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你，喜欢你》河豚没有毒

35、分班啦

　　十点。
　　北琪根本没问过白川鹤是否要回家，或者回哪个家。她自作主张把车开回了她的家。
　　这个白川鹤并不陌生的公寓。
　　进了家门，北琪脱了外衣直奔卧室。她边走边说：“冰箱里有水果，你要吃自己弄。你房间还和原来一样，柜子里有衣服。卫生间能洗澡。”
　　“哦。”白川鹤四处打量着周围，默默地走到了落地窗前。
　　北琪在北京的住处，根本不能称之为一个家。
　　在白川鹤看来这地方就是个公寓。
　　一个偶尔睡一觉的公寓。
　　冷淡风的家具，没有烟火的格局。似乎都在诉说着这里不经常有人来。
　　过了片刻，北琪洗了澡换了身睡衣走了出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正好看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女儿，随口问：“你不困啊。”
　　白川鹤眉头微皱，咬了咬下嘴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
　　北琪挑了挑眉毛，“困了就去睡吧。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呢。”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白川鹤站在原地顿了顿，叹了口气，拿出手机给他爸爸拨去电话。等待电话接通的期间白川鹤关了客厅的灯，去了她的房间。放假黑暗暗的，只有窗外的一点灯光照进来。白川鹤没有开灯，关了门她靠在门背后和白乔通电话。
　　“鹤鹤，你在哪儿呢？你……阿姨怎么说你还没回家？”
　　一听这话白川鹤便知晓她爸爸也没回家。
　　白川鹤无奈的闭上眼睛，顺门滑下坐在了地上，她无奈的说：“爸爸，我……我妈回来了。”
　　“……”电话那边久未出声。
　　过了快一分钟白乔才说话，声音有点不自然，“啊……你妈妈啊。那什么，没事儿。那你妈肯定是想你了，没事啊。你那在你妈那好好的啊，有事儿给爸爸打电话知道吗？”
　　白川鹤突然鼻尖很酸，她很想哭，说话声音也有点破裂，带着股抽泣的声音，“嗯，我知道了。”
　　白乔故作轻松的语态和她说：“乖，别想了。时间也不早了，赶紧去洗个澡睡一觉。有问题呢和你妈妈商量着来，实在不行还有爸爸在呢，知道吗？别怕。”
　　“嗯。”
　　“行，去洗漱睡觉吧。”
　　“爸。”挂断电话的前一秒白川鹤叫住了白乔，几秒后白乔听到她说：“爸，我爱你。”
　　“……”这是白川鹤长大后，白乔第一次听到女儿说爱他的话。
　　“爸爸也爱你。”
　　“爸，晚安。”
　　“嗯。”
　　父女俩腻歪了很久才挂断电话 。

　　白川鹤太压抑了。
　　她过得很好，可她一点都不开心。

　　这一晚上白川鹤默默地在心里做了个决定。
　　无论北琪这趟回来所为何事，意在何为，她都有必要和她谈谈。有些问题，是时候必须得面对了。逃避，也是以前可以行得通，但现在她快十七了，再过一年就是成年人了，有些事情真的该解决了！

　　第二天，白川鹤一觉睡到自然醒。她看着北琪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早起做早餐，练瑜伽，回复邮件，打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种无声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中午，北琪要去最后排练。
　　“今天下午法国那边的人到京，晚上电视台会直播，我这会儿得去最后检查了。”北琪接了个电话就开始准备出门。
　　“妈。”白川鹤端着一杯水走到北琪身边，她尝试着打断她的话。
　　她一边收拾一边叮嘱白川鹤，“中午饭你叫外卖或者去找你舅舅吃。”
　　“妈。”
　　“我还有事，来不及了。我先走了。”北琪换了鞋推门往外走。
　　最后一刻，白川鹤说出了心中所想，“我们聊聊成吗？”
　　北琪愣了愣很快回过神来，“晚上再说吧。”
　　回复白川鹤的除了这句冰冷的话，就是一声门“咔”锁上的声音。
　　她闭上眼睛抿嘴深呼一口气，几秒后无奈的捋了捋头发。
　　又这样！
　　每次都这样！
　　从小到大，北琪每次都这样！
　　她真的快崩溃了。

