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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间谢良驹与伴诙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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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连环,复杂若结锁,便是那石室的样子。还不时有许多迷惑人的道路和暗室,若是一个不小心便可能困于此。封尘带着独酒绕过几道宽窄不同的拱门,时而一个大回转行至相反处,时而上下起伏行阶梯。独酒原本想暗记那出口通路,奈何却太繁杂,走了这条忘了那条,根本记不清。怕是只有设计此处的人才可寻得出路,要是没有封尘指路,她自己怕是要饿死在这里了。也亏得小道门如此厉害,短短几天之内便能建成如此巧夺天工、鬼斧神工之处,不愧是江湖第一大暗所,其实力确不可小视。
封尘将她带至到一处阴暗又矮小的木门旁,若不仔细看,自己是绝对注意不到这个地儿的,看来此处便是出口。封尘摸索至木门上,不知触动了什么,门‘咔哒’一响,他又行于木门旁的两块石头前,用手转动叠于上方的那块略小的石头,大约转动了五圈,木门依声而开。望向木门外,却是层层厚厚的一叠竹子,留出了一个不起眼的通道,正是通往外边的路。
两人走出木门,弯腰撑出竹叶的遮盖。封尘随手一挥,那木门竟自动关上,看得独酒目瞪口呆。
“合上吧,下巴要掉了。”清雅若风含笑意,淡然潜语话春风。他抬手轻触她的下巴。
闭嘴,擦去嘴角涎出的一点口水。“那我现在就走了?”
“不急。”他一声口哨,不远处奔出一匹高大骏马,此马线条流畅,肌肉健美,马头昂扬而立,一看便知是匹千金难求的名驹。
“你没有坐骑,这匹马便给你,有它,不出三日便可至襄洲府。你时日充足,五日前赶到便是。金三换的寿宴,正是五日之后。”他抚摸着骏马的鬃毛,马儿似是感觉十分舒服,满意地蹭头顺着他的触摸而动,还不时发出几声吁吁声,颇具灵性。
“好马。”她绕至名驹的前头,对视它的眼睛。“靠你了兄弟,一路上多担待些。”马像是听懂了她的话,朝她嘚嘞了一声,独酒看罢满意地拍了拍它的头。
“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快些出发罢,莫耽搁了。”
独酒一步跨上马,冲马下的封尘顽皮一笑,“成,我定不负谬言老兄和你封尘大侄子的期望。咱改日再聚!”
封尘后退几步示意,独酒便扬鞭而去,那马跑得飞快,一下子便不见了一人一马的影子。
封尘看着独酒毫不回头地飞奔远离,原本恬淡的表情有些眉头轻躇。他微微抬手,雪白的衣袖一闪,人已离去。且看那包子铺,不知何时起竟一起消失无踪,好似从未于这竹林存在过。静谧无声,安逸只余鸟儿鸣叫声响,再无其他人存在。
独酒自跑出了那竹林后便策马飞奔,她的青丝飞扬,裙裾摆舞,配上一匹雪白宝马,竟还有几分出尘的味道。竹林外便是官道,向南是通往襄洲府,她见着太阳自她右边而缓落,心中确定自己的方位。
“对了,还没问马大哥叫什么名字呢。”她自言自语,挠头冥思苦想。“那不如就由我来给你起名吧,叫个啥好呢?看你一身白,咱就不叫什么雪啊月什么的了,俗气,咱就叫‘黑心’,听着和你这一身有些差别的好。”她得意地拍了拍马屁股,和黑心套起了交情。
不出半日,她便离开了那丫丫镇的范围,丫丫镇隶属郡颐府,而首府旁有座城名为青源,也算是比较热闹的城了。独酒今日见着已快至夕阳落山,便寻思着找个住处,于是便决定入青源城落脚。
青源集市不大但却拥挤,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黑心牵入城,当务之急便是寻客栈。正巧市中心便有家客栈名叫‘福馨’,看着也有些规模,料想应该不错,于是便敲定今晚于此留宿。
“小二,我这匹马麻烦你带它入马窖,好生照看些。”独酒向跑堂小二递了锭银子。
“哎,客官,您说怎么着便怎么着。”小二看着那锭银子眉开眼笑,忙领独酒入堂,带她至堂内的一处空桌旁坐下。“客官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干净点的厢房就行,我只住一晚上。再来帮我来几碟小菜加一碟花生米,还有一壶茶便可。”
“行嘞。”小二一呼而过,不过半会儿就将独酒所要的饭菜上齐。独酒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而品,肆意享受安闲的时光。她望向窗外,见着大街上的车来车往,目光逐渐开始迷离,似是在神游入天。
‘啪’的一声,似是有瓷器摔落于地的声音。独酒回过神来,张望是何处传来的,却见离她不远处便有一个相貌猥琐的中年男子,长的肥头大耳,身形粗犷,正与一名身材玲珑瘦小的女子拉拉扯扯。
“你还装什么清高?老子让你倒酒是你三生修来的福气,要是让老子高兴了,老子就买了你当第十二房夫人。”他用那对咸猪蹄般的手紧握女子的纤纤玉手,力气之大都在上面抓出了一个青紫的五指印,看得人好不心疼。而那名女子长着一张虽不施粉黛却精致秀美的小脸,而那对含着泪水的眼睛则越发显得女子的楚楚动人之秀。
“客官,请您放过小女子吧,我笨手笨脚的,怕是服侍不好您。”女子慌张极了,拼命想挣脱那男子的桎梏。
“嘿,你还敬酒不吃吃罚酒,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这青源城到底归谁管!”胖子抬手便想给那少女一巴掌,眼看就要挨到姑娘的脸颊。
“哎呦,疼死老子了!”突然那胖子一声痛喊,只见肥手被另一只手钳住了手腕,‘咔哒’一响,男子松开了对少女的钳制。
独酒冷哼一声,松手,那男子便立即倒地,捂着手腕哇哇大叫。“小贱种,竟敢在我威虎山土霸王前撒野撒野,也不看看我是谁,我让你全家都死无葬身之地!”
