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23、第八章

　　下午一点四十五分
　　熟悉的深蓝色身影快速蹿出树林，汗水布满他的脸颊，咸涩的味道在嘴角漫延，蓝兔焦灼地回头，高声呼喊火灵和遁鼠。他结实的双臂从撕裂的衣袖露出来，黝黑的肌肤在烈日下油光发亮。他继续朝前奔跑，跨过低矮的灌木，来到一片宽阔的草地。奔跑期间，他双手熟练地将子弹逐个塞入左轮的弹膛，并大力扯开胸前的拉链，任衣襟敞开，隐约露出一只只细窄的飞刀……
　　浓密的树冠，枝叶颤动，火灵背着飞行器摇晃起伏地跌撞出来，险险地擦过灌木的枝杈，翻滚地摔进草地，滑出长长的轨迹，她慌忙卸下飞行器，往更开阔的草地中心奔去，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膀上，她边跑边呼喊安吉拉和李，厚重的衣服上沾染了不少血渍。
　　“一！二！三！”树林里传来遁鼠铿锵有力的吼声，随着话音落地，一半径足足有三十厘米的黑色圆球怪物，“咬”着奥尔的左腰，张牙舞爪地被甩出树林，直接撞上灌木，“咬”住奥尔六肢松开，他的身体随着惯性，飞越而出。黑色的家伙向后翻滚了两圈停下，愤怒地“伊伊”嘶叫，撑起六足企图重回树林，但它还没来得及移动，遁鼠、斯卡迪、安吉拉以及班森便一人抓住高强度方网的一角，摆脱高大的树木阴影，合作无间地朝蚩尤扑去，试图用网罗捕捉……
　　我们听见一声枪响，便发了狂地朝远处的草场飙去。风在耳边呼啸，我看见宽阔的绿地中间，有一黑色的物体左突右冲，围着它的是几个蓝色和黑色的小人，顺手点了点，只有六人。
　　狼早我一步将飞行器加到最大，眨眼便悬在了黑色怪物的上方，我也转动操作柄，将速度打到最大，强劲的马达抽动声带着挥动长刃的我，一头扎向蚩尤。
　　越过树海，眼角闯进一具残破的身体，身首异处的他血流成河，仅仅是一个镜头，我的脑海竟一片惨白，连同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惨白，只有一张发青的大脸歪在眼前，虽然只有短暂的相处，我还是认出了脸的主人——奥尔！
　　“啊！！！！！”震惊的同时，飞行器突然失控，载着我撞开悬于蚩尤上方的狼，奋力扳压操作柄，可于事无补，狼被我撞出十米远。冲撞使得我好不容易旋身，迅速割裂了缠绕在身上的安全带，纵身落下，墨雨的白刃不偏不倚地冲蚩尤的头顶插去……
　　刃尖碰到蚩尤皮肤，无声无息地陷了进去，我试图将墨雨拔出，却被强大的吸力往下攥了十厘米。我难以在蚩尤身上落足，双脚只能紧紧挨着墨雨的两侧。它开始激烈晃动起来，狠狠地将我摔下。无力地趴在草地上，沉重的撞击令我有些眩晕，蚩尤在我面前高高竖起四只前肢，露出大小相同的猩红血口。想也不想，想扬刀砍向其中之一，却发现手里的墨雨不见了，就在它快要扯断我的脖子，突然两脚诡异地向内歪折。它疼痛地怪叫一声，黑油的长毛突然根根耸立，原本就有些骇人的身躯瞬间膨胀三倍多，一缕缕黑色的发丝从庞大的身躯里发射出来，我躲闪不及，咬牙，硬是接了三四缕，锥心的疼痛沿着敏感的痛神经一下子就占领全身，就在我倒地疼痛蜷缩之时，一小股液体倾洒而下，浸湿了我的衣裳，而与此同时，我那自动关闭听力的耳朵瞬间灌进各种人声，可我来不及分辨，就被排山倒海袭来的昏眩感击倒……

　　两小时以后
　　再次醒来，是在连咒带骂的“天马流星拳”中被击醒……
