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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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鹰冈明被解雇已经过了快两个礼拜，时间也来到了七月终。
七月终处于夏季要步入末季的时间，而在严酷暑热的打击下，E班的学生几乎没有人能打起精神来思考能将他们的班主任暗杀掉的对策。
椚丘主校舍跟E班校舍之间隔了一条山路，所以E班的学生们无法像主校舍的学生们一样，经常使用椚丘中学的游泳馆。想到在游完泳后还得顶着大太阳爬山坡回到校舍，他们就无法提起这些耗体力的劲，还不如乖乖待在校舍呢。
然而没想到杀老师给了他们一个惊喜，他给自己的学生们打造了一个相当宽敞的野外游泳池，免去了学生来回山路的疲惫和危险。
“为师花费一天的时间建造，再花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步行，现在你们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跳下去了。”杀老师得意的说。
“呀呼！！”学生们争先恐后的跳进水池中。
开始学生们是玩得非常愉快的，直到高坐在池边的椅子上充当场外救护人员的杀老师，频频吹响哨音警告学生不该做的事情，其频繁程度让学生们都有些目瞪口呆。
“别说这些古板的话了杀老师，看水花！！”仓桥双手捧起一滩水泼向杀老师。
“嗄呀！！”
静。
好不容易从那略凄惨的叫声回过神来，有几名学生终于在这凝滞的空气中开口。
“呃……”
“刚才的惨叫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为师今天不想游泳而已，绝对不是因为触手会被水泡胀而动弹不得的关系所以不游泳的喔～”
......所以他不、能、游、泳！
四个月的相处，他们得知了杀老师、就目前来说、最有用的一个弱点。
『杀老师你就这么愉快的自爆弱点，这样真的好吗...』 ——默默记下了这个弱点，却忍不住想在心里吐槽杀老师的纲吉。
这个弱点被曝光之时，纲吉正坐在树阴下的泳池岩石边。看着赤羽业坏心眼的伸手用力摇晃杀老师坐着的高椅子，而那个明明拥有20马赫高速的章鱼却在上方紧抓着扶手哇哇大叫。
这不禁让褐发少年回想起在并盛的时候狱寺君、山本和了平大哥曾试图教会他游泳的事情，进而意识到自己到现在仍是个旱鸭子的悲催事实。
“寺坂！...啊咧？沢田你有看到寺坂去哪了吗？”从泳池另外一边跑过来的村松拓哉和吉田大成疑惑地四处张望
“在那边...诶，没人？刚才还在在这里的...”被点问的少年也朝两位同学的位置看去，他确实有看到寺坂龙马还站在自己左边不远处的，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人影了？
“是嘛...真奇怪...”村松和吉田两人无奈的互看一眼，挥挥手便离开继续找人。
歪头盯着身后的森林，忽然想到本来暗杀行动上就有些脱离班级的寺坂三人组，到现在显得似乎更加独来独往的寺坂龙马，沢田纲吉突然觉得有一丝不安滑过心底。
但在他能细想以前，少年就被从水池赫然扑出的两双手分别拉住他撑在岩石边的双手，反应不及地被拉下水池。
合伙实行此局的赤羽业与中村莉樱，前者挂着恶作剧成功的窃笑，而后者则很不给面子的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阿纲你也有反应不过来的一天啊哈哈哈哈哈！”
“哔哔！——那边的！这样做很危险.....啊啊啊啊不要对为师泼水！你们泼水围攻是—— 扭呀！——这样是不厚道的！！！等等等要溶掉了黑糖巧克力要溶掉了啊！！ ”
“纲君，没事吧？”潮田渚游了过来，有些担忧地问“......业君和中村同学只是比较喜欢对朋友恶作剧。”——而且头号受害者就是他。
此时中村莉樱已经凑过去跟着班上同学一起捉弄左闪右躲的杀老师，而赤羽业就这么笑嘻嘻的站在沢田纲吉和潮田渚旁边，听到蓝发少年的话才将双手抱在头后，调侃回应：
“渚君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难道不应该先恭喜我们成为班上第一个成功偷袭到纲吉君的人嘛？”