“这位大哥,我看那姑娘并不想为您倒酒,您又何需强人所难,让大家都难堪?”她不理那胖子的叫嚣,立坐于凳上,继续优雅地品茗。
胖子就地而起,不由分说便将魔爪袭向独酒的肩膀,独酒冷哼,轻巧地自凳上站起,反转一跳便躲过了胖子的袭击,她从后方抓上胖子的手肘,轻轻松松地将胖子带起,在他耳旁轻声道:“这里不太方便,我们去后院谈谈罢。”
移至后院,茅草堆漫生,干柴杂乱无章地随意丢弃,后院狭小而阴暗,正是适合他们两个人当面对峙解决。
“小贱人你到底想怎么样?”胖子歪着一张肉脸恶狠狠地说。
独酒倒是甜甜一笑,“大哥莫急,不过是让你给这客栈的掌柜的和那位姑娘道个歉,你掀桌子打碎了那么多东西,总是给人家客栈带来了不便不是?道歉也是理所应当的”她面容亲切地与那胖子商量。
“凭,凭什么我威虎山霸王要赔礼道歉?老子当山贼那么久,就没因为砸了别人东西去赔笑过。”胖子虽是知道了自己打不过这个姑娘,却还是嘴上不服。
“大哥,闯荡江湖最讲一个‘义’字,若是不义,便不能使人信服。今个你在这福馨客栈闹事,明天你威虎山霸王的名头就会被百姓传臭,你别忘了这里还有这么多见证人呢。若是污了你威虎山的英明,以后想再控制这青源城可就得费功夫了,现在大家倒是对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若此行为传出去,难保没有人会反抗你,到时人人与你威虎山对抗,你又如何能称霸?因小失大,实为得不偿失。”
“谁敢对威虎山不服了,我赵三东第一个就,”胖子还想再说什么,独酒一个上前凑近他跟前,按住他,手肘上的环花蛇不停地冲他吐着信子。
“你且相信我就成,莫要我再多费口舍,赵大哥。”她故意拉长那‘赵大哥’三个字,双眼冰冷豪无笑意,朝他迸□□光,加重了手上力气,那环花蛇更是不安分,见着主人与那赵三东亲近,便也想往他身上靠。
“哎呦,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我道歉,道歉就是了。”赵三东吃痛而叫,连忙求饶。
“嗯。”独酒收手,缚身而立,冲他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既然您知道利害关系了,那我们便早点进去吧,人家一客栈的人都在等着我们呢。”
掀帘而入,见着掌柜的已经被小二请了出来,正焦急地等待着这二人。一旁的那位姑娘辖促不安地低头站在角落,脸上潮红一片,还挂着两条泪痕。
“赵爷,今是我店铺的丫头不对,我在此向您道歉了。”掌柜的说完便要鞠躬。
“嗳,我说这位掌柜,人家赵爷还没讲话你怎么就插嘴了呢?赵爷,你不是有话要向掌柜和那位姑娘说吗?”独酒挑眉看着那赵三东。独酒边说便硬是将那姑娘推至赵三东的面前,逼着她与赵三东面对面。那姑娘更是害怕,束手蜷缩在一旁。
赵三东低着头斜看向一旁,就是不去看那二人的脸,粗声粗气地说道:“今天是我赵三东的错,打翻了你客栈的东西,见谅了。”态度虽然一般,但好歹也是道了歉,就不去和他计较了。
“赵爷折煞小人了,我受不起,受不起啊。”掌柜害怕这个土霸王,要是今日结仇,难保日后这福馨客栈不会遭殃。
独酒闲靠于一旁不出声,赵三东瞟了她一眼,见她没什么意见便想离去。“姑娘,这样便可以了吧。”独酒还是不讲话,赵三东便不再揣测她的心理,便提脚准备跨出客栈大门。
“赵爷。”独酒懒洋洋道,“今后可别再惹这附近的麻烦啊,尤其是这福馨客栈的。”
赵三东听出了独酒的话外音,转身正声道:“哼,你放心,我赵三东虽说书没念多少,但还是懂得‘义’这个字的,我定是不再对福馨报复,你可满意了?”
独酒展颜道:“那就不送赵爷了,好走。”她不再理众人的目光,回到刚才自己坐的那桌,拾起筷子捡那小碟子里的花生米吃,吃得‘咯嘣’脆响。
“姑娘,你还有何事?”独酒察觉到了面前站着的那位受欺负的姑娘,抬头对上了她的眼睛,不期然地看见了她眼中的崇拜与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