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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

  •   蝉鸣枯燥,转眼十年……

      孙昌和瞿扈他们在楼下忐忑不安的站了将近半个小时。

      大虎戴着墨镜,粗壮的双臂抱在胸前,身体放松的斜倚在梯道口,一动不动,仿佛老僧入定。

      轻柔凉爽的秋风吹过,地上一个垃圾袋刮动着,发出簌簌的细微响声。

      “孙哥,”瞿扈舔舔嘴唇:“要不……上去看看?”

      孙昌犹豫不定的,无意识的看看手表:“再等五分钟。”

      眼前灰突突的楼梯转角施施然步下来一位翩翩俊公子。衬衫领带,西裤笔挺,鼻梁上架的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过去文质彬彬,斯文有礼的样子。

      “戎爷。”孙昌呼口气,迎上去:“那孙子没为难您吧?”

      厉戎身后,几步之遥,跟着转出阿雷精瘦干练的身影。只不过阿雷的肩上,扛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尚处于昏迷状态的男人。

      厉戎似笑非笑斜睨孙昌一眼:“拆吧。”

      孙昌简直不敢置信:“这就,这就……成了?”

      厉戎也不再搭理孙昌,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走吧。”

      大虎一声不吭迅速跟上,瞿扈迟疑了一下,送了一记自求多福的眼神给孙昌,自己也跟了上去。

      黑色宾利添越转瞬离开,卷起一道土黄的尘灰,久久无法沉淀干净。

      ……………………………………………………

      “戎爷,明天您有三个行程,推不开的。”瞿扈是人精,看得出返程路上,厉戎脸上不辨喜怒,可是心情不佳。只是这几件事,他不说又不行,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厉戎闭上眼睛,身体向后靠在椅背,十指交叉着放在腿上:“说。”

      “第一件,靳大小姐大婚,晚宴开在擎天楼,六点十八分。”

      厉戎从鼻子里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第二件,”瞿扈脸上有点纠结,愈发小心翼翼:“彭少爷明天下葬。”

      厉戎有一搭没一搭敲着的食指停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声音微哑:“好。”

      “第三件,”瞿扈垂下眼极其恭顺:“厉老夫人忌日。”

      偌大的房间悄无声息,瞿扈缩了缩脖子,恨不能把自己直接缩成芝麻,掉地毯上找不着才好。

      “彭嘉几点出殡上山?选址在青龙公墓?”男人从桌上拿了根烟,把玩在指间,灵活的绕着却不点着。

      “七点半在殡仪馆,九点上山。选址……”瞿扈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当时跟戎爷您请示,彭家现在没人了。您说选在长远公墓的……”

      “忘了。”厉戎呼口气,摸过打火机把玩:“长远距离青龙,还真有点远呐。”

      瞿扈缩缩脖子,不敢接腔。

      “就这么着吧,”厉戎点上烟,深深吸了一口:“九点钟去长远,送彭嘉最后一程。十一点赶去青龙,陪奶奶说说话。下午回来冲个澡去去晦气,不然晚上得被那个姑奶奶骂死。”

      就跟掐好点的一样,房门响起三声扣响,训练有素。

      “进来。”厉荣抬眼看过去,不出意外的看到大虎高壮的身影。

      “戎爷,人醒了。”

      厉荣抬手,看了看手表,自言自语:“才八点半,时间还早呢……”

      二楼客房,墨蓝和极浅的灰色交错,搭配出雅致素净的味道。

      居中的宽敞松软铁艺大床上,瘦弱的男人几乎陷入锦被之中,挣扎着坐起的动作带着紧张不安。

      “詹老师,醒了?”厉戎推门进来,浅笑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半点的凶恶:“这么多天精神高度紧绷,我以为你得睡到明天。”

      詹智尧几乎在看到厉戎的同时,以他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缩到床头,团着身体满心戒备:“厉荣你,你……这是哪里?”

      厉荣勾唇,男人味十足的脸上几乎带着温柔的迷惑之意,软化人心的提防:“我以为你醒来第一件事是问房子拆迁的事儿。”

      詹智尧迅速炸了,呼吸都变急促了:“你,你不许拆我的家!那是违法的!我不同意!”

      “可是晚了,怎么办?”厉荣摊开手,做了个很无辜也很无赖的动作,好心的拿出手机,点开刚刚孙昌发过来的图片,举给詹智尧看:“喏,拆完了。”

      五寸大屏上,一地砖头碎瓦,再无完楼矗立。那条可笑的条幅,示威般的挑在一根斜斜的钢筋上,乳白的大字扭曲,连不成句。

      偏偏厉戎还雪上加霜的补充:“直接推了,什么都没留下。”

      詹智尧发出一声短促的哭腔,像是喘不上气:“你怎么……”

      “我怎么这么无耻?”厉戎拖过一把椅子,直接坐到床边,好整以暇:“我的不择手段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对吗,詹老师?”

