草没入天罚空间之内。然后笑道，“既然你如此有诚意，那么我也回报一个消息。”

　　“天地蝱隐藏在论剑海。”

　　阎王一怔，旋即眼睛眯起，掩去内中骤然爆出亮色，“此言当真。”

　　“线索掌握在论剑海主席的手中，你可以仔细观察这个人，必能找到老对手的痕迹。”沈练慢悠悠道。

　　天地蝱是阎王自上古三阳共天时代便开始结仇的冤家，不过此时急于寻找这对虫子，对阎王来说有更加重要的意义，不仅仅是提前剪除对手，更是为了解除自身的困苦。

　　所以，纵然知晓沈练有借他之手除掉未来隐患的目的，阎王还是绝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此时的天地蝱，对他来说太重要的。

　　“看，这样良好的开端，便是你我互助互利的好处。”阎王满足地笑着，“我的建议，你可以慢慢考虑。”

　　然后，不等沈练说话，阎王闪身后退，深深地弯下腰，执起沈练一只手，在上面轻轻吻了一下。

　　“我未来的新娘，我期待你的答案。”

　　阎王的身影消失在大殿里，经过门口，原本守候在那里的骑士立刻跟上了他的脚步。

　　跟着阎王身后向前走着，说太岁突然心中一动，他不由自主转过头去，回望依然坐在宝座上的那个女子。

　　沈练冲着他微微一笑，然后嘴唇轻动，说了一句话。

　　无声的语言穿透短暂的距离，落到说太岁的眼中。他身形颤抖，旋即转过头，跟上了前面的脚步。

　　待两人彻底离去，沈练终于松了一口气。顺便将手背用力擦了擦。

　　每一次跟阎王的对局，都不是轻松的活儿，她能肯定阎王会上门，因为她知晓一件事。

　　神格不是那么好拿的。

　　没错，套用现代社会的规律。一个亿万富翁，将他庞大的公司和遗产交给你，你便是他的合法继承人，拥有法律的保护。而若是一个人硬抢，将这份庞大的遗产弄到手，不好意思，你是抢劫！要被法律所制裁！

　　什么？你说第二个人天资卓越，比第一个家伙强一百倍，一定能把这份遗产和公司发扬光大！呵呵，不好意思，法律不承认。

　　这里的法律可以直接替换为天命。

　　阎王之前有一点说得没错，她需要借助他的力量，筹谋未来的计划。而他也清楚这一点，两人之间彼此针对而又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月灵草拿到了，沈炼静下心来，按照记忆中的配方，搜集药物。

　　逆海崇帆也有专门的炼丹师，沈练将丹方交给炼丹师。

　　炼制解药可不简单，尤其黑海的丹药之道与中原不同，纵然有详细的方法，也反复试验了多次才成功。

　　等待的功夫里，正道与黑海森狱之间的战况不断传来，森狱一方占据了明显的上风，正道虽然节节败退，却也并未伤筋动骨。

　　拉锯一般的战役中，山龙隐秀这个名字被反复提起。在鷇音子因为重伤而难以筹谋的时刻，他在正道的地位日益彰显。

　　如果之前的记忆没错，此时的山龙隐秀应该便是神思所化吧。他果然已经入局了。

　　看着呈上来的锦盒内中，那一颗黄玉色泽的丹药，该怎么让他吃下去呢？

　　以那人的禀性，只怕不会轻易相信自己吧。纤长的手指捏着滴溜圆儿的丹药，沈练坏坏地想着，要不干脆以续缘为人质，逼他吃下去算了。还是干脆交给叶小钗，这样倒是简单了，但是未免太便宜那人。

　　而且服用了此药，他伤势恢复，又要在江湖上奔波游走，对抗黑海森狱。

　　按照自己之后的计划，其实他还是乖乖躺着比较好。

　　一边思量着大局，沈炼忍不住拿起锦盒中的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精致的琉璃瓶子，只有寸许，内中装了金黄色的液体，色泽夺目艳丽，宛如纯金的液化。隔着封闭的琉璃，仿佛都能闻到扑鼻而来的异香。

　　阎王的大方出乎预料，月灵草一共给了五棵，炼制丹药只耗费了其中的三棵。

　　月灵草在黑海森狱也是极为珍贵的药草，这种奇物虽然叫做草，但其实是一种介于动物与植物之间的神奇存在。生长于地气汇聚之地，承受黑月百年照射才会成熟，成熟之后会开启灵智，天然拥有幻化的能力，其姿态千变万化，根本无迹可寻。有的会变成飞鸟，有的会变成野兔，甚至能够离开生长之地，四处奔逃，所以极难采摘。而且其成熟之后的寿命只有短短的一个月，之后会迅速枯萎，留下种子。

　　翻阅阎王庞大的记忆知识，关于这种月灵草，还有一个奇特的功效。正好是现在的自己能够利用的。

　　所以在炼制丹药之余，沈练又命令炼丹师用剩余的药草提炼了这种香精。

　　这种香精，效果可是非同一般啊！

　　如此下来，倒是可以两全其美了，正可以好好收拾一下那人。

　　只是，会变成什么呢？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