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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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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花无缺便带着铁心兰上了马车,正要启程时,他听见小鱼儿对他说:“放心啦,一定没事的!等你好消息!”
一如既往元气满满的声音,让人一听便悄然生出一种心头阴霾仿佛都随之一扫而空的奇妙魔力。
许是被他的自信所感染,花无缺勉强勾起嘴角,冲他点点头,而后便不再多作留恋,驾马离去。
目送马车远去后,小鱼儿满怀感慨地叹息一声,转身往相反的地方慢慢走着。恶通天小跑几步追上他,同样“哎”了一声,难得发愁地说道:“不知道他们回去以后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
小鱼儿仰头望天,答道:“这要看他,给不给面子了。”
恶通天笨归笨,却并不妨碍他不耻下问:“师父,那你看机会会怎么样?”
小鱼儿反问道:“你看呢?”
也不知恶通天在这短短时间内悟出了什么,突然间一个劲地盯着前方某处看,边看还边对自家师父说道:“我观察很久啦,她走路脚跟不着地,一定是短命相,机会不是没有……有!但是我想会很低的!”
小鱼儿对此不置可否,闻言闭上双眼,似无奈,又似不耐,问他:“那么我呢?”
“你,一定有九十岁的命!不过要过了三十岁以后……”
“你说完了吗!”这都是什么究极废话?小鱼儿听够了,终于猛地大喝一声,拒绝再听蠢徒弟耍宝。
恶通天识趣地闭上了嘴巴,突然间又听师父忧心忡忡地自言自语道:“不能让他们两个一起回移花宫!一个是我义妹,一个是我好兄弟,多个人就多份力量……”
“追!”话音刚落,小鱼儿便示意恶通天跟着自己往回跑。
恶通天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小鱼儿便已跑远,于是他只能依依不舍地收回望着前方不远处某位漂亮姑娘的目光,赶忙追随师父而去。
与此同时,城郊某处树林中,花无缺已暂时停下了马车,此刻正坐在一处还算干净的空地上,将虚弱不堪的铁心兰抱在怀里,拿起水囊喂她喝水。
勉强喝下两口,铁心兰便不愿再喝了,转而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肢,满是依恋地将头贴在他胸膛处,低声问他:“无缺,我们要去哪里呀?”
花无缺爱怜地摸着她的头发,将下巴抵在她头顶,温声道:“我带你回移花宫,求大师父救命。”
一提到移花宫,铁心兰就下意识想起那个险些当场要了自己性命的邀月,顿时有些不大情愿地问他:“一定要回移花宫吗?”
感受到她语气中的微微抗拒,花无缺一怔,心下怜惜之意更甚,问道:“你害怕?”
铁心兰与他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重新将脑袋贴在他胸前,像是无奈极了般回应道:“我不是说过了吗,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去哪儿我都愿意。”
这无疑是再动听不过的情话,花无缺心中酸酸涩涩,又夹带着一点不合时宜的甜蜜之意,摇了摇头,正要同她解释他们此行目的是要回去求大师父开恩,给她救命的解药。谁料还未开口,便觉得心口处猛然袭来一阵蚀骨之痛,来势汹汹,痛得他几乎浑身都开始痉挛起来。
倚在他怀里的铁心兰察觉到他的异动,下意识抬头看向他,不安道:“无缺,你怎么了?!”
花无缺强忍着痛苦,冲她笑了笑。
然而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铁心兰这次却没被他蒙混过去,下意识轻轻推开他试图重新揽住自己的臂弯,急道:“你又疼了是不是?”
她本意是想看看花无缺的状况,全然没想到被她一推,花无缺的痛感竟然变得愈发强烈起来。
望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再由此回想到花无缺前几次情蛊发作时的异状,铁心兰顿时恍然大悟——断爱绝情丹,发作之时,越是情深,便越是痛苦。
想通之后,看着心上人此刻强忍着痛苦也要拥她入怀的模样,她不禁潸然泪下,又痛又急地冲着花无缺吼道:“你走啊!离我远点儿,离我远点儿你就不会那么疼了!”你这个傻瓜,怎么会这么傻?!
被心上人如此抗拒,花无缺心中难堪,终于停下了试图与她接触的动作,却也没有如铁心兰所言离她远一些。面前之人,是他在这十八年来头一次、亦是唯一一次心动过的姑娘,更是受他牵连导致命不久矣的可怜人,对于心兰,他怜惜有之,爱慕有之,如今见她满目悲伤地看着自己,花无缺心疼之余,心中情意更是翻滚不休。
二人绝望无声地对视着,互相轻唤着彼此的名字,却不知除此之外还能为对方做些什么。气氛正僵持着,花无缺突然察觉到身后那道并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存在感的脚步声,于是他动作一顿,回头一看,发现竟是个并不算陌生的人。
只见那位大难不死且满身伤痕的千不移正一脸冷漠地看着他们,接触到花无缺的目光后,更是冷哼一声,嗤道:“真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你。”
花无缺强撑着站起身来,听着他继续道:“你移花宫的武功,果然厉害。我一直想和你交手,没想到,遇上了你的师父邀月宫主,我不是她的对手,连师叔也死在她手上。”
千不移满是愤恨地诉说着内心的不忿,可不知怎的,言至最后,他的话音却诡异地变得平静下来。他接着说道:“我虽然受了伤,你也不见得有多好,我打不过你邀月师父,我就不信打不过你!”
尾音方落,他便猛地持着链剑攻向花无缺。却未曾想过,即便虎落平阳,花无缺也不是他这条普通的犬可以轻易凌辱的,几招过后,他便被花无缺一掌拍开,接连退后好几步。
不过得胜的花无缺看起来显然也没好到哪里去。瞧着他那副强弩之末的模样,又看到对方似痛极般单手捂住胸口的动作,千不移眼神一变,喜道:“原来你真的受了内伤?!我虽然败在了邀月手上,但如果能把你花无缺带回去,谁也不会知道,我败得那么惨。我会告诉大家,是你害死了我的师叔!我这便取了你的头,回去祭拜我的师叔!”
说罢,他重新持起了剑,想要冲上前去,趁人之危,要了花无缺的命。
谁曾想,不知道是花无缺的命太好,还是他的运气太差,在他出手的那一刹那,安静了半晌的马车后突然有一道蓝衣身影运足轻功而来,两个后空翻后稳稳落地,袍袖一甩,这才叫在场三人瞧清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一身蓝衣,气质清冷如星,不是怜星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