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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〇四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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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内满目疮痍,易子而食。
道韫知道,却……无能为力。
“从母……若阿媛见过荆州之外……又当如何?”道韫言道。
“即便阿媛是从中原归来,也应……纵情山水。”谢安言到。
谢安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两排婢子,婢子们手持通体乌金锻造、白玉为柄的熏笼,笼中燃着上等的广藿香,一路青烟袅娜,好一副天人之姿。
“纵情山水?兄长早亡、阿媛如何纵情?”道韫询问道。
“生如逆旅……逝者而归……”谢安言到。
逝者便是逝者,活着的人,还应活着,不应悲痛。
“兄长早亡,从父无半分愧疚?”道韫问道。
若非会稽书信,若非会稽,兄长又怎会……
道韫自知谢氏一门荣辱,可……父兄殚精竭虑,为何眼前之人,只在绮罗从中,纵情背礼?
“阿媛!”刘氏见道韫有刨根问底之势,忙呵道。
“何为有愧?”谢安笑道,“生于谢氏,火中取栗、殚精竭虑也好,逍遥东山也罢,不过从心而为。”
他守在东山,与会稽刺客为伍,教养谢氏子弟,又为何有愧?
谢安石便是谢安石,有谢氏子弟为官,他定然不必为俗事劳心。倒是眼前这个小女郎,自荆州归来,又与桓元子往来甚密,虽聪颖,却多思多虑。
“从心所为!?”
确实是从心所为……
正如,当初会稽刺客前来刺杀桓家幼子,阿大默许,自己也不曾生出怨怼,所为的,不过是门第兴盛。
阿大、阿兄所为,也是从心所为,为谢氏门庭。
她本无怨怼,只是见到会稽奢靡至此,从父超然物外,心有不平。
“会稽不比荆州,阿媛即来则安。”谢安言道。
临了,又赠阿媛数十婢女,数十香鼎,庭院之内的椒兰更是香火鼎沸,宛若仙境。
即来则安,不然呢?
又能如何?
无能为力?
众人皆醉我独醒?还是,众人皆醒我独醉?
若无能为力,是否还要做?
道韫突然想起了桓公北伐。
一别数月,也不知此次北伐如何了?阿大出任豫州刺史,如今也该到了吧。
还有眸中有汪洋大海殷公……
荆州之事历历在目,又怎能安之若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