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风精灵》瑾瑾

6、2.风起云涌 II

　　星期六的早晨，万里无云，是个晴朗的日子。
　　“真是个巡逻的好日子。”丹尼伸了伸懒腰，打开车门，“上车吧，女士。”
　　“谢了。不过以后别再叫我‘女士’，知道吗？”
　　“是。嗯……那我以后叫你……”
　　“汀娜。”
　　“好的，汀娜。”虽然这几天对丹尼的存在已经略感习惯，听他这样油腔滑调地叫她的名字，她还是会起鸡皮疙瘩。她瞪了他一眼，坐进车里。
　　“先到哪儿去？”丹尼问。
　　“去中央公园吧，听说最近那里经常发生抢劫案。”
　　于是，丹尼发动了车子，朝公园驶去。
　　看来一切正常。他们驾车在公园里转了一圈后准备离开。突然，后面有人大声尖叫：“救命！抢劫！”
　　两人立刻调转车头朝着叫声开去。
　　出现在他们前方的是两个蒙着脸的男人，他们正在抢一个女人的皮包，其中一个手里还有枪。
　　汀娜和丹尼立即下车，掏出枪：“不许动，放下手中的东西！你们被捕了！”
　　然而这两个歹徒显然是对惯犯，一听到警笛，两人便停止了抢夺，转而揪过那个还没回过神来的可怜的妇女并用枪指着她的头，恶狠狠地叫道：“别过来，否则我轰掉她的脑袋！”那个妇女没命地尖叫起来。两个人犹豫了。
　　“把警车退回去。”歹徒冲着两人吼道，“快点！”
　　丹尼端着枪使了个眼色，汀娜点点头，收回手枪，慢慢地钻进车。就在歹徒松神的一刹那，丹尼忽然枪口一抬，“砰”的一声枪响，抓着人质的歹徒应声倒下，另一个一看不妙，撒腿就跑。
　　汀娜立刻发动车子，一个加速，直冲过逃犯身侧，猛得一转方向盘，车子一摆头，便堵在了逃跑的歹徒面前。
　　等将两名歹徒彻底制服并铐上手铐，汀娜才发现丹尼的子弹擦过人质的颈部，打中了歹徒的肩膀。
　　汀娜用讶异的眼光看着丹尼，丹尼得意地笑了：“怎么，信不信由你，我的枪法可不是盖的。”
　　汀娜也笑了：“真看不出来。”现在她对他的感觉开始好转了，至少现在是如此。

　　两名歹徒被押到了警局，丹尼坚持亲自审问。
　　“为什么？”汀娜很纳闷。
　　“因为他们都是‘城市帮’的人。”丹尼今天罕有的严肃。
　　“‘城市帮’？”
　　“一个非法组织，成立的目的不明，成立时间不详。他们在长岛等地区非常活跃，主要针对的是生化和计算机领域的各项新技术及相关产品，而且屡屡得手。联邦政府已经着力调查了很长一段时间了，但是毫无头绪。”
　　“可我怎么从没听说过呢？”
　　“‘城市帮’被列为FBI的绝密档案，只有少数负责人才知道。”
　　汀娜突然站住。
　　没有发觉的丹尼又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停下来，奇怪地回头看着她。
　　“机密？”她满脸狐疑地看着他，“那你是怎么会知道的？”
　　丹尼愣了一下，随即苦笑了起来：“对了，你还不知道……”
　　“我不知道什么？我该知道什么吗？”汀娜对他的话略感不悦。
　　丹尼习惯地用手指耙梳了一下头发，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沉了沉声说：“正式自我介绍，丹尼·普里斯，FBI警探，‘城市帮’案件最高负责人。”
　　“但，但局长不是说……”
　　“那是为了便于调查取证使用的假身份。”
　　“但是你无法证明刚才说的一切的真实性。”汀娜始终还是不太相信。
　　丹尼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油腔滑调的嘴脸：“而你也无法证明我在说谎。”
　　汀娜因为质问而皱起的眉毛顿时垮了下来，泄气地发现自己其实愿意相信丹尼所说的话。
　　“那为什么告诉我？不怕身份泄露吗？”
　　“因为我们是搭档，不是吗？”
　　汀娜语塞。
　　“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丹尼再次开口。
