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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生若永如初见 ...

  •   风和日丽的春天,正是百花争妍的季节,簇拥了鲜花的少年宫刚热热闹闹地办完了青少年美术大赛。

      何星低垂着头从少年宫缓步走出,即使看不到脸也能察觉到他心里的沮丧,手里还拿着那幅已经画过许多遍的《向日葵》,迷茫地想为什么自己总画不出想要的那种幸福的感觉。

      但令他伤心的却不是这画没能获奖,而是爸爸妈妈一个都没有过来,他一个人孤身坐在角落,却也不能避免地看到了许多上演着全家福的那些人在一起幸福地欢笑。他有些羡慕。

      司机刘忠一直在外面等着何星,他在何家干了许多年了,十三岁的二少爷是他看着长大的,老爷和夫人都不希望他一直太专注于作画,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何星每次参加美术颁奖典礼,他们从来没有来过。何星似乎很是有天分,很争气地捧回了许多奖杯,每次都是自己开心地恭喜他。看到那么小的他此刻愁眉苦脸的样子,老刘也不由得有些伤感。

      何星抬头,明媚的阳光如此刺眼,远一点和蔼的刘叔朝自己微笑,虽然还是开心不起来,但是心里至少好受了。何星过去,告诉刘忠他想自己一个人走走,请他先回家。

      好歹也是做过这许多年了,刘忠识趣地答应了,却默默尾随着,何星平日里是很听话的一个孩子,但是难保心情极差的时候,他会生出什么奇怪的想法。

      何星小心翼翼地拿着包好的画,埋着头默默漫步于大街边,他知道刘忠其实是在后面跟着的。有一点相对个人的空间就够了,他并不想让刘忠难做。

      街上车水马龙的,很热闹,喧哗的音乐,路人的说话,汽车的鸣笛,混成一团,但是那些喧嚣不过在耳边转了个圈,便全都回了去,进不了心中,那些热闹从不属于自己。眼角余光瞥到街边角落的一个小乞丐。

      那乞丐似乎和他差不多的年纪,乱蓬蓬的发上全是污垢,脏泥遮住了清秀的面容,小小瘦弱的身子蜷缩成一团,却也能分辨出那两粒灵动的黑眼睛,转动着,搜寻着,尽显伶俐。

      何星本就富有同情心,于是蹲下摸出一张百元的钞票,放进碗中,夏泠抬起头朝他甜甜地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平日里见惯的笑都不一样。

      突然何星感觉到颈处一片冰冷,低头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眼前的那个脏小孩就要尖叫,一只粗大黝黑的手及时捂住了她的嘴,低沉且因紧张而颤抖的声音同时响起。

      “不准动,不准叫,否则……”刀尖又离何星的喉近了些。但何星却镇定了一点。
      “你是谁?想要怎么样?”
      “你是何泉的儿子吧,我注意你很久了。” 狞笑声在喧闹处犹为刺耳,那人厌恶地拿开捂着夏泠的手,“现在你跟着我走,还有你。”用眼神示意夏泠也必须跟上。

      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个角落的情况。

      出乎他们的意料,夏泠慢吞吞地收拾着自己破烂的碗,顺便数下碗里的钱,一枚一枚的计算着硬币,歹徒却等不了了,左手拉扯着何星的衣领,右手持刀指着状若无辜的夏泠。

      夏泠趁他不备突然站起身,紧紧地抓着歹徒的手,大声叫着救命,引来路人注目,夏泠咬着那歹徒的手臂,那歹徒见到那么多人注意到慌了,手上传来一阵剧痛差点握不住刀,狠下心朝夏泠的肩一刀,斜插了进去,血喷射出来,溅了何星一脸。

      夏泠咬紧的牙关也松开了,那歹徒见了血更慌张,立刻朝外边跑,正遇上闻声而来的刘忠,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何星看着脏兮兮的夏泠身上沾了血也吓着了,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夏泠脑中一阵晕眩,人一晃便朝前倒了下去,倒下之前手向前虚抓,没能抓住何星,却将他手中画上的包装一把扯下。

      一片金黄色的海洋流淌出来,那样的明亮的黄色在阳光下都不会令她感到焦躁不安,相反她感觉很温柔,像是这个人。太阳的光辉?不,不只是这样而已,似乎还夹杂了丝丝的无奈。

      她感到格外平静,闭上眼,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死掉,今后她的日子一定会很不一样了,不过一定不会更坏。

