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h.19 卧谈会 ...
-
看似无聊的一天，又在钱多多的想方设法找乐中，度过了。
睡觉时分来临，她爬到后屋里的床上。
因为她的出现，弦紧贴着原先简陋的屋子后面，开门削木建梁再搭了一间屋，两屋紧紧相连，外间自己用，里间配备简单家具与床，给钱多多住，每晚入梦前，总被里间的钱多多拉着扯扯家常。
钱多多躺在床上，看着屋顶，上面有她特地请弦留出的一扇窗，这些天的天气都很不错，所以窗户大开，虽然这角度看不到月亮，不过月光还是有些看头的。
看着月光在窗户边缘划下的一道光影不甚分明的线，钱多多用例行的开场白开始了这一晚的卧谈会。
“弦，睡了没？”
“没有。”清朗的声音隔着木质墙壁传来，丝毫没有因为日复一日的相同问题而产生任何抵制或不耐烦的情绪。
“弦，你今年多大了？”今夜的主题，户籍调查。
“二十，多多你呢？”在钱多多的坚持下，弦对她的称呼由姑娘、钱姑娘、多多姑娘演变为现在颇为亲昵的多多，好在两人都不介意。
“我啊，比你小一岁，十九了，”钱多多的声音忽然有些低沉，自言自语地附加一句：“本来该在大学里挥洒青春来着。”
“嗯？”悦耳的声线略微上扬，“大学？那是什么？”
“呵呵，”干笑声响起，躺着的缘故，摸不着后脑勺的钱多多就只好抓抓头顶，“大学么，就是我家乡的最高学府，也就是念书的地方啦。”
“哦，是学堂吧？”
“嗯嗯，叫法不同而已。”
“多多的家乡真的跟我们鎏金国很不一样，女子也能有识字读书的机会。”弦发出真诚的感叹
“嘿嘿……”钱多多食指在鼻子下不好意思地揉了揉。
“真的，很远么？”
“啊？”钱多多的食指停在鼻下不动，呼吸也屏了一下。
“我是问，多多的家乡离这里真的很远？”弦耐心解释自己的疑问。
“哦……嗯！”钱多多用力点头，完全没去想她的点头弦是看不到的。
“那……你是怎么来鎏金国的？”
钱多多的食指又开始继续揉动鼻子，然后开始了她第一千零一次的骗人把戏，“飞来的，呵呵。”
“……”
“呵呵。”
“……”
“骗你的，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就走啊走啊的，忽然就到了这里。但来路我不记得了，所以想找懂行的人问问。据说这里道行最高深的人在皇宫，能不能见到还是个问题。”钱多多自穿越后，偶尔也曾考虑过穿越的契机是什么，但始终不得要领，而穿越那一瞬间前发生过什么事，她也记得很是恍惚。
只记得跟同学一起去奥体中心看某大腕歌星的巡回演唱会，看完她准备乘地铁回家，同学却硬拉着她要想方设法拦截歌星要签名，这么一耽搁，勉强赶上地铁最后一趟，但出来换乘公交却没车了，而那削尖脑袋总算缠到一个签名的同学早就心满意足加眉开眼笑地跟她分道扬镳在不同地铁站了。
出了地铁，她抬头看看明晃晃的半条月亮，叹口气，摸摸自己的口袋，再叹口气，打量一下眼前昏暗路灯下树影婆娑中的回家路，又叹口气，拔起两条沉重的腿，开始往家的方向走人。
走着走着，有一段路，路灯失踪，月亮也躲在云后罢工，她只得睁大眼睛，在昏暗中小心翼翼地慢步前行。
等月亮再度露脸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空地树林边缘，身边有几个着古装的人，见多识广的钱多多立即明白自己在“机缘巧合”中穿了，但究其原因，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多……”
“多多……”
“多多，你怎么了？”
沉思完毕回过神来的她，耳畔传来的是弦的声声呼唤，“呵呵，不小心走神了。”
“多多你所说的皇宫里的得道高人……”弦的声音忽然低下去，然后没再吭声。
“嗯！”钱多多坐起来，开始展望未来，“等找到这谷的出口后，我要想办法去皇宫找那什么接客大师！让他送我回去！”
“接客……大师……”弦有些喃喃自语般地念着这个名字，转而他收起失神的模样，继续问钱多多，“那位接客大师怎么就知道回多多你的家乡的路呢？”
“呃……”钱多多有些被问住了，手也不揉鼻子，改挠脸了，“因为……呃，我想像他那样有名的大师一定见多识广，法力无边……吧……”话尾的疑问词显示出说话人也有些不确定，有些底气不足。
“多多想家了？”弦柔声问道。
这一问题让多月来一直忽视这一问题的钱多多眼眶有些湿润起来，良久没有回话。
“多多，抱歉。”弦似乎发现问的这个问题让里间睡着的女子伤心了，于是出声道歉。
钱多多继续抓抓脸，深吸一口气，笑道：“有什么好抱歉的，你又没说错什么话。”
弦没开口。
钱多多努力发出灿烂的笑声：“我当然想家啦，所以要努力找回去的路！”说罢，手紧握成有力的拳头。
“你一定能回家的！”弦肯定的说着。
“嗯！”
然后两人陷入了沉默，彼此都在想着心事。
“弦？”受不住沉默，钱多多先开口了。
“嗯？”
“弦你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你家在哪？你不跟家人一起么？”问了两三个问题后，自觉有些八卦的钱多多干笑几声，附上一句，“我只是无聊问问哦，你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
“没什么，”弦低声轻笑，黑暗中，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钱多多还是在他的笑声里感觉出一丝丝的涩意。
“我有一个很大很大的家，家里人很多，”弦的声音不复原先的清朗，变得有些低沉，“我的母……我娘只是我…爹的…侧室，起初并不得宠，但我娘是个不甘平凡的人，后来我爹注意到我娘，变得比较宠我娘，但她并不满足，然后生了我，可我爹那时也已经有了不少儿子了，所以我……我娘不断地对我耳提面命，无论是学识，还是功夫，她都要求我事事做到最完美好，最优秀，让我爹对我刮目相看。”
听到这里，钱多多摸摸床头放着的从弦处A来的短刀，内心略有感叹，难怪弦有好几把漂亮的刀，也懂那么多事情，盖房子更是贼快贼快的。
弦接着往下回忆道：“我…娘让我学这学那的，我没有任何怨言，但……”他的声音开始变得痛苦起来，“后来我发现我娘变得有些歇斯底里，她不择手段，甚至……”
钱多多这下没敢胡思乱想，专心听弦的故事。
“她……甚至做出了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一直显得非常平和的弦终于声音里出现了一丝破音。
他没再继续往下说，钱多多也没敢追问后来。
半晌，弦的轻笑在黑暗中再度响起，情绪也已经恢复到平日里的状态，淡淡地继续说道：“所以，我不忍看着她一步步地走向更加罪恶的深渊，也许我不在了，她就不会想那么多做那么多，于是我就找到这个谷，想一个人安静地……”
又是一阵沉默。
“啊——”钱多多在黑暗中假装犯困，伸了个横着的懒腰，再用手在嘴上掩饰性地轻拍两下，含糊道，“今天可真累，好悃……”
弦的声音柔柔响起：“睡吧。”
钱多多立即接上，“嗯！”，重重地翻了个身，面朝墙壁，装睡去了。
装着装着，她就开始眼皮沉重，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她仿佛听见了弦的轻笑，又好似在叹息，无意识地胡思乱想一番后，她终于睡着。
只留房内的月光，在悄无声息中慢慢偏移着。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Ch.19 卧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