      詹智尧低头,努力控制着不让自己崩溃,瘦削的肩头依旧不可遏制的抖着。

      好一会儿,带着鼻音的问话颤巍巍的出口:“你说墨陆他……不在了?”

      “死了。”厉戎表情不变,甚至有点残酷:“前两年的事儿。”

      一滴滴泪水落下,把墨蓝的被子洇湿,变成深深的墨点。

      “他是怎么,怎么……”詹智尧废了好大的劲儿,依然说不出那个令他心碎的词儿。

      “墨陆是怎么死的?”厉戎前倾了身体,伸手捏住詹智尧的下巴,甚至算是温柔的用了些力,迫着他抬头,露出满脸的泪痕和通红的眼:“哭成这样……你想问这个?问出来。”

      詹智尧浑身都在抖,脸色惨白,语无伦次:“我知道他当年考得好,去了A大……我信守承诺,这些年不打扰他……他说过会考虑的……我不信……”

      “想知道?求我啊。”厉戎松手,坐直身体:“直到去世之前,墨陆一直跟我联系紧密,我知道他的一切。你好奇,求我啊。”

      “求你……”瘦弱的男人快被这个噩耗击垮了,嘴唇抖着满眼灰败:“告诉我。”

      厉戎定定的看着他,眼底神情复杂,一闪而过。

      “我求你,”詹智尧喃喃的,魔怔一般:“房子你们拆吧,人都没了,还留着房子做什么……拆迁款我也不要了,求你告诉我,墨陆他——”

      “墨陆喜欢的又不是你,你不觉得这样自作多情不值得吗?”最平静的语气酝酿着最残忍的风暴:“你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吗?”

      詹智尧惊慌的看了一眼男人,迅速低头,只看到长而翘的浓密睫毛:“我喜欢他,就够了。”

      厉戎低笑两声,意味不明。慢慢的开口:“告诉你可以啊,拿点求人的诚意出来。不要跟我说那点拆迁款,那个钱从你死扛着不肯签字那天开始,就没了。”

      詹智尧死死咬住下唇,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筹码:“都拆完了,我什么都没了……”

      厉戎挑挑眉,话题转的突兀:“十年不见,你倒是不见老。”

      “你也……”詹智尧是想讨好他的,可是他实在不擅长这个,脸都憋红了依然说不出个囫囵话:“你……变化很大……”

      “是啊。”厉戎坦然点头:“改了名字,样貌也变了很多。不然你不可能给我开门,对吗?”

      詹智尧用低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厉戎也不恼,兴致勃勃的:“詹老师,我有个问题疑惑不解,你能帮我解答吗?”

      詹智尧推推眼镜,眼底的疑虑挡不住:“请……请讲。”

      男人笑出整齐的白牙:“你昏倒之后,我在你家大概翻了翻,什么玩具都没找到。作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同性恋,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问的人温和,听的人却是刹那白了脸,双手握拳,指甲刺着掌心,微疼。

      “你是柏拉图之恋的信徒?”厉戎一副很感兴趣的探讨之色:“还是说你一面暗恋着墨陆等着他,一面在外面找野男人滥交?亦或者你是环保主义者,喜欢黄瓜茄子胡萝卜这样纯天然的东西?”

      “你,你胡说八道!”詹智尧脸上青白交加:“我没有!”

      “哦?”厉戎拖长音,步步紧逼:“没有什么?没有柏拉图?没有男人?还是没有黄瓜?”

      詹智尧要疯了,胡乱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等着墨陆,同意也好,拒绝也罢,我等一个结果。哪怕是死心的结果。”

      蓦地,厉戎倾过身体,极其靠近床头的詹智尧,让对方瞬间高度紧张起来:“你,你干什么?”

      厉戎浅淡的笑,双眼紧盯着他,右手却不紧不慢伸过去,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打个电话,可以吗?”

      羞窘交加,詹智尧不自在的扭开脸:“这是你的地方,你随意。”

      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旋即清晰的命令钻入耳道:“让小俊儿里外洗干净到房间去等我,说了给他奖赏的。”

      詹智尧惊愕的转过来,刚巧迎上那双狼性十足的眼睛,不加掩饰的欲望一目了然。

      厉戎挂了电话站起来,强悍的身躯带着绝对的压迫感,活动了下指关节,咔咔作响:“好好想,你的诚意。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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