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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14 ...

  •   用完午膳,康定南进来收碗筷。

      江玦让他先在院子里替他们摆开棋盘。

      司清然趁着这会儿去了趟外府,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康定南端着一大盘残羹剩肴出去。两人相□□了个头。

      回到院子里时,江玦已经在棋盘旁坐了下来,司清然赶紧福了福,匆匆回到屋里拿出手绢里从膳房要来,罗妈妈为做话梅猪手亲手腌制的话梅,放进江玦平时喝水的水壶里。水是康定南刚送进来的,还挺烫手,几颗罗妈妈亲手腌制的梅子在水里慢慢柔软了少许。

      她端着晃了晃,这才连着盘子和里面的水杯一起端出去。

      坐下前替江玦斟了杯水,放到他手边。

      江玦动动眼珠子,瞥了一眼,发现水不似寻常的颜色,就知道这丫头在水里不知动了什么“手脚”。抿嘴一笑,没多问,好奇地端起小酌一口。清水带着甘甜和微酸。

      方才罗妈妈送来的饭菜虽然都与这一个月来差不多一样的清淡,但府里那帮小子和江玦却是无肉不欢,因此瞧着他面色稍稍好些,也送了一道相对油腻的菜品进来。

      江玦正好吃了点许久没吃的肥肉解馋,却不知是因为最近清淡惯了,还是身子尚未完全好转,正有些不适,谁知这梅子泡的水一入喉顿时觉得舒爽了许多,至少没有方才腻人。

      于是皱起眉,微微一抬,颇有点意外。要知道他一大男人,虽然偶尔也吃话梅猪蹄,却没真的吃过话梅,还不知道用来泡水居然有这样的功效。

      司清然在旁看见他神情怪异,似乎有些纠结,轻声问:“殿下不喜欢么?要不清然替您换换?”

      江玦恐她误会,放下水杯解释:“挺好。”

      听到这个好字前面还带了个略显夸赞的挺,司清然心情愉悦,娇俏的小脸儿上浮出一丝暖暖的微笑,温婉可人,又好似一缕微凉的秋风,令人心情舒畅,“昨天听殿下说口淡,清然私自做主放了几颗话梅在水里,请殿下勿怪。”

      江玦今天难得见到她脸上这么惬意的一瞬笑容,也忍不住抿住嘴角,凝出一丝微笑,“不怪。”

      很好!他不经意的一句话,自己都忘了,她居然还记着。只觉得话梅那丝酸味都变得有点儿甜。

      随后司清然看了看江玦才缓缓坐下。昨晚没睡好,加上夜里受了点凉,晌午坐在书房那会儿还有点冷嗖嗖的。这会儿沐浴在秋日温和的阳光下,竟有些懒洋洋的温暖。似乎气氛也随着这惬意的日光温和了许多。

      江玦挑眉看着对面在阳光下无限温婉的小丫头,眼里溢出一丝温情,目光轻柔地搁在她身上。缓缓抬起一只手,示意她先。

      司清然只是凝滞了片刻,便伸手在旁边的羊脂玉盅里取出一颗质感相当温润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中。直到这会儿她才发现自己所执白棋乃是用同样的羊脂玉石制成,打磨得相当精致饱满,光滑润手,摸上去很舒服。

      而江玦手边摆放的则是硬墨玉制成的棋盅和棋子,应该是俗称龙尾石的一种贵重黑色玉石。从棋子的色泽可以看得出,更是极品中的极品。

      司清然伺候他也有几天了,自然明白他虽贵为皇子,却过得并不奢侈,府里的开销也甚为节俭。尤其是今早还听见他和统领大人在谈论关于赋税的事,她猜想他一定是在查边城地方官员是否存在贪污受贿的事。

      因为早在她尚未离开京城时就知道,当今皇上不仅从未增加过赋税,还在推行永不加赋的国策。那日听卖绣线的掌柜提起庆城,她之前正好知道他去过那里。而庆城在半年前肃清过一帮贪官污吏。

      大宛从建国至今已经历了四朝帝王,早已结束了动荡的局面,国事更是日趋繁盛,所以如今朝廷更重视的是如何令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日子,整肃朝纲。

      可一向低调的他,居然有这么一副价值连城的棋子,这令她很意外。

      江玦随手取出一颗棋,轻轻放在棋盘中,抬眸见到她盯着棋盅的神色,隧又看了一眼棋盅,漫不经心似的说:“回京时父皇赏的。”

      这丫头眼还真尖,能辨出玉石的质地?果然不俗。

      其实江玦的身世,司清然一点不了解。只是听父亲提起过,他的生母很早就过世了,那时候她甚至都不是皇妃,是她过世后皇上才追封的。后来他便由如今的贤妃娘娘抚养。但因为体弱多病,贤妃娘娘也没真正照顾他多少年,很小便外出寻访名医了,每年没什么大事都只回京一次。

