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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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不论是多么豪华或鼎鼎有名的，人们总是不会愿意去这个地方……它给人的感觉也总是冷冰冰的，使人一丁点愉快的情绪都感受不到。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走廊上的长椅坐着一名穿着讲究的少年，他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处，双目直视着对面墙上的某个黑点，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虽然他只是穿着伊顿的校服，但仍旧像刚从某个宴会上突然离场的贵公子……但也许是刚刚进医院前的一段路，淋了一点雨水，使得他整理得服贴的发丝散落了一些在额前，还有白衬衫上染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让他冷硬的气质稍稍带上了一丝狼狈和无言的脆弱，身旁放着的披风还在滴着水，让人不禁猜测也许是曾为某个人遮挡过风雨的缘故。
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伴随着某种硬物敲击地板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
“哦，我亲爱的侄子，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许我早该提醒你，在伦敦这块地界生活，如果不想因为遇到什么【突发事件】让自己的绅士形象受损，你最好需要随身带上一把雨伞。”鲁迪福尔摩斯嘴里说着满含深意的话，还随手把手中的雨伞甩了一个圆弧，细碎的雨滴就落在麦考夫脚步不远的地方，但他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看着自己精心培养的侄子这死气沉沉的样子，鲁迪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平时脾气就不好，特别是面对自己人不需要伪装的时候。
咚——，的一声，鲁迪把自己手中的伞重重的往地上一戳，提高音调，大声朝麦考夫喊道：“你摆这死人了到底是给谁看的？你那小女朋友幸运的狠！子弹只是擦过左手臂，虽然擦伤面积较大引起失血过多，需要进行紧急手术，但没有破坏里面的任何组织和血管，以现在的医学水平，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正常行动……除了以后不可能去参加奥林匹克，其他运动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这次，麦考夫的动作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他却终于开口说话了，只是声音沙哑的让人听了觉得难受。
“那你又怎么能保证她的梦想不会是去参加奥林匹克呢？看她今天那冲出来的爆发力，我觉得她参加个女子短跑应该没什么问题……还有，叔叔请您注意一下，虽然你的人已经清场了，但这里毕竟是医院，还是不要太大声的好。”
“你……”鲁迪被自己侄子难得的【幽默感】噎了一下——女子短跑？他怎么不干脆说女子举重算了！
稍稍调整自己的情绪，鲁迪再次开口，声音却不自觉放低很多，带了点无奈的语气说：“麦考夫，你是在怪我吗？引出温德姆这个排头炮灰，再顺着找出其他更多的潜在威胁这个计划我们是一起讨论过的，当时你是完全同意的，甚至说可以不在乎你的安危，现在却……”
“我说的是——我的安全没有关系！没有说别人的！”麦考夫第一次强硬的打断鲁迪的话，声音虽然依旧低沉，但却感觉用力了很多，合十的双手已经紧紧的交握在一起，眉头深锁，“WTF！鲁迪福尔摩斯，你知不知道他有枪？！有枪！你说说，在你的掌控之下，大英帝国的枪支管控已经这么自由了吗？！”
面对麦考夫的质问，鲁迪垂下眼帘，看着地面上的一个污点，微微皱眉，轻声说：“其实我们还准备了狙击手，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意外发生，可惜那女孩冲出来的角度不巧，正好挡住了狙击手的视线……”
“你是说，她冲出来救我一命，完全就是多余的吗？如果她没来，是不是我一回头，就能欣赏到一个近距离爆头了呢？哦，那还真是不巧呢！”麦考夫语气里满满的恶意已无法遮掩，从刚刚苏菲倒下到鲁迪福尔摩斯出现，他一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深处一种无法控制的感觉——那里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正要冲破黑暗的牢笼。
鲁迪福尔摩斯察觉到了侄子情绪和心理上的一些不对劲，他不敢再出言刺激他——失去自控的福尔摩斯，那就谁也控制不了了！
为了转移话题，鲁迪说：“对于乔治温德姆，你有什么好的处置建议吗？”
但明显这个话题选择的也不是那么成功，因为听见这个名字后麦考夫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程度又暗了一层，他用一种不符合年龄的阴测测的声音说：“他不是炮灰吗？那就应该让他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像这种灰烬还不及时清理掉，叔叔你是想留着过节时大扫除吗？”
鲁迪感觉额头隐隐做痛，他是希望自己的侄子以后能像他一样果决心狠，但却不想看到他这么年轻的过于血腥残暴，充满戾气……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麦考夫，我想你明白，发生这样的意外，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觉得自己已经开始说废话了，鲁迪顿了一下，决定还是转身离开吧，现在的麦考夫可能并不适合交谈任何事情。