      夏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感觉到自己已经洗过了澡,肩头包扎得很好只有一点痛了,全身陷在柔软的床单中感觉很舒坦。灯光迷蒙,有催眠的作用,这里不是病房,房间刷的是粉红色油漆,她睁大了眼盯着华丽的天花板,躺在公主般梦幻的房间,一阵窃喜,一阵恐慌。高兴的是以后她或许会住在这里,恐慌的是她或许还在梦中。

      隐约听到了门外有两个人说话的声音,那个稍显稚嫩的男声她听过,还有个温柔悦耳的中年妇女的声音,丝丝不解夹杂着些欣喜:“你真的想要我们收养她?”

      “妈,她救为了我才受的伤。而且又是一个女孩子,像是个孤儿,我们就留下她吧。”温和的嗓音坚定而不容质疑。

      “好。如果她是一个人,就把收留她。不过,你一定要记得她只是你妹妹。”有点奇怪的话,却让夏泠感觉安心,心里的喜悦一点一点漫了开来。

      “她醒后把她带下来,你爸有事问她。”渐行渐远的脚步声让夏泠有所放松,门把转动的声音传来,夏泠连忙闭了眼。

      何星走到床边,夏泠一下子坐起“哇”一声便哭了,泪水滚滚而下,含糊不清地叫着“哥”。何星有些迷茫,不知道怎么办,夏泠扯住他衣袖哭闹,他拍拍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

      夏泠挂着泪水认真说:“你是我哥,对不对,否则你不会把我带回家。呜呜,哥,我终于找到你了。”这话多少让何星有些惊讶。“对,我是哥哥,别哭了,乖。”哄着夏泠,神色温柔如同天使。

      他想起不久前转学的林夏,她也有这么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总喜欢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叫哥,不知道现在人在何方。

      只是眼前人可爱的脸蛋,似乎因为营养不良,下巴尖尖的,身体在睡袍中显得格外消瘦,一双水灵灵的美目一直浮着水汽,还嚷嚷着“别扔下我。”

      何星等夏泠心情平静些了,才先告诉她那歹徒已伏法,接着旁敲侧击地问着她的情况,了解到这个女孩名叫夏泠,有一个现下不知流亡何处的妹妹和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哥哥,不过在夏泠眼里,明显这个哥哥就是指的何星了,因为她提到的时候都是眉飞色舞地看着何星的。

      聊了一会儿,何星就提出带她下楼见见他父母,她没受伤的左手紧紧攥着衣角,小心翼翼地跟下楼,豪华的大沙发上坐了一位威严的中年男人,旁边是一名看起来很温柔的妇人,远一点有一名少年垂着头,坐在单独的沙发上,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看自己,暗自奇怪中,他像是感应到自己的目光似的抬起头,嘴边挂着不屑的笑容,那洞悉一切的眼神让自己恐慌,逃似的转移了视线。
      最后站定在了何泉眼前。

      “你叫什么名字?”“夏泠。”
      “多少岁了?”“十二岁了。”
      “家在哪里?”“我……我没有家。”
      “你是一个人?还是有些什么亲人?”“我……”求助地看着何星,泪眼婆娑。

      “爸,你别拷问她似的,她有一个哥哥和妹妹。”
      “是吗?夏泠?”
      “是的,先生。”
      “爸,如果没别的事,我送她上楼了。”

      何泉看着夏泠,“我是何星的父亲,既然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又没有家,那么你就留在这里吧。”指着旁边表情显得有些奇怪的向霞“这是他母亲,那是他哥哥何云,你不必改名字,我会办理好收养手续,以后请你叫我何叔叔,记住了吗?”

      “夏泠记住了,何叔叔好,向阿姨好,何云哥哥好。”
      轻轻点了一下头,离开这没有声息的战场。

      何星送她上楼,“以后哥保护你,不会丢下你的。”坚定温暖的笑容让夏泠一阵内疚。

      突如其来的美丽的家,却让她有点难受。这就是我费尽心思得到的家,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命运终于给她机会,齿轮不停地转动,碾碎了过往的尘埃,宣告以后的人生会是另一番模样。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人生若永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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