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猫牙

44、第六章

　　怎么会跳海？
　　我想不明白。
　　这样失去意识的事情，从未在自己身上发生过，哪怕是东河祭日，我也不曾失去意识过。
　　“你不能再参与行动。”狼捡起沙滩上的潜水镜，不由分说地扭头就走。
　　海水沿着纠结的发梢滴落，打在滚烫的皮肤上，我看着狼离去的背影，心里五味陈杂。
　　“就这样吧。”遁鼠也同意了狼的想法，低下头，往海边走去，迎接蓝兔，他正背着昏睡中的火灵往岸边走。遁鼠和他简单地说了两句，蓝兔点头，并往我这边看了看，随即丢给遁鼠一个钥匙，朝海中的船只指了指，交代了些事。
　　“你来指定临时队长。”在我面前停下，蓝兔的语气里有些沉重。
　　我不语。
　　他看着我，逼我回应。
　　“恩。”最终，我还是答应了。
　　没有我拖后腿，行动会更顺利。

　　傍晚，夕阳将天空染得通红，晚风摇曳着椰树林，发出怡人的沙沙声，和着音响里流淌出来的轻音乐，在别墅二楼的上空回荡……
　　遁鼠去军方那边询问山鬼的消息，房间里只有我、蓝兔、火灵和狼四人，而即将负责照看我的唐玉，正在飞往三亚的途中。
　　立在卧室的门边，我沉默地望着窗外，心里尽管委屈，但我仍不能原谅自己的“失控”，失去意识这一点，给我很大打击。
　　“……一定是海底的声音，”苏醒后的火灵是唯一相信我“不会无故跳海”的人，她推开正在看录像的蓝兔，在三人沙发上坐下。小型放录机辐射出灰蓝色的光，打在她红润的脸庞，火灵一手按住搁在茶几上的耳麦，“声音有的时候，是致命的。”她用简易键盘操作视频，不断地将视频往后倒。
　　“不管是不是声音的关系，苦花都不能再继续参与行动。”狼很坚持，他不愿和我正面交流，一个人坐在远处的飘窗软垫上，看似在欣赏窗外的风光。但是，从他开始唤我为“苦花”开始，我已清楚他的决心。“我们的工作不是玩笑，任何错误都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狼！”不想见场面继续难堪下去，坐在火灵一旁的蓝兔隐忍着喝止了狼的过度反应。“也可能是别的原因，为什么不试着多想想？！”
　　“明天就是陈东河的祭日！这就是原因！”狼突然从垫子上下来，想要往外走。“我受不了呆在这里……“
　　“够了！“这种无味的争吵都是因为我而起，应该由我来止。我怒吼一声，沮丧地低头看自己的光脚，”是我不对，对不起大家……“
　　狼离开的脚步停住了，手已经搭在了大门把手上，还未按下，他的身体僵直，似乎也没想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因为他之前只顾着发泄自己心中的焦虑。“我只要你这两天不参与行动。”他的口气一下子放软了，我仿佛能看见他泄气的表情。
　　“嗯，我知道。”
　　啪啪！房间里突兀地出现两声击掌，在场只有火灵还保持着愉悦的心情，“如果我出现异常……”她将录像的画面调到我跳海的前五分钟，然后一脸严肃地环顾我们，说，“无论如何，都要阻止，我还想享受三亚度假的感觉。”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她的身上，火灵无所畏惧，她仿佛已经走出了痛苦的过去。
　　敲下回车，她戴上耳麦，笑着将目光移向屏幕……
　　时间分分秒秒过去，火灵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然而，在她专注平静的神情之下，没有任何预想的波澜。所有人都在静候，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一段不长的录像，像是段漫长的历史，即使是粗略的浏览，都要花上好几天。
　　叹了口气，她露出失望的表情，摘下耳麦，不发一语。
　　屋子里的气氛更压抑了，我失望地转身，简单地留下一句，“遁鼠顶替我。”便关上的卧室的门。
　　也好……至少我能独自度过祭日。
　　沿着房门滑下，紧张的神经竟然也放松下来。
　　“……不可能，在我清醒的时候，我还和她对话过……”声音从门外传来，“她的神智并没有出现混乱。之后，我因为太痛苦，而使用了生化止晕喷雾……一定是生化喷雾使我产生了强烈的睡意。毕竟，这玩意还在实验当中。”
　　“就算不是因为她的精神问题……”狼朝卧室走近，在门边站定，我仿佛看见他低着头，看着门前的地板沉思，“请你理解我的心情。”
　　“火灵，我同意狼，让苦花休息两天，这对大家都好。”是蓝兔……
　　“我可以进来吗？”唐玉竟然这么早就到了？！快得令我惊讶。“任务进展得如何？”
　　“刚刚开始。”口气很不耐烦，狼离开的卧室的门，往外走去。“看住她，我们晚上还有行动。”
　　“没问题。”

　　躺在床上，我不能成眠，月光是那么的刺眼。
　　我想睡，将今天的事情全抛开。
　　到现在，我还不能相信，自己竟然会跳海，这么多次从自杀的边缘回身，又怎么会随随便便选择离开？
　　唐玉靠在飘窗上，闭目养神，换下了工作服的他，穿着浅蓝色的POLO衫，卡其色的中裤。“睡不着？”
　　我背对着他，将柔软蓬松的被子拉高，“嗯。”
　　“闭上眼睛，想着最快乐的时光，慢慢的，你就会睡过去的。”
　　我深深地吸气，长长地呼出，只觉得什么都能放开，但什么都放不开。
　　“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忽然问，唐玉的声音很犹豫，像是挣扎了很久。
　　我睁开眼睛，毫无目的地看着地上的一处，久久才开口，“很难形容……”我并不避讳去谈论陈东河，但我不喜欢别人问我“如果陈东河没死”，我会如何的问题。死亡是没有如果的，永远都不会有。
　　“他是个很特别的存在，对你来说。”唐玉的声音明显放松下来。
　　“不是特别……”我将身体蜷缩起来，“他曾经是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