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第 32 章 ...
-
曹华英一路哭着跑回了安乐宫,扑到了太后的怀中,身子抖得如同枯树叶子一般:“姨母……他,他……”
太后皱了皱眉头。一看外甥女这样子,就知道事情一定是办砸了。
她压下心中的不快,抚摸着外甥女儿的头发,柔声道:“别哭,别哭。你受了什么委屈,跟姨母说说。”
曹华英哽哽咽咽地把事情说了一遍,“姨母——昭王他,他一点儿都不喜欢华英……呜呜……”说着又趴到太后膝头,哭了起来。
太后的眉皱得更紧了,耐着性子道:“男人嘛,你多往他跟前凑凑,日子长了,他自然就对你上心了。你才不过去了一次,休要丧气。”
“可是,他喜欢外面那个小贱人。听说那个小贱人颇有几分姿色,又惯会拿乔,做张做智——”曹华英抬起泪眼看着太后,“姨母,不如我叫哥哥找些人,把那女人打一顿,看她还敢不敢缠着昭王殿下。”
“胡闹!”太后沉下了脸,也不装慈和了,“哪个男人没个喜欢的人儿?她一个和离过的女子,最多做个小星。以后你做了王妃,还不是想怎么治她就怎么治她?”
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曹华英:“你如今要是沉不住气,打了她。她妆出可怜样儿来,老七只会更怜惜她。这男人看女人总是心软的,怜着怜着就爱上了。你啊,还是多到昭王面前晃晃吧。只要记住姨母一句话,多示弱,总会有你的好处的。”
太后安抚了外甥女一会儿,只觉心累得很,就挥了挥手,叫她下去歇着了。
曹华英委委曲曲地退了下去,严嬷嬷站在太后身后,有些担心:“太后,您看华英姑娘行吗?要不要婢子再安排其他人?”
太后微微闭目,转动手中的佛珠:“不必了。反正不管他娶谁,都没法儿生出……。华英嘛,做事太过冲动,也担不了什么大事儿,无非就是妆个愰子,做给他们兄弟看罢了。不然,别的事儿上……皇上只怕就要怀疑哀家了。”
“太后,”严嬷嬷声音低得如同耳语一般,“太医都查不出来,太后何必……”
“嗯——”太后突然睁开双眼,满目历色瞪着严嬷嬷,“严冬霜,你知道自个儿在说什么吗?”
“奴婢,奴婢什么都没说。”严嬷嬷见说错了话,吓得跪在地上,身子直打颤。
太后转动手中佛珠,任她跪了一会儿,才说道:“下去吧。管住自己的嘴。”
这个严冬霜,忠心倒是忠心,也颇能干,就是嘴碎了些。太后眯了眯眼,要不是念在她从小就跟着自己,目前又没有其他人可用,太后都想将她“送”走了。
太后端起茶润了润嗓子,这才叫了外头伺候的太监赵昌进来,“去看看皇帝那里怎么样了?”
没一会儿工夫,赵昌进来回道:“昭王殿下同皇上闹起来了。听说皇上安排了两个宫女伺候昭王,昭王不但把宫女赶了出来,还恼了皇上。”
太后心中称意。看来,皇帝也不想让昭王娶那个什么沈二姑娘,只怕他们兄弟二人还有的吵。
……
御书房旁的偏殿中,精美的麒麟纹三足香炉中香烟袅袅,散发出淡淡的竹叶清香。
元穆正睡得朦胧间,忽觉有人靠近床塌。他下意识抬腿就踢,睁眼却见是两个娇怯怯的宫女。虽临时收了些力道,还是将其中一个宫女踢倒在了地上。
“谁让你们近前来的?”元穆怒斥道。
他睡觉时从不许人近前,这是他自十一岁那年被诬陷强|暴、打死宫女后,就形成的习惯,宫里人都知道。
那宫女被踢到了肩上,虽说元穆已经着意减了力道,她还是疼得话都说不上来了,跪在那儿直哆嗦,另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道:“回,回殿下的话,是,是皇上,叫我们来的。”
“皇兄?”元穆眼一眯,“胡说,皇兄只是让你们过来伺候,怎会许你们近前?”