　　寂静的林间因人的出现而骚动起来，闷热的空气里弥漫着雨林特有的木香，随风舞动的碎光打在湿润的泥土上，到处是怡人悦耳的沙沙声。
　　安吉拉重重地在我颤震的心脏上捶下，奋力地使之恢复正常，而火灵则在一旁气愤地骂骂咧咧。
　　痛苦地吐出浊气，我幽幽地睁开眼睛，模糊的人影在视网膜上晃动，吃力地重新闭上眼睛，耳边传来火灵生气的斥责，“不知道狼现在怎么样了。苦花是怎么了？！看到尸体竟然再次失控！！！白白浪费一次机会！！！要是抓不到蚩尤，奥尔、李就都白死了，说不定狼……”
　　“好了，”说话的是班森，他阻止了火灵继续暴跳，出奇地沉稳冷静，“至少我们掌握了蚩尤的弱点。”
　　喘了几口气，我稍稍恢复了气力，将眼睛睁开一条缝，勉强地撑起上身，背对着他们歪坐着。我还记得奥尔的惨状以及倒下去的瞬间，但之后的事情就有些混乱。
　　看来他们都以为我是故意撞开狼，并跳到蚩尤头上。“对不起。”
　　我想，我的“失控”可能坏了他们的一次围捕。
　　“你中断了心理治疗？”一只手从右侧扶住我软弱无力的身体。
　　“……”沉默了几秒，我低沉地回答，不是我不想解释，而是没时间废话，“我没去。”但我没失控。
　　遁鼠扶我的手顿了顿，显然对我很是责怪，但他还是将我架了起来，“黑水对蚩尤有着强烈的吸引力。你昏迷前沾到了黑水，险些被蚩尤掳走，狼为了引开它的注意力，便将剩下的黑水全都涂抹到自己身上，驾驶着飞行器，引着蚩尤往北边去了，现在下落不明。”
　　我尽量支起身体，不依赖遁鼠的搀扶，环顾四周……
　　摘下眼镜挂在胸口，火灵别过脸去不看我；立在她身边的蓝兔擦拭着□□，但高大的他没能挡住站在后面安吉拉；离我最近的班森双手环胸，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山瑞在哪里？”斯卡迪的声音忽现，我这才注意到坐在我身后榕树枝桠上的他。斯卡迪一跃落下，手里抓着伤痕累累的墨雨，走到我面前，递给我。
　　“李呢？”我发现除了奥尔和狼外，竟还少了李。他们不是也变异了吗？
　　“死了。”班森抢先回答，沉重的语气里饱含着伤痛。
　　“死了？”
　　“李是正常人。”他调整了气息，将悲伤吞下，“蚩尤的力量极大，它会撕裂任何可能攻击它的人和动物……即使是变异后的我们，被五马分尸后，也无法存活。变异基因不会帮助我们长出新的器官，只是快速修补伤口而已。”
　　“山瑞在独木成林。”班森说的，我当然明白，变异后，火灵很快就发现了这点，我曾想或许是因为变异得还不够彻底。“他被挂在一颗树上。”
　　“班森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在我们赶往目的地的同时，遭到了他们的围堵，在景洪我们集体丢掉了徽章，以防止信号被意外监视，但没想到就在我们打算继续往独木成林赶的时候，蚩尤出现了，紧接着班森他们也出现了。”压下了不满，火灵简单地帮我梳理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顺手扶了扶空气，这才意识到眼镜挂在胸口，尴尬地瘪瘪嘴，“回去后，你得乖乖地参加心理治疗。”
　　“嗯。”敷衍地应下，我摇晃地挣开遁鼠好心的支撑，无力的双脚已经恢复了力量，“班森，我有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