　　她甚至在想不如就这样吧。
　　不如就妥协吧。
　　不如就乖乖听话回法国吧。
　　不如……就算了吧。

　　七点。
　　白川鹤准时打开电视，她看着出现在名场面中的北琪，不禁感叹，她妈妈就是她妈妈，做什么事情都要最好，果然不是一般人能完成得了的。
　　那一天北琪回来的甚晚，电视机已关。客厅里黑暗暗的，除了落地窗外微微落进来的光芒，整个房子都一片漆黑。
　　白川鹤坐在地上靠着沙发都快睡着了突然听到门响。她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站好，拍了拍衣服，吞吞吐吐的看着刚打开灯的北琪，站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开口。
　　北琪似乎是被她吓了一跳，她皱了一下眉，“你怎么在家不开灯？”换了鞋子，整个人甚是疲惫。
　　白川鹤不语，大概是所有都不知道，她其实喜欢黑暗，她不喜欢光，不喜欢太亮。
　　北琪看了她一眼，在她转身要回卧室的前一秒白川鹤开口了，“我们谈谈，可以吗？”
　　北琪怔住，抿了抿唇，捋了一下头发转身直视白川鹤的目光，问她：“你想谈什么？”她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走到客厅的桌前坐下。
　　白川鹤默默地走到她对面的位置，拉开椅子坐下。北琪的那双眼睛太通透，也太过于平静。似乎是疲惫不堪中的最后一点精力。那一眼，仅仅一眼，便叫白川鹤心里的那点小九九完完全全暴露了出来，一点都不能再隐藏！也无处隐藏！
　　如果说这世上唯有一人能治得了白川鹤，那这个人一定就是北琪了。
　　白川鹤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一声呼吸，她都知道白川鹤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白川鹤看着她的妈妈，在心底做了个决定，深呼一口气开口说：“我知道你为什么回来。”如此的开门见山聊天方式果然是母女俩。北琪抬了下眉尾，不以为然，“然后呢？”
　　“我也知道你想干什么。”白川鹤迎上北琪不怎么友善的目光，将自己最后一点秘密都暴露于她的目光之中。
　　北琪扬了下下颚，“继续。”
　　“我……”白川鹤还失败了，她无法时时刻刻看着北琪的目光，她更无法做到在北琪的注视下有骨气的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她抿了抿嘴，目光底下，看着交叉握着的手，“我不想回法国，我也不想现在就去读大学，我想留在北京，我想参加高考，我想……”
　　“等等。”北琪忽然笑了笑，她打断白川鹤的话，“你不觉得你说的话很可笑吗？”
　　白川鹤眉头一皱，有点意外她会这么说。
　　“白川鹤，你今年没十七也快十七了。在法国你就是成年人，可以独立的人了，按道理来说你长大了就应该和我和家庭分割开来了，但你毕竟是个中国人，我不拿外国的那套对你，就算在中国你也快成年了！白川鹤你该长大了吧，能不能说话别这么搞笑？”
　　“……”白川鹤被她怼的无话可说，彻底败下阵来。
　　“上大学有什么不好吗？当年你想考The Curtis Institute of Music，好，我让你考。既然你考上了，你为什么上了一年又不上？”北琪深呼吸，说起这件事她就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
　　“好！当时是我想去The Curtis Institute of Music，可是我后悔了！我在费城呆了一年我后悔了！我想回来，所以我回来了！”白川鹤忽然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
　　“白川鹤！你想回来就回来了吗？！你何曾把我这个母亲放在眼里过一刻？你想退学就退学，你想回中国你就回中国，我这个监护人在你眼里还作数吗？”
　　二人谈到这一刻，北琪也失控了。
　　白川鹤压了压声音，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我没告诉你，就是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我回来！可我真的想回来。妈妈，您一直都是我妈妈，也是我最好的老师。可我长这么大您真的听过我说一句话吗？您真的觉得我这些年开心吗？您真的以为我在费城很开心吗？！”她的质问是发自灵魂深处的质问。
　　似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北琪忽然静了。她好像真没有问过白川鹤是否喜欢。可她错了吗，她不过是想白川鹤未来过得好，有出息，她错了吗？
　　“回来，你就很开心吗？”
　　白川鹤顿了顿，“是！回到中国我很开心。虽然老师讲的我不一定都懂，同学们聊的我也不知道，可我回到中国才感受到了真正的喜怒哀乐。我有了朋友，我会因为一件事一个人一句话开心，我也会因为什么而不开心，比如考试。”
　　“你这是不打算去美国读书了？”
　　“……我想再等等，等我在中国读完高中。我会努力的，妈妈，曾经我能考上的大学，我两年后依然能考上，而且我的成绩只会越来越好，绝对不会比以前差！”这份自信白川鹤还是有的。她对自己考大学的能力从不质疑。
　　北琪久未言语。
　　无疑，这是一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