……这么说好像也没错，沢田纲吉的反应与闪躲能力在E班里可以说是数一数二的好。到刚刚为止，无论是两人夹包的匕首比划，又或者是业君层出不穷的恶作剧，都没有让沢田纲吉成功吃过一次亏。再进一步说，就算换成乌间老师出手，若是纲吉完全放弃进攻并且全心用在躲避攻击的话、估计乌间老师也很难碰得到他。
猝不及防扑水的纲吉正咳得无法对这两位、在赤羽业有意引导下、已经越走越偏的话题做出任何回应。
『啧...真是令人看不下去。』
『…咦？』稍稍平复了情绪的纲吉疑惑张望。
刚刚...他是不是感觉出错了？
痛痛快快的玩了一整节课的水，纲吉披上外套后随着同学们回到校舍并走到体育仓库旁。褐发少年刻意落到队伍的后面，趁着在前方的几位男生打打闹闹的走进更衣间，他目不斜视的走过更衣室的门口，墙角拐弯后果不其然看到一道高瘦的身影靠在更衣间的墙上。
深蓝色短发和一双明显不同于常人的异色双眸，右边血红色的眼睛在屋檐的阴影笼罩下显得非常明显。
“太慢了。”六道骸站直身子，双目对上沢田纲吉的。尽管隐藏的很好，但纲吉仍然读出六道骸在习惯性地对自己摆出冷漠的表情下，眼中还藏着一些不情愿的情绪。
『呜哇...很显然骸一点也不像是自愿过来的啊...』纲吉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骸…呃，找我有什么事吗？”本来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的，但看着六道骸的脸色，纲吉直觉性地将改了个问句。
不过显然这句问的也不对，因为被问者丢了一个没好气的眼神过来。
意思很直白：难道我没事会来找你这个黑手党吗？
沢田纲吉明智地对前不久他们才见过面，而且对方看似仅仅只是过来对他说了几句、应该可以归类为关心、的讽刺话的事情保持缄默。
“雷之彩虹之子让你快点，之前你让晴之彩虹之子带回去的他已经解析完了。”
雷之...威尔帝？自前·彩虹之子们摆脱了彩虹之子的身份之后，就有段时间没听到这个称呼的纲吉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六道骸没有管眼前的少年有没有认真在听，他会来这里带个话已经很不错了，这人听没听到就不是他想管的事情。而且重点不是这个 ——如果仅仅是催促何必让人来，直接群里说就好了—— 只见六道骸从口袋拿出一个非常小的立方体，面无表情地扔给沢田纲吉。
“要启动就注入大空火焰，扔到要保存的触手上，它会静止碰到的物体的状态。”
沢田纲吉还没想明白，为什么之前除了代理战之外就与威尔帝基本没交情的六道骸，会同意代威尔帝跑这一趟。他迷糊地伸手接下被丢过来的立方体，看到对方准备要雾化走人的褐发少年在未经过思考下，立刻伸手拉住六道骸的衣角。
“诶...诶诶诶诶！对、对不起，下意识地就...呃...”纲吉慌慌张张的松开手，六道骸也不说话，维持着半实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只是...嗯，帮我跟威尔帝他们说声谢谢吧。”沢田纲吉将小立方体握紧在手中，心知他们为了保存触手的状态完整度而赶着做出这个一定不容易“也谢谢你，骸。”
“……你要知道，彭哥列，”六道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不怀好意的“我做什么事都只为我自己，而我的目标自始至终只有一个。”
——夺取你的身体，掌握你所拥有的权势之后，将黑手党歼灭。
“嗯，我知道”估计自己在未来十年应该、大概、也许还是安全的沢田纲吉努力露出一个不僵硬的笑，目送六道骸消失在眼前。
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来自屋檐上方的欢乐语调让沢田纲吉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嘿～好厉害的魔、术、啊！”小恶魔赤羽业同潮田渚趴在更衣室平扁的屋顶上，他的下巴放在交叠的双臂上，面上挂着的尽是兴味“呐，渚君，你有看到那个人是怎么离开的吗？”
“没有。”双手臂压在屋顶，半支撑起上半身的潮田渚认真地摇摇头“突然就消失了。”
……六、道、骸！
你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面对赤羽业和潮田渚的追问，沢田纲吉一口咬定那就是魔术效果，以自己还要换衣服这个不怎么强大的理由脱了身。好在他们应该是看出他是不会解释刚刚『一个活生生的人消失在雾里』是怎么回事，没有追上来询问...
