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先生的新娘》风沐雨淋

73、番外三

　　陈贺清接到白兰的电话时，多少有点意外，白兰说她要来馆里看一个油画展，需要他这位副馆长行个方便。其实没有不方便的地方，谁都可以到博物馆里来参观，门票是免费的难道白兰还会在意油画展的那几十元门票？

　　以陈贺清的认识，白兰绝不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会在乎这点小钱。她应该是有事情，可又不想直说。白兰怎么变得扭捏了？陈贺清与白兰，是青梅竹马，从小相处让他对白兰很了解。

　　包括白兰交往过一个比她年纪小几岁的大学生，陈贺清都很清楚。他当然也清楚自己的感情，只是他从不想勉强白兰，也不想给白兰任何压力。白兰是个自由惯了的人，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她总是按着自己想法来。

　　这次也是，白兰说跟之前的男朋友分手了，一个人无聊。在看油画时，她这样说。之前的男朋友，陈贺清想的是那位大学生了，白兰笑了起来：“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我也只是一时兴起，才不会跟一个比自己年纪小的男生在一起，好像要当妈似的。”

　　她把自己说得那么老，其实才大那个男生没几岁。她说自己跟大学生男友分手是因为有了新欢。大学生男友答应得很干脆，可现在新欢也分手了。“你就陪陪我吧。”白兰总是这样，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陈贺清头上，她知道陈贺清不会拒绝，甚至挽上陈贺清的胳膊，像情侣那样。陈贺清没的拒绝，哪怕会被馆里的人看到，也不想拒绝她。

　　因为陈贺清明白，自己喜欢白兰。却不想表白这份内心，不希望自己的爱去束缚住白兰。他的性格与白兰不同，他更喜欢安逸的生活，哪怕只是每天上下班，偶尔在家喝喝茶，再来就是写写画画，就那么静静地打发时光。

　　除了一点，白兰心情不好的时候会撕他的画。不过陈贺清不会说什么，她要撕就随她撕好了，就由着她发泄。

　　白兰很少哭，很少。可某一天大半夜里，白兰出现在家门口，还是眼泪汪汪的样子，陈贺清的心猛得被揪了起来。至于原因，陈贺清大概也能猜到六七分。还不是因为她的那位大学生男朋友，噢，不对，对方早已毕业，现在是一家商场的总经理。

　　还那么巧不巧的是，跟自己馆里的员工貌似在谈恋爱。白兰却在这时候要横插一足，可能结果就在陈贺清的预料之内。那位先生可不像以前白兰交往过的男人，那么会任由着她。又或者还是大学生时的他，会听她的话。

　　因为那位先生有自己爱的人，夏小佳。陈贺清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夏小佳的脸。有一点，他承认，曾经有过想追夏小佳的想法。可他不知道这个想法怎么会被那位先生看出来，并狠狠地给予了制止。

　　当着他的面，那位先生和夏小佳上演恩爱戏码，明摆着就是在说，她是我的女人，你不要动他的歪脑筋。陈贺清很聪明，当然看得出来。他意外的只是自己并不明确的想法，怎么会被那位先生猜到。

　　白兰哭着说那位先生做事情做得太绝，她断断续续的话，还是让陈贺清听得明白了。其实这一切，都是白兰自取的。虽然不知道她之前对那位先生做了什么，可想想总归不是什么好事，现在，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陈贺清太了解白兰，知道劝她也没用有。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能做的，只是静静由着她出气。可这次，他要说一句：“你的性格恐怕永远都无法改，你还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吗。”如果早点说这句话就好了，陈贺清想。

　　白兰愣愣地看着陈贺清，可能她只想找陈贺清诉说，因为不管什么事，陈贺清都站在她这边。可这次，竟然被他指责了。

　　“怎么连你也这样说我，我哪里有做错，我就是讨厌他有女朋友，就是讨厌他——”在别人面前，白兰总是像高傲的女王，在感情上不会有任何的起伏。她的内心永远不会表现在脸上，可在陈贺清面前，白兰可以放下女王的面前，她也会有歇斯底里的时候。

　　陈贺清有心理准备，如果这次白兰还想撕画，他会制止她。陈贺清拉住了白兰的手，其实他明白白兰并不爱那位先生，只是放不了架子和自尊。

　　白兰说她就是看不得别人好，特别是被她甩的男人，不配得到幸福。“我才是能让他们幸福的人，被我甩的人，不配得到幸福。”