　　九月一日，早八点半。
　　开学了，校园里分外热闹。这对于新高一新初一的很多人来说是一个新环境，他们看什么都充满好奇。

　　白川鹤自和北琪那晚聊天不欢而散以后再也没见到过北琪，对于她以后的安排，北琪也没有明确表示，以至于白川鹤自由了却也茫然了。
　　她混沌的走进学校大门，脑子里却都是北琪的身影还有她说过的话。

　　“嗨～”
　　突然从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蓝琼语扑在她身上，她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没心没肺的。
　　“想什么呢？”
　　“没什么。”白川鹤很快缓过来，她抿嘴淡淡一笑。
　　蓝琼语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你看分班了吗？你这次在几班？”
　　白川鹤摇摇头，“还没呢。”她有点胆战心惊的，不敢去看。怕……和苏和川不在一个班。
　　“怎么？怕啦？”
　　她那点小心思完全没躲过蓝琼语尖利的眼睛。
　　“没有。”
　　白川鹤拍了拍她的胳膊，走向大榜。
　　从初一到高三，所有分班情况都写在大榜上。红纸黑字，一清二楚。白川鹤和蓝琼语从前找到后，终于找到了高二分班名单。
　　二人像两只小老鼠挤进人群中。
　　“麻烦，让一下。”
　　蓝琼语叽叽喳喳，很快挤进人群中，“让让，让让。来看完的同学让个道。”
　　二人仔细的来回寻找自己的名字。
　　蓝琼语漆黑如墨的眼球了几下，微微蹙眉，有些烦躁地说：“有些人真是狗皮膏药，分班都分不开！”
　　白川鹤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名字那一栏写着：赵琳
　　“好啦，咱们快去找自己的名字吧。”白川鹤推着她往别处走。

　　“诶。”蓝琼语突然一惊，“我，我在这！是我诶，我还在理科班，还是三班！耶！”蓝琼语开心的蹦了起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白川鹤跟她走散了。
　　白川鹤忽然有点不好的预感，她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名字。
　　姓名：白川鹤
　　总成绩：686
　　排名：45
　　文/理：理
　　班级：三
　　看到最后一个字，白川鹤悬在心头的那块石头终于落下了。看完自己的她又直冲前排。果然在前头找到了苏和川的名字。
　　姓名：苏和川
　　总成绩：736
　　排名：1
　　文/理：理
　　班级：三

　　高二文理分班对于白川鹤、苏和川、蓝琼语、周瑾华、辛城、贝朵朵、耿谦等人没有改变任何。依然前几个在三班，剩下俩在二班。
　　“看什么呢？”
　　突然，白川鹤耳畔响起一个熟悉的青年男音。
　　她回头去看，便见苏和川双手插在口袋里，面带微笑看着她。
　　“没，没看什么。”此刻，白川鹤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感。她好开心，开学就见到苏和川。真好。
　　“走吧。”
　　“嗯。”
　　于是，白川鹤彻底忘了蓝琼语，跟着苏和川进了教学楼。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苏和川比她还紧张，他来得早，比她早一点进校门，他来到学校就去看了大榜。白川鹤的成绩刚好过理科尖子班的分数线，于是他放松了。
　　上楼梯的时候，苏和川微微低头在她耳边说：“黄山估计会排座位。”
　　“嗯？”白川鹤傻呆呆的望着他，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滑，苏和川急忙扶住她，“小心楼梯。”
　　白川鹤吓得心头一惊，“没事没事。”拍了拍胸脯，安慰自己。
　　“你刚说什么？”
　　苏和川看着前方，站的端正，“我说今天黄山可能会排座位。”
　　白川鹤咧着嘴，不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啊？”
　　苏和川扶了一下她的下颚，合上她的嘴巴。
　　“我们继续，做同桌？”他低眉看着她，认真的说。
　　“……”这一刻，白川鹤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金光闪闪的神仙。
　　“怎么？不愿意？”苏和川突然一笑，故意说。
　　“怎么会！”白川鹤的声音突然有点大了，她看了看四周，赶紧闭嘴，扒拉着苏和川的胳膊，小声说：“愿意啊！我怎么会不愿意！我肯定愿意！能和你做同桌是我幸运啊。”
　　他依旧是双手插在口袋里，腰背挺直，低头看了一眼她，似笑非笑地说：“那谢谢你啊，我也很幸运。”
　　她站在原地愣愣地，有点傻呆呆的没反应过来。
　　转弯处，苏和川回头看了对愣神的白川鹤说：“还不走吗？”
　　白川鹤摇摇头，急忙跟上，“哦，来了！”