　　她摇摇头。
　　“因为你是负责调查奥斯瓦尔德·迈肯罗的人。”
　　“那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我们怀疑迈肯罗公司和‘城市帮’有关联。”丹尼漫不经心地丢出一枚重磅炸弹。
　　汀娜震惊地睁圆了杏眼。
　　“在过去的三个月里，‘城市帮’一共作案50起，其中68％的失窃工厂与迈肯罗公司签订过生产协议。“
　　“这不能说明什么，反而证明迈肯罗应当是受害者。”汀娜不解。
　　丹尼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打断：“迈肯罗公司的保密机制相当完善，除了双方主管高层外，没有其他人知道制造的内容；而即使是厂方也不知道生产的东西有什么用。所有产品会在完工后送回总公司，在那里组装成品。失窃的这几家工厂生产的零件恰好能够完整地组装成一件成品……”
　　汀娜再次皱起了眉：“内部人员作案吗？”
　　“很有可能。”丹尼低吟道，“5月13日晚上18时46分，迈肯罗公司位于波士顿的一家工厂遭到袭击。警察赶到现场的时候，那里就像飓风过境一样凌乱不堪；并且有2名值班工人被害，法医鉴定为从至少60英尺高处摔落地面致死，而那个厂房恰恰好高60英尺；原计划于晚上交接的货物全部不见了。像科幻小说里的情节吧？”说着他像是满不在乎地耸起了肩。
　　5月13日？汀娜一惊，那不就是迈肯罗公司遭抢劫的那天吗？她眼前一下闪过在电梯里撞见柯帝族长的那一幕，记得他的手中确实抱着一个箱子。该不会……
　　“怎么了，汀娜？汀娜！”
　　被大声一叫，汀娜才回过神来。面对丹尼疑惑的眼神，她掩饰地笑了笑：“没什么，你一口气说了那么多，我有点消化不良了。”
　　“啊，抱歉。”丹尼耙了耙头发，“我这人就是嘴快。”
　　“不。可是我们却是怀疑迈肯罗本人和半年来的几起失窃案有关。总不可能是监守自盗吧，又没有什么好处……”
　　“这个我们也很奇怪，我想中间一定缺了什么环节。”
　　“对了，你怎么一眼就能认出他们呢？”汀娜从刚才就一直很在意这个问题。
　　“他们每个人都有一个徽章，像这样。”他摊开手掌，手心里放着一个精致小巧的圆形徽章，黑底之上隐约可见一只狼首，圆形边缘有几个小字：“Destroying is Creating”。
　　“‘破坏即创造’，什么意思？”
　　他耸耸肩：“不知道。这个徽章是个微型跟踪器，它能够告知携带者的方位。”看到汀娜警觉的眼神，他急忙补上一句：“我已经把它破坏了。”
　　花了不少时间交换情报后，两人进了审讯室。

　　两个歹徒正坐在桌子的一边，带着铐。汀娜和丹尼在另一边坐下，开始审问。
　　可是面对他们的轮番盘问，以及被缴的徽章，两人始终拒不承认和城市帮有任何关系。
　　胶着中，一个警员推门进来，在丹尼耳边低语几句，他笑了起来，走向两名嫌疑犯。
　　“都不说吗？那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们，反正已经有人替你们交过保释金了，你们录完口供就可以走了。”
　　两人的脸上刚露出得意的神情，丹尼立刻不失时机地加上一句：“不过，我要提醒你，出了大门可就不是警局的范围了，那时候要是有人找你们麻烦，我可救不了你们。要知道不管你们说没说，他们都会当你们说了。”
　　汀娜站在一旁有趣地看着两个歹徒的脸像信号灯似的由红变白，最后变得惨青，宛若冻了一夜的沙丁鱼。他们互相对视了一阵子，大约在估量着说与不说的下场，最终他们决定坦白：“我，我们说，但……你们要保证我们的安全。”
　　“当然，我们有责任保护重要证人的人身安全。只要你们提供的情报确实有用。”
　　“我……我们确实是‘城市帮’的人。”
　　“职业？”
　　“……我们是失业者……”
　　丹尼从记录本中抬起头来，怀疑地瞪着他们，他们慌忙解释：“我们，我们只有在得到任务的时候才去干活的，干完后就有报酬。平时……平时就靠救济金过活。这是真的，真的。”