——才怪！
『呜呜呜呜，完全可以预料到回教室后业君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 ——书包、手机等物品都还放在教室，所以无法偷偷开溜的纲吉给自己点了个烛。
『话说业君和渚君听到了多少啊？』纲吉有些惴惴不安的想，他拿出那个小立方体放在手心上。
...其实听到了应该也没什么关系，顶多就是像’大空火焰’这样的词语会听不懂而已。
不过令纲吉感到意外的是，赤羽业和潮田渚两人照常拉着衫野友人跟他一起走回家，也没再提起刚才更衣室旁发生的事情。就这么提心吊胆了一路，纲吉终于回到他目前的住所时放松下来。
之后几天也都相安无事。
直到某天午休，寺坂龙马在班上发了一顿脾气。
当时纲吉并不在班上，也是放学后听衫野和渚君讨论这件事情才知道的。
寺坂迳自地往地上摔了一罐疑似杀虫剂的喷灌搞得班里喷雾茫茫，再表达自己相当不满杀老师存在于E班，甚至看不惯因为杀老师才有了与以前不一样的E班。
“所以...寺坂同学是因为感觉自己融不进现在的E班，才发了这么大的脾气吗？”听完整个过程后，纲吉这么总结道。
这个结论，倒让潮田渚有些意外的眨眨眼。
从开学到现在相处下来，大家对寺坂的坏脾气是有目共睹，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也没人想特意去正面碰霉头。所以今天中午事情发生之后，全班都下意识地认定，是寺坂不愿意跟他们和睦共处才会有这样的动作。
“但他对杀老师说的也太过分了吧。”衫野皱着眉，双臂交叉在身前“凭什么让我们去迁就他的坏脾气？”
“说的也是。”沢田纲吉轻轻地回应。
其实在E班生活两个月，纲吉已经在这个班级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说曾经的也不对，现在的他仍然是废柴纲，拥有死气之炎不过是让自己有了更多的自信，多了一点能打架的力量，本质上的他并没有被改变。
——这个事实在Reborn那次彻底离开时得到了验证。
14岁遇到Reborn前『废柴纲』在并盛中学的欺负与嘲笑，并没有因为纲吉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被抹去。不如说托这些遭遇的福，他在面对负面的事情时的承受力比较高。
那时一遇到矛盾，纲吉更多选择逆来顺受而非站起反抗，甚至碰到事情只想着躲避不愿去面对。一直到他身边聚集了好多可以托付背后的可靠朋友，他才逐渐学会去拥有信心，也开始慢慢摸索到了自己在『这里』的『位置』。
废柴纲是纲吉，能燃起死气之炎去战斗的也是纲吉，每一个自己都能被身边的人接受、包容、支持，这才是能有如今的沢田纲吉最根本的原因。
而给予了这个契机与机会的，正是那天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门前，以婴儿之姿说会成为自己的家庭教师的杀手。
现在，杀老师借着自己超出人类的能力，也对这个班级伸出了他的援手。
既然寺坂龙马是这个班级的一分子，那这位认真到令人挑不出错误的老师就不会放弃他。不放弃，就代表杀老师会在这学生身上找到他独有的闪光点，并试图让它发扬光大。
——总能在杀老师身上看到一点与自家家庭教师有相似之处的纲吉，在自己这点感觉上还是挺有信心的。
隔天，寺坂龙马在午休的时候出现在班上，并命令班上的同学都在放学时集中在泳池，实行他计划的暗杀行动，又丢下一句『不来拉倒，到时候我就能独吞那100亿的奖金了』后长扬而去。
“…我这次还是Pass好了”千叶龙之介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
“我也不去——”
“我也是”
之前从没参加过其他人策划的暗杀行动的寺坂，现在这么自顾自的对全班发号施令果然引起了很多人的反弹，就连之前跟寺坂混在一起的吉田大成和村松拓哉也表示不愿意参加这次的计划。
但最后大家还是被杀老师劝服了去放学后的暗杀活动。
“难得寺坂同学有心想要杀为师，同学们就一起来暗杀为师修复彼此间的友情吧！”