“七弟,”正在这时,皇帝迈步走了进来,“的确是为兄吩咐的。七弟可是不喜这两个宫人?待为兄再给你寻一些来,你自己挑个合眼的如何?”
说着一摆手,冲两个宫女道:“你们先下去。”
两个宫女提着一口气,躬身退了出去。
元穆看向皇帝,满脸的不可置信:“皇兄,你,你……”
皇帝温声道:“七弟,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今年都十九了,还没有开解人事,以往是为兄疏忽了。你不喜欢这两个,为兄再为你挑好的。”
“为我好!为我好!”元穆冷笑一声,只觉脑仁都疼了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什么!我说过了,我是不会娶别的女人的!”
元穆气冲冲地出了皇宫。连皇兄都算计他!竟然连皇兄都算计他!
他纵马走在街上,本是漫无目的地游走,可不知怎么的,就来到了东喜街,沈令玉的铺子前。
只见阿玉坐在铺子门前的一个小凳子上,神色颓然。
已是黄昏时分,夕阳照在她的身上,打上了一层昏黄的暖光,让她的样子显得可怜兮兮的。
元穆一阵心疼。
她低着头,手里拿了一根小棍儿在地上乱划着,似乎都划在了他的心上。
她不开心。就算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她好,想让她轻松些,可是,她就是不开心。
就像皇兄一样,皇兄也说是为了他好,可是他不需要。
元穆下了马,一步步走到沈令玉跟前。
沈令玉抬起头来,似是受到了惊吓,一跳跳了起来。
“小穆,你来啦!”
元穆的脸上还残留着醉意,想必是心中不痛快,喝酒去了。沈令玉有些忐忑,在他看来,她确实辜负了他的好意。
“小穆,你别生气了,我……”沈令玉看着元穆,不知说什么好,她想给他道歉,可她还是想自立的。
元穆却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阿玉,我明白了。我这就叫杜亮回去,还有那几个伙计,也让他们回去。以后我只出银子,铺子里的事儿,都交给你来管,如何?”
“真的?”沈令玉惊喜地看着元穆,虽然不知他怎么改变了主意,但,只要他不生气就好了。
“谢谢你,真不愧咱们朋友一场。”沈令玉心里一松,笑得格外甜,差点就伸手去拍元穆的肩膀了。
元穆看着沈令玉亮晶晶的眼睛,心里一下子舒坦了。
元穆说话算话,当天,杜管家还有王府的几个伙计都走了。
沈令玉就让哥哥暂时先管帐,又招了隔壁王二婶家的二虎子做伙计。那天二虎子帮着卖了一天吃食,花球和扶良都对他赞不绝口,说是手脚麻利又勤快。
另外又通过牙人赵三,招了一个伙计赵富。
杜管家定好的布料送了来,全是些高档货。沈令玉想着,来逛喜神庙的大多都是普通人家的妇人们,这些高档料子虽好,却不一定好卖。
她听人说,城外村子里不少人家都靠织布来贴补家用,就想到村子里收一些,跟那些好料子搭配着卖。
沈令玉捡了一个大晴天,叫哥哥雇了一辆车,带着扶良到城外收布去了。
沈令玉出的价比集市上高了那么一点儿,很快就收了不少。热情的村人还告诉他们,对面村子里也有不少人织布。
他们赶了车往邻村去,走到两个村子之间的一座废弃古庙前,就遇到了许多人。原来邻近村子里的人听说了,都抱了布过来了。
沈令玉索性就将车停在了古庙前,现场收布。
正热闹间,庙门突然打开了。原来有行人宿在了里面,被吵醒了。
那人一身黑衣,斜靠在庙门上,怀中抱了一把剑,头发高高梳了一个髻,插了一根木簪子,神态慵懒道:“什么人,一大早的,吵了小爷的好梦。”
沈令玉回头,那人一呆,突然间身形兔起鹘落,嗖地一下子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他的动作太快了,沈令玉都没太看清楚他的脸,但却觉得分外眼熟。她低头略一思索,猛然间大悟。
那不是正是那天劫持她的黑衣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