　　教室门口。
　　苏和川刚走进教室，不过数秒教室里顿时安静了不少，但三秒后又开始议论纷纷。
　　“这是那个传说中的学霸吗？”
　　“诶，是苏和川诶。”
　　“没想到他也在这个班！”
　　“人家本来就是这个班的好不好。”
　　“我的天，我居然要跟他成为两年同班同学！我好开心啊。”
　　“他好帅呀。学习好，居然还长得好看，长得好看也就算了他居然个子身材还那么完美！怎么投胎的？都是人怎么差别那么大？”
　　“你去问问呗。”
　　文理分班，有去文科班的，就有来理科班的。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也有一些没什么印象的新脸。
　　这种类似的话苏和川从小听到大，他一眼望去熟悉的座位，还是空着的。
　　正好。

　　白川鹤脑袋低着往进冲看都不看直直的撞在苏和川的后背。
　　苏和川脸上表情一顿，唇线禁闭，微微转身便见如同缩头乌龟的白川鹤低着脑袋。
　　他动了动嘴，拽着白川鹤的书包袋子往后走，直接把她甩进座位里。

　　“那个女生是谁啊？”
　　“学霸怎么对她好像不太一样啊？”
　　几个别的班转来的女生好奇的看着二人问。
　　一个原来就是三班的女生说：“别看了哈。人家那是铁打的青梅竹马！拆不散的，懂吗？！”
　　“不懂。”
　　女生抿抿嘴，无奈的继续说：“那姑娘法国回来的，也是个学霸。知道去年那个英文满分卷子，作文被当做范文全校学习还去参加英文竞赛获得一等奖的人是谁吗？就她。英文考试从来没失过分。反正，一个英文学霸，一个……全才学霸。学霸配学霸，天长还地久。你们就死心吧，到了三班就拼命学习吧。感情不行，就争取考个好大学，在大学里谈恋爱吧。”
　　“有这么厉害吗？我看她也就一般啊。”
　　“对啊，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就是。”
　　前排的另一个女生突然回过头来，“呃……我忽然想起一事儿，我放假去我妈妈单位，无意间看到明年大剧院有个巡演，法国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中国巡演，好像成员资料里有她。”
　　“她？就她？”
　　“法国巴黎歌剧院？！”
　　“你看错了吧！”
　　那女生微微一笑，“我妈在剧院工作二三十年了，我从小在剧院里长大，你们爱信不信，反正我信了。”她突然看向白川鹤，“我还想要这事儿真成了，我还真打算去看。妈呀，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身边有个明星级别的同学。太赚了！”
　　“她会芭蕾舞啊？”
　　“是啊。我之前帮老师整理资料，看到她资料里写她从小在法国长大，而且很小就学艺术了。好像之前还是美国科什么多童声合唱团的，获得过不少音乐艺术类奖。”
　　“美国科罗拉多童声合唱团？”
　　“对！”女生一拍腿，“就那个什么科多啦还是多拉客的合唱团。”

　　苏和川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回头对着白川鹤认真地看着她，白川鹤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皱着眉头看着他。
　　苏和川今天似乎心情特别好，不断对白川鹤放笑。他什么话也不说，就看着白川鹤忽然笑了一下很快又绷着一张脸坐好了。
　　苏和川神速变脸，以至于白川鹤久久反应不过来，有点像是在做梦。她忽然感觉胸腔里有什么在噗通噗通地拼命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