『不！先处理一下你正在爆流的黏液（鼻涕？）好不好！班级已经要被你的黏液淹没了啊！』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影响，杀老师似乎从昨天开始身体就有点不太正常，从早上学生见到他时就一直流鼻涕，看起来像是对什么严重过敏的症状。
“你去吗？”赤羽业双脚放在课桌下方搭在两条支架中间的木头上，将椅子的两只前脚顶离地面，身体往后倾斜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拿着草莓牛奶。他偏头看向端坐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杀老师的沢田纲吉。
“……嗯。”正在用自己的隐形眼镜记录着杀老师目前状况的纲吉回应“你不去吗？”
“去，但是不参与。”赤发少年将喝完的铝箔装饮料放在桌面“我很怀疑寺坂那家伙能想出什么好计策。”
“我觉得我也不下水可能比较好...”纲吉嘟哝道，站起身“我出去一下。”赤羽业随意的挥了挥手。
褐发少年关上教室后门，确定走廊上无人后，才开口说“over”结束了录影。
时间很快来到放学后。
除了躲在树阴里乘凉的赤羽业，拿着枪站在杀老师面前的寺坂龙马，站在寺坂和杀老师对面的岩石上、正要开启隐形眼镜的录影效果的纲吉，其他所有E班的学生都浸在宽敞的游泳池中。
沢田纲吉总觉得这样的模式有点奇怪，寺坂龙马不可能不知道单凭他自己一把枪是无法将杀老师逼到水池里的 ——这是一班加起来将近三十把枪一起攻击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除了水池，杀老师还有其他退路可以选。
在这个安静的空间，寺坂扣下板机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间显得异常清晰。
爆炸声轰然响起！
“什——？！”
“同学们！”反应迅速的杀老师也不顾自己触手进水了会怎么样，直接从原地跃起扑向快要被冲下乱石岗的学生们。若是有人不慎摔下去了，那是必死无疑。
沢田纲吉双手伸到脖子后解下指环套在右手上，再从外套的内口袋中掏出已经有段时间没有用过的27手套。
『事情不会只是这样的！』纲吉有这么一个预感，更何况，他能感觉到周围有一丝不和谐的空气。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杀老师已经从水中解救出大部分的学生，但因为触手吸收了不少的水分，速度很明显的慢了下来。在他准备将最后三个学生从岩石边拉回来时，杀老师被突如其来的一条触手缠住，又被狠狠的甩到乱石岗的浅水区。
“真的假的...那点点水的劣势，肯定能搞得定啊！”片冈惠跟其他同学站在岩壁边看着杀老师与小营双触手之间的战斗，不明白为什么杀老师看上去好像被处处压制了。
“不光是因为水，”寺坂过来后刚好听到片冈的话，压下心底的恐惧接话。他开枪的那霎那引爆了水闸是柳泽没有告诉他的，他以为开枪是让小营出手的信号，因此在看到同班同学被冲走时他马上后悔了自己做的事情。
原本他还不愿意面对自己犯的错误，被后来赶过来的赤羽业揍了一拳才冷静下来。
“他发挥不出力量，是因为刚才救了你们”接触到了被加入能减缓触手速度的成分的水“还有你们看，章鱼的上面。”
吊挂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牢靠的树枝上的原寿美铃，和紧贴在岩壁间的吉田大成与村松拓哉。
三位杀老师来不及解救的学生。
“而且压制着杀老师的，不仅是水和对手而已。”一道略陌生但又相当熟悉的声线出现在E班等人身后。
还没等学生们反应过来，来者放开手，任凭一位看上去已经昏迷的成人软倒在地，他走上前拍拍寺坂龙马的肩膀。
“帮我看一下这个人，不要让他有机会逃了。”
语毕，已经进入死气状态只是未点燃死气之炎的纲吉跨过所有人，毫不犹豫地踏出岩壁的尽头，在任何人能伸手拉住他之前燃起了那灿炫的橙色大空火炎，朝目前状况最需担忧的原寿美铃飞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