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番外九 ...
-
此后一月，与方澄泓再无联系。
北思斐慢慢地恢复过来。
镜子里的人面容冰冷，眼若寒潭，见之便不敢亲近。北思斐揉了揉脸，僵硬地扯出一个笑，镜子里的人像是犯了病。
“啧。”他皱着眉头，心烦意乱。
今天是方澄泓生辰。
今天他就要见到方澄泓了。
但见鬼的他脑子里想的不是怎么面对他，而是穿什么衣服去见他，甚至为此练习一个渗人的微笑。
见了鬼了。
“思斐，好了没有，我们要出发了。”
北思斐沉着脸开门，脸色比平时更难看。
“你去要去庆贺还去要去杀人啊。脸色好点，人家澄泓也没做什么，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
北思斐皱着眉头，“我尽量。娘，你想好怎么解释了吗？”
“哎呀你就放一千一万个心，保证说得天衣无缝。”
北思斐心里定了些，他娘的本事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这样的谎圆起来应该也不费事。
随着越来越接近，他胸口像是揣着蹦跳的兔子，越来越紧张。
见到方澄泓之后他该说什么？
“生辰快乐。”说这个最没有难度了。
万一他问起那件事怎么办？
时刻把娘亲带在身边可破。
他揉搓着袖口，握着的手手心出了汗。
走进去便是宾客满堂，众人听见唱报声知道来人是谁，进门便是客套寒暄，他一言不发只顾点头，看见了被人群簇拥着的方澄泓。
他今日穿着红，带着好看的笑意游刃有余地应对这宾客，他的弟弟站在他身边，替他挡着酒。
北思斐不知道怎么了，有些不想向前，那人转过脸来，看见了他。他心跳都漏了一拍，周围的一切霎时安静下来。
方澄泓对他点了点头。
他心里有些发闷。
特别是唱报声说第五望舒来了之后这人脸上的笑意一瞬间真诚亲自走到门口，与他擦身而过。
“你今年来晚了。”
“你这人要求那么高，礼物很不好找。”
“这倒怨起我来了。”
“不敢不敢，今天您最大。”
他听完才往后看去。
他和第五望舒正相谈甚欢，和第五望舒身边气质出尘的男人也相谈甚欢。
母亲催他向前，他不理会，转身走向后院，远离了人群，沉郁地坐在亭子里。
本来他们的关系就不怎么样，眼下发生这样的事情，方澄泓一定把他当成自己的亲身骨肉都不要的无情无义的人。
他猛地站起身，在亭里脚步沉重地转来转去。
他想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不让方澄泓影响他。方澄泓可以影响到他，这让他感觉很奇怪，如果换一个人，或者是如果他和方澄泓之间没有那段往事，他都不会如此芥蒂他可以用影响到他这件事。
他们之间的往事是他的阴影，但是这个给与他阴影的人今天却可以轻易影响到他，心情实在是难以名状。
他该怎么做？
他没有办法掠过那段阴影，所以只能将错就错，就这样让事情发展下去吧。
“儿子，你怎么在这里？”
北思斐看见娘亲来了，急急上前问她，“你怎么和他说的？”
“嗨！他都没问。”美妇人坐下，语速飞快，“我跟他交谈的时候脑子里就在囫囵转这件事情，可是澄泓提都没有提起过这件事情。我就来找你了。”
“他只字未提？”
“只字未提。”
这是为什么？
难道他们之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感情吗？其实方澄泓根本就不在意北于归，收留他照顾他只是因为他的脸和他的血脉。只是为了……留下人情。
还有一种可能。
他已经知道了真相。
“思斐，思斐……思斐！”他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不管怎么样，澄泓没有穷追猛打，我们也不必费心解释，大家就心照不宣吧。”
北思斐心里更堵，“我想静一静。”
“……行吧，你静静，我就不打扰了。”
北思斐胡思乱想着，越来越烦躁。
身后传来脚步声。他眉头皱得更紧，“让我安静一下行不行！”
“怎么了？”
他身体一僵，猛地站起身，回身看着穿着红衣的人。
“我……不知道是你。”
方澄泓笑着，“看的出来你很烦躁，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说着就要走，北思斐猛地拉住他，方澄泓看着他拉着他的手，北思斐反应过来，猛地松开，“抱歉，有些事想问问你。”
方澄泓坐下，“好。”
北思斐见状也坐下，憋了半天，“你没有什么事情想问我吗？”
方澄泓托着下巴，“没有。你想问的就是这个？”
北思斐皱着眉头，声音低沉，“你真的没有想要问我的？”
他生气了。“你想让我问你什么？”
北思斐怒拍桌面，“对于跟我长得很像的孩子，你就没什么想问的吗？”
“没有。”方澄泓干脆地摇头，“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没必要问吧。”
“你和他没有一点感情吗！”
方澄泓满脸无所谓，“我和他才一起住了几天？”
北思斐猛地站起身，心里怒火灼烧，“我看错了你了，方澄泓！”他转身就要走。
身后轻飘飘地传来一句，“我骗你的。”
喷薄的怒火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
他回过头看着他。
“就准你骗我，不准我骗你吗？”
他复又坐下，“我不是故意骗你的。”
方澄泓笑开，“那你占我便宜的事情就可以算了吗？”
北思斐皱着眉头想他到底站了他什么便宜，片刻了脸红着低声说，“抱歉，我那也是迫不得已。”
“行吧，原谅你。”
北思斐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我会保守这个秘密的。”方澄泓正色道。北思斐摸了摸鼻子，“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澄泓指指脑袋，“大概是我聪明。”
北思斐被噎住，觉得两个人之间气氛还好，他不自在地说，“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问。”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
“你为什么那样笑我？”
方澄泓一头雾水，“什么？”
北思斐组织着语言。
“那时候很多人都围着你，我没有围着你。”
“对，我记得。”
“然后你对我笑了一下，笑得很讽刺。”
“什么？”方澄泓有些懵，他知道这件事对这人很重要，迫使自己在零碎的记忆里寻找。
北思斐等了很长时间，面前的人才恍然地“哦”了一声。
“那时候那些大人不总是在明里暗里讽刺吗？以为我们听不懂。有个大人说了一句很搞笑的话，原话我记不清楚，大意就是再说那些会奉承的人才爬得更高，我是因为那个才笑的。”
北思斐怔怔地看着他，“是这样啊。”
原来是这样。
“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不和我亲近的？”
北思斐点点头，“那是我的阴影。”
方澄泓伸出手。
“阴影现在不在了，我们是朋友吗？”
他笑得好看极了，北思斐觉得兔子蹦跶得越来越欢。他踌躇着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的食指。
哪怕是这样的接触，他下意识觉得，他巨大的心跳声一定传了过去。
被他听见。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番外九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