　　陈贺清心里清楚，白兰仍是放不下自尊。她认为那些被她甩的人，应该死乞白赖求着她不要分手，而不是爽快地答应分手。并在分手之后找到了更好的另一半，这是白兰不允许的事。看到别人过得好，白兰的心态会很不好。

　　“是不是连你也要跟我做对，是不是连你也不听我的话了，你不说过，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你会包容我的，陈贺清，现在连你也嫌弃我了？”白兰气得胸口上下起伏，猛得甩开陈贺清的手，陈贺清以为她要撕画，可白兰却没有动手。

　　她脸上还挂着泪，让陈贺清很是心疼。还是由着她，不想看到她哭。“这次你又想撕什么。”

　　“你说，我是不是没有魅力，为什么他就是不喜欢我。”

　　“不会，在我眼里，你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陈贺清淡淡地说。

　　“我知道你在骗我。”白兰握住陈贺清的手，“那你为什么不爱我。”她又哭了出来，这次没有撕画，而是紧紧握着陈贺清的手。这是陈贺清最后的防线，对白兰，他喜欢了很久很久，可他一直以为白兰只把自己当成要好的男性朋友。可以无话不说的男性朋友。陈贺清从不认为自己在白兰眼里是特殊的存在。

　　“为什么你现在才问我……”陈贺清浅笑着，可内心却是无比的痛苦。就算白兰的性格有多糟糕，他仍是那么得爱着白兰，就是想宠着她，给她想要的一切。那些画，本来就是画着让她撕的，她却不撕了——

　　“我以为你只把我当朋友。你，你，你的性格和我差那么多，你的兴趣爱也和我不一样。我做的很多事你都会反对。我以为你会烦我，讨厌我。”白兰说着说着又哭了出来，“我以为，你喜欢的也是那个女人嘛——”

　　陈贺清突然明白了，原来在白兰的心里，他还是有一席之地。“你说不要撕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能明白我的心意。”陈贺清勾起白兰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即便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嘴唇也有咸咸的味道。可这一切都不能阻止陈贺清去爱她。

　　一直以来都想得到她，却一直以来都在克制着内心的冲动，在这一夜得到了全部的释放。陈贺清小心翼翼，生怕伤害到白兰，可白兰却是那么的疯狂。她逼得陈贺清要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白天的来临，她才安安静静躺到陈贺清的身边。

　　那天陈贺清破天荒请了假，没有去馆里上班。因为他还想和白兰有更多温存的时间，他知道，过了这一刻，白兰会随时离开。更说不定，她会后悔昨晚的一切。

　　可白兰没有后悔，甚至提出了交往的说法。陈贺清以为自己听错了。后来才知道，原来她是另有目的，陈贺清想想就觉得好笑，这才是他认识的白兰啊。哪会咽得下那口气，可到后来吃瘪的还是她自己。

　　那位先生，根本没有要把她放在眼里的意思，那位先生的眼里和心里都只有夏小佳。这一点，陈贺清能看得出来，也幸好啊，夏小佳是跟了那位先生。至于白兰——

　　某天的早晨，白兰突然就走了，她说她要去国外呆一段时间，说是太烦了，想要散散心。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可说得呢。陈贺清会等着，像以前那样，一直等下去。他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合适白兰的只能是自己。当然白兰想明白时，她就会回来。

　　飞机徐徐降落在机场上，广播里传来标准播报声。接机口，戴着墨镜，穿着一件紧身紫色连衣裙的白兰拉着行李箱走了出来，这样的她，是那么得引人注意。可她想引起注意的人，却不在接机口。

　　“搞什么，不是说好来接机的吗，枉我——”

　　“我在这里。”陈贺清匆匆赶到，说刚才来的路上堵车，害他迟到了。接下来的解释都成了多余，白兰才不管这是在哪里，有没有人看着，就那么摘掉墨镜捧住陈贺清的脸，没有节制的吻了上去。陈贺清被吻得后退了一步，可马上就搂上了白兰的腰，放我的回吻着她。

　　来来往往的人，只是偶尔往这边瞥了一眼，或者是认为机场里这样的送别与相迎，很正常。

　　夏小佳看到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旅客，心情紧张起来。童明海出差去了，今天是他回来的日子。那边国际航班都降落了，他怎么还没有出来。

　　嗓子里涌上一股子怪味，夏小佳连忙站起来奔向洗手间。这是童明海刚出差的第一天，早晨醒来的夏小佳感到恶心，在卫生间吐了出来。她明白这是什么信号。便买了测试纸，很清晰的两条杠。

　　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夏小佳朝出口方向张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