鲁迪走之前，最后还是留下一句：“后面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你父母那边也会给出合理的理由，不让他们知晓这件事，让他们自己回家去的……而她的家长那方我也已经通知，你等会手术结束后还是早点离开吧，我想他们现在应该不想看见你。”
“【他们】？”麦考夫只稍稍疑惑了一下，就立即明白，“是苏菲的父亲那边吗？”
鲁迪停在不远处，想了一下，才委婉的说：“是的，如果你不想这么早就被人打死，等下还是趁他们来之前先走吧。你的小女朋友没什么大碍，只要活着，你后面还是可以来探望她的，这是我最后的忠告。”说了这么多，鲁迪还是没有把哈里的具体信息告诉麦考夫，就直接离开了。这是他们在那件事后私下的约定——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哈里哈特和苏菲哈德的关系，而王牌特工也不会再继续追查维克多特雷弗的事情。
麦考夫微微皱眉，虽然鲁迪没有透露太多信息，但已足够他了解，苏菲的爸爸恐怕并不是什么普通人……竟然能让鲁迪福尔摩斯都这么晦默至深。
但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他只想等小女孩醒来后，第一眼能看见他坐在她身旁……那他就能告诉她——
那些从地上捡起来的小甜饼干真是美味极了！
比他平时吃的福尔摩斯太太做的更好吃！
难道是妈妈改进了配方吗？
然后小女孩一定会昂起下巴，骄傲的告诉他：“哼哼，麦考夫这次你可猜错了，那些小甜饼干是我做的呢～”
那时他一定会尽职的表现出【大吃一惊】的样子。
……
夜深人静的医院，比白天更加容易产生不好感觉。
从上午的庆典，到中午的枪击，下午的手术……这样充实的一整天，哪怕麦考夫是个铁人，到了无人的夜晚，他也有点扛不住了。但他仍旧坚持守候在苏菲的床边，注视着她的状态，等待她的苏醒。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在自虐。而是麦考夫发现，他现在只要一闭眼，看见的都是倒下的小女孩，满手的鲜血……不断闪回的影像，使他即便离开了这里，也无法好好休息，还不如坐在这VIP病房里，听着那代表生命的仪器发出规律的声音，更能让人心安。
【心安】？
是的，麦考夫福尔摩斯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到这个词，自有记忆以来他遇到过的烦恼的事情就很少。以前欧洛斯算是一个能让他觉得麻烦的家伙……但他却从来没有经历过今天这样慌乱的时刻，以至于现在竟然要靠外物才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
这真不是个好现象，现在正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人，对他的影响力已经超过了他的自控范围……这该怎么办呢？
一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沉默的盯着床上的苏菲的麦考夫忽然站了起来。他一手撑在床边，一边慢慢伸出另一只手，悬空停在小女孩脸部上方，像是找不到合适放手的位置，那只大手又缓缓向下移动，最终停在了小女孩颈部上方的位置，然后一点点下放，直到触碰到那柔软的肌肤，感受到跳动的脉搏……此时，麦考夫的整个人似乎都融入这没有开灯的病房的黑暗里，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人能看见。
“你在干什么？”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麦考夫浑身僵硬了一下，整个人甚至夸张的抖动了一下，就像是从某种魔怔里脱离出来。
缓了几秒钟，麦考夫才转过身体，望向门口的方向，借着开门后走廊投进来的微光打量着来人——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比他起码还高出一个头，年龄应该在30岁左右，穿着考究，光头？可能是脱发比较严重吧……暂时看不出具体的职业，但也并不完全是一个“普通人”样子。
“请问先生您有什么事？”麦考夫挂起来他公式化的笑容，并没回答男人的上一个问题，而是把主动权转到自己手中，直接给他提了一个问题。
梅林皱了皱眉，病房里光线太暗，他并没有看清麦考夫刚刚离苏菲那么近是在做什么，也许人家只是好像的帮忙拉一下被子呢？这种事他也曾做过不少……但这并不妨碍他以“受害人”家属的身份下达逐客令——这个小福尔摩斯先生给他的第一印象可不太好！
“小福尔摩斯先生，我想这个时间你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了吧？难道鲁迪福尔摩斯没有告诉你，在我们来之前赶紧离开吗？”梅林毫不客气的说。
这下轮到麦考夫皱眉了——这位难道是苏菲的父亲？不，通过鲁迪叔叔的提示，如果来人真的是苏菲的父亲，那他此时恐怕不是在站着跟对方对话，而是直接被打趴下了吧。
“呵，我只是怕你们像现在这样来得太晚了，苏菲一个人会害怕。”麦考夫冷冷的反击回去——女儿出来这么大的事，做父亲的直到现在还没出现，真是不合格！
“那你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她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吗？！”梅林火气也上来了——这小子真是欠揍！
麦考夫瞬间顿住不再说话——现在，他的确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别人。
没有了任何反驳的欲.望，没过多久，麦考夫就沉默的离开了病房，这应该也是他第一次，离开的像个“失败者”……他现在已经算不清，自己有多少【第一次】是花在这个女孩身上了。
如果没有她，那他的世界会不会就少了很多这样的【意料之外】呢？
可惜，这个答案假设的前提是不存在……
他也推测不出这个答案。
……
迈出医院大门后的麦考夫，站在路灯下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了好一会……这次终于没有出现一片鲜血了，反而莫名能感到一丝微弱却温暖的跳动感。
人的心理，可真是奇妙又难以掌控。
又很可怕的一种东西……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第 40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