　　“那今天的抢劫也是任务吗？”
　　两人对望了一眼，露出泄气的表情：“其实……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接到任务了，钱也花光了……你们这些当差的怎么会知道那种滋味……”
　　“荒唐！”汀娜一拍桌子大声喝道，“没钱就可以去抢吗？”
　　嫌犯们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丹尼拍了拍汀娜，接着问：“平时是谁给你们交代任务？”
　　“……不知道……”
　　“不知道？！”丹尼提高了嗓门，“你们以为这种回答骗得倒我吗？”
　　“真真真真的不知道！”两人紧张到结巴，“上面会用手机短信通知我们去哪里干什么……偶尔也打电话……”
　　“电话号码是多少？”
　　两人摇头。
　　“形容一下对方的声音。”
　　“怪怪的，听不出男女，有时候有杂音……”
　　丹尼和汀娜对看一眼，有些失望：电话号码是隐藏的，声音也用电子仪器修改过了。
　　“那你们的手机呢？”没收的个人物品中没有手机。
　　“前两天……给偷了……”
　　丹尼失望得想发火。好不容易抓到了两个城市帮的，没想到竟全是喽啰，什么线索也没得到。
　　汀娜也暗暗叹了口气，接过丹尼的话继续问：“得了，交代一下你们都做过什么。”
　　一边记丹尼一边在心里摇头：全部都是些打杂跑腿的活，一点用处都没有。突然，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词。
　　“5月13日？你说你们参与了5月13那天的抢劫？”丹尼和汀娜异口同声地大吼。
　　“确切地说，是让我们去拿一个盒子……”
　　“拿？”汀娜对这个动词感到不解。
　　“是……短信上是这么说的……”
　　“然后呢？”
　　“我们去早了……结果……结果……”说到这里，两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恐惧地神情。
　　“结果怎样？”丹尼追问。
　　“结果……”其中一个疑犯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回忆着，“我们看到……突然刮起了龙卷风……在房间里，有很多东西被卷到半空中……还有人……然后……然后那些东西一下子全部掉了下来，人也……”
　　丹尼和汀娜两人相视无语，光是想象就能感到胃部一阵不适。
　　然而那人下面的话更加难以置信。
　　“……风突然就没了，我们看到……有一个人，红头发的，站在那里，拿了什么东西，就这么嗖的一下，就不见了……”
　　听到这番话，汀娜心里的震撼无法言喻。在和狐人朋友们相处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见识到这种他们称之为“神力”的超自然力量。呼唤风、操控风，以及瞬间消失，更罔提嫌犯提到了“红头发”三个字，她立刻就联想到了那个高大威严的族长……这不可能。她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注意到汀娜的异常，丹尼有些担心地唤她的名字：“汀娜，你怎么了？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
　　“啊，不，没什么。”汀娜低下头，假装看表，“快六点了啊，我约了朋友，有很重要的事要处理。”
　　“是这样啊，那你先去吧，跟朋友失约了可不好。这里交给我了。明天你一定会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谢了，我想我们开始有些默契了。”汀娜感到一丝欣慰。
　　“那当然。”丹尼冲她眨了眨眼，做出一个OK的手势。
　　然后，他再度转过身面对两名疑犯：“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