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四姐警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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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何倒是没觉得什么，歪着头等着爷赏脸吃了。
项羽齐把药喝了，然后闭目养神。等他睡了两个时辰，虞何又跟伙计叫来了两碗面，活活将项羽齐摇醒，夹起一筷子面条去喂。
项羽齐哭的心思都有，这小毯子体贴过了，他实在消受不起。
给喂下去一碗面条，项羽齐就不愿再吃了。虞何瞧着肚子都没鼓起来，又连哄带骗的塞了半个枣糕进去。
又喂了些糖水，项羽齐总算可以睡觉了。虞何坐在床头吃着项羽齐剩下的半块枣糕，耳边一阵清风吹过，虞何站起身打开窗户，一道紫影飘身进来。
“呦，我才刚下来就想我了？到底是四姐最疼我了。”虞何倚着窗框，眼瞧着身影幻化出龟灵圣母的模样。
龟灵圣母抬眼，依旧是清淡没什么表情的脸。她看着虞何，似乎想说什么，张嘴却又停住了。
虞何是被惯坏了的，打小就是八个师哥师姐围着转。上天庭以后，其他的七个都是业务繁忙，一年里头空出来一两天陪他就好了，就是龟灵圣母方便些，师姐弟俩混在一出的时候最多，虞何闯祸帮忙收拾烂摊子的也最多。
比如上回醉酒大闹弼马温。
“四姐有话说？”虞何眨眨眼睛。
龟灵圣母转过头瞧瞧床上那小脸惨白的俊书生，上下打量一下：“宣草仙转世皮相不错，可惜命短了些。”
“你也这么觉得。”虞何走过去 ，下巴垫在龟灵圣母的肩膀上，“你说我在天上就是睡了一觉，再下来他前世都死二十年了，前世的爹都死了。现如今他也是大限已至。你说玉帝好狠的心，撕了件袍子就让他受这个罪。枉死的命格就算了，还都是这多愁多病身。可怜呦。”
龟灵圣母的拂尘柄敲了敲虞何的头：“就是在凡间，也管管你的嘴。好好的净说这些浑话，仗着师尊疼你不成？”
“哪儿啊，我是仗着四姐疼我。”虞何笑着讨好道。
“你啊。”龟灵圣母对这个师弟也是没辙，太了解了，反倒是无从下手了，“你倒是误会玉帝了。玉帝除了枉死命格外，可没说过任何旁的。之所以他两次都摊上了体弱多病的身子，纯粹是因为他转世占用的是宽额。若是好好的投胎机会，又怎么会宽出来？”
听了解释，虞何恍然：“四姐的意思是宣草仙转世这样纯属自己倒霉摊上这样的身子？”
“神仙转世，有几个不是多灾多难的。他还背负了枉死之命，也就注定了苦命的结果。”龟灵圣母说完，又颇有深意的添了句，“所以神仙下凡波澜事端要比普通人多得多。比起肉身上的灾祸，本心上的冲击更甚。前些日子上一任月华仙魂飞魄散你不是不知道，你师弟可怜，你若是不学个好，来日便是旁人可怜你了。”
虞何没听懂，也不细问，只是嘿嘿笑的敷衍：“知了知了，到底是四姐疼我，这么两句话还专门下来与我说。”
“专门？你想得倒美。我得了令，去一趟东胜神洲办些差事，顺道过来看看你。你仔细着些，渡人也要渡己，师尊派你下来，是救人的，不是让你被人救了。我知你听的云山雾罩，现如今真把这话放心眼儿里，来日自会懂得。”
龟灵圣母说完一闪身出去了，空荡荡的话飘进虞何的耳朵里：“苍穹之下是非何其多，小九儿，好自为之。”
何其明了的警告。虞何转过头来瞧瞧还在沉睡的项羽齐，坐在床边不远的桌子前，玩着几个茶杯玩了一宿。
再明了的警告虞何也不懂，他能掐算出任何一个法力低于他的人的前世来生，却算不得自己的丝毫。渡人者不能渡自己，纵使龟灵圣母这个清明的旁观者给的提示再明白，虞何这个当局者也只能捂着眼睛做个聋子瞎子。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宣草下凡是，他虞何下凡也是。
项羽齐半夜起夜，虞何没那个瞧人撒尿的癖好，一闪身就没影了。
项羽齐叫了两次小毯子都没动静，出了门口找了夜壶自己解决了。
虞何扫去房顶灰尘，在瓦上躺着睡到天明。
醒来时一只麻雀正好抓着他领口往里探，似乎在寻找吃的。虞何身上富有灵气，故而这凡间飞禽走兽，对其都有天生的好感。虞何身手摸一摸它。它也不逃。
虞何逗弄雀儿一会儿，结果不远处不知哪个鸟叫了一声，麻雀拍拍翅膀飞了，还在虞何身上留了一泡鸟屎。虞何嫌弃的将鸟屎抖下去，又用法术清去污渍。望着那早已不见鸟影的天，咬牙道：“亏我好心与你玩耍，你倒是这般回馈于我。”