      按说这样不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孩子,感情自然深厚不到哪里去。可从之前制衣服和眼下赏这么贵重的棋子来看,皇上对这个儿子应该相当重视和关心。司清然的信心和希望又莫名多了几分。

      当下再没胡思乱想,一心一意陪着他下起了棋。

      只是这秋日午后温暖的阳光,加上每步棋必须仔细思量,难免心力交瘁,莫名其妙有些昏昏欲睡,一直在强打精神。脑袋越发沉重了几分,下子十分缓慢。

      这盘棋下了约摸三刻钟的时候,康定南领着一个人进来。司清然见是之前那名替江玦诊病的老者,赶紧起身,冲对面的人微微示意,“殿下。”

      江玦听见脚步声,转过头瞥了一眼,阴着脸道:“继续。”

      这盘棋,虽然还没分出胜负,但江玦已经感觉到这丫头果然棋艺非凡,但却步步为营,生怕不小心赢了他似的,本就下得不怎么合心意,这会儿更是见到有人不合时宜地来“搅局”,心中不快,便将这气发在了别人身上。

      还好康定南听见他的话,赶紧停下,示意老者稍等。而老者又是个棋痴,见到有人在下棋,竟忘了他是来替这家公子复诊的。站在不远处就开始研究起这两人的棋局,捻着身前的胡须不停点头。

      司清然见已是如此,隧又坐了下来,心里开始琢磨如何在江玦不察觉的情况下,赶紧输了这局。所以之后她置的棋子颇为敷衍,越下形式越对自己不利。

      这下江玦心里的气更甚了一些,开始有些不耐烦,阴沉着脸提醒对面的人:“专心。”。

      老者在远处也看出了些许端倪,深知这并不是丫头该有的本事,皱起眉看了她一眼,发觉出异样来,赶紧开口替她解围:“姑娘莫不是身子不适?”

      江玦之前是留意到她双颊微微有抹绯红,精神也不大好,以为只是她害羞,正欣赏地意犹未尽,加上刚用过午膳没多久,有点犯困也属正常,被人提醒才察觉出她的不对劲,猛然站起身,径直绕过棋盘走到她身边,伸手在她额头一探,皱眉问道:“你在发热?病了怎么不吱声?”

      司清然昨晚趴在桌上睡了一夜,加上早上坐在书房里感觉到凉意,以为只是自己衣衫单薄,没太在意。午后晒着阳光稍稍好了些,但偶有凉风吹过也会有点冷,却不知道自己是病了。

      被两人这么一说,她才明白那昏昏欲睡的感觉原来不是没睡好打瞌睡。可被江玦这样一摸,想起附近还有别人,脸更热了,避开他的手,站起身回道:“我……我不知道。”

      话刚说完,身子一轻便到了江玦怀里。

      江玦迈开步子,司清然羞得在他怀里蜷成一团,很小声很小声地叫他:“公子。我……”

      他这是要做什么?那边可是他的卧房,他该不会……

      “闭嘴!”江玦这会儿又气又急,气的是他居然看不出她病了,急的则是她居然不知道自己病了,还在那强忍。天底下怎么有这么笨的女子?

      司清然偷偷抬头,正好看见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阴沉得犹如要杀人一般。可不知为什么,却不像之前似的觉得害怕,反而有那么一点暖暖的。

      从前常听父亲说看人不能只看他的表面,人会喜极而泣,也会关心则乱。而他应该只是担心她而已。

      那张略显苍白的脸,此时目光坚定,不容任何人辩驳。紧抿的薄唇和微皱的眉宇看得出他的焦虑。

      江玦回到房间里,将她轻轻放在自己那张紫檀木的雕花大床上。后面的人也紧跟着进来了。

      “大夫,请诊脉。”他第一次对老者相当客气,比起上次替他自己看病还着紧。

      老者赶紧来到床边,取出身上的枕包,隔着袖子将司清然的手腕放到上面。捻着胡须细细把了一阵,又看看她的脸色,这才起身说:“公子无须太过担心,姑娘只是前晚过于操劳,加上夜里受了凉。吃几副药便会没事。”

      “请先生这就书写药方。”江玦说着,看看康定南,后者赶紧去隔壁书房里取来了纸笔。

      老者很快写完药方,这才又看着江玦,问道:“公子这几日病情如何?”

      一点不像一位医者应有的态度。既不关切,也不担心,倒好像是个生了白发的孩童在生气。

      江玦这会儿心里担心着司清然的病,对自己倒好似没有多上心,淡淡应了句:“比之前好多了。”

      谁知老者对他的态度很不满意,竟板着脸道:“公子若无心治病,老夫往后也不会再来。想必公子自知自己这病因何而起,根基本就不好,若时日久了,恐怕很难断根。这是折寿的事,希望公子斟酌清楚。”

      屋里其余三人皆是一愣,康定南和司清然更是瞪大眼看着江玦。

      好一阵沉默之后,江玦舒了口气,隧又缓缓抬起一边眉角,笑了,几许无奈,几许探究,“先生究竟什么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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