他可是通天教主最后一个入门弟子，竟被凡间一家雀儿欺负了。
耳听项羽齐叫人，虞何衡量之下，劝自己宽宽心眼，莫要与凡雀儿见识，一闪身装作刚上楼，进去侍弄他家爷。
“呦，爷您可算是醒了，好叫小的担心的。也怪我忘了爷您气血两虚，哪里能喝得了绿茶？您且放心，这往后只给您备着红茶黑茶，万不叫你碰那劳什子了。”
伺候着项羽齐穿上衣裳，项羽齐眼瞧着自己穿着妥当了，虞何又要给他叫面条，被项羽齐一把抓住手：“一碗肉粥便可。”
他已经连续吃两天的面条了，这虞何是打算把他往伤了的喂。
两碗肉粥就着咸菜丝。项羽齐吃饱了，又要赶路。虞何劝了两句无果，就坐上马车继续给项羽齐念书。
虞何也不问他想听什么，只捡着自己感兴趣的读。好在项羽齐是个好仁慈的主子，没跟虞何计较这个。
一连几日的赶路，虞何什么也不主动安排，有什么不懂的只管问项羽齐的意思。几天下来的体验是：原来当个奴才也挺轻松的。
杭州落脚，到地方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旧时的房子早已卖了，也只能住客栈。
药熬好了，虞何亲自给端上楼。开门瞧见项羽齐正在数银子。虞何将药碗放下，笑道：“爷咱喝药吧。近几日也多亏这药，爷您现在脸色倒是比出发前好多了。”
项羽齐抬眼瞧瞧虞何，伸手将药一饮而尽。虞何拿一颗蜜饯给项羽齐去去苦，项羽齐含着蜜饯，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虞何道：“爷是有什么愁的？”
项羽齐拿起一颗碎银子：“银子不多了，若是回去尚可，若是在此处打点一二，怕是不够。”
竟是为这个发愁，虞何心道你能不能活着回去都是两说，又何必纠结于这个。
“银子的事儿爷您甭担心，自有小的在，肯定让爷您赶得回去科考。爷您要办正事儿，切莫耽搁了。”简单给项羽齐收拾了一下，伺候着项羽齐躺床上睡下。
项羽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虞何干脆一点他天灵盖，让他昏睡过去。
虞何飘身飞出客栈，一点眉心扫视周遭，他熟悉项羽齐，所以能接连算到相关项羽齐的其他。转眼的功夫，虞何到了一户人家上面。足下是项羽齐年幼时的家。不过当年走前房子卖了，这里又住进来了新人。
那海棠姑娘既然是项羽齐的童时玩伴，想来就住在附近。
虞何耳听八方，分辨出姑娘的声音，飘身落在旁边的院子里。而那院子外头，正站着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一脸的凶神恶煞站在门口，不说话也没什么动作，就站在那里，跟两个门神似的。
虞何是隐着身形的，也不怕被瞧见。穿堂过屋就听见里头姑娘的娇骂声：“那个不要脸的王八蛋，这是把我往死路上逼！且等着我拿了刀，看我不活劈了他！”
声音还带着哭腔，随即是一个妇女的说劝：“小点声吧，仔细着别被听了去。我知你是个有主意的，可回头瞧瞧，哪里还有旁的路子？人家直接派了人到咱们门口，咱们若是不同意也是不成的。”
“我呸！他竟是会做好人！说什么他不喜欢勉强于人，不会强取豪夺，现在直接叫人守门口。这种人比那强取豪夺的更招人恨！也不看看他是什么爷爷奶奶样，还想逼着我嫁人！”海棠拍着桌子，一口的银牙险些咬下去。
“大姑娘家家的哪有这么说话的！仔细了人听去……咳，现在街里街坊的都知道了这事儿，你被那王公子看上了，谁家又敢聘你？”海棠娘叹口气。
海棠爹敲敲烟杆子，倒掉烟灰。重重叹口气：“别等了，海棠。嫁吧。”
一句话点起了炮仗：“凭什么！我是该他什么了？他家里十二房小老婆。就是个火坑。爹您是怎的？活活瞧着我跳进去？”
海棠爹皱眉道：“那还能怎样？人家王公子家好歹也是大户人家，你去了受不了什么苦。倒是眼下门口守着人，你名声都毁了谁还会娶你？趁着人家还喜欢你赶快嫁了站稳脚跟，若等着人家不耐烦真不要了，看你怎么办！”
海棠抓起桌子上的碗摔地上：“你也帮着外人逼着我是吧！好好！你且去找那王八羔子，粉轿子尽管抬过来！你要是能抬个整人出门子，我就白活了这些年。我这就抹脖子去！”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四姐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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