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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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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怀心事,孟耳不知该如何面对萧忌。在他面前开始学着沉默。她的反常落在萧忌眼中何其不适,他很聪明,孟耳的反应逃不过他的眼睛。知道定然有人把他的事告诉了她。男人不想解释,说白了实则是不晓得从何解释起。
二人的气氛变得焦灼,往日的孟耳藏不住话,这回倒是生生憋了住。他们之间的尴尬连李显贵都能感觉得出,然而孟耳仍旧一如既往地伺候着他,不言不语。那日去到薛煜那忙活了一天,大夫说要回去抓药,让孟耳帮忙带过去,因此她待到很晚才回到王府,眼瞧薛煜就快康复,孟耳也算真的放下了心,回到府里已是戊时,萧忌终于忍不住动了怒。到她进门的那一刻便早已察觉到,敛神沉默,由着男人立在桌前挑厨房下人的毛病。
因为她回来晚了,所以萧忌的晚饭是由别的人代为准备。往日的北绍王也没那么难伺候。毕竟孟耳没出现前都由厨房的张荣在做饭。今天也不知怎的,上桌就见萧忌发了火,所有下人趴在底下不敢开口。孟耳见状,瞧李显贵暗自朝她使眼色。上前颔首清理摔坏的瓷碗,收拾一番放到侍从的托盘里让人拿走,随后垂眸行礼。
“王爷稍等,饭菜不和口味奴婢再去给您做,切莫动怒伤身。”
不问他为何如此,照孟耳之前的习惯一定会问清楚缘由再行事,今日也算扭上了,二话不说便清扫完屋子打算退下做饭去。萧忌不悦,当即开口拦住了她。“站住。”
冷冷的目光扫过众人,李显贵识相,立马吩咐下人全都退了出去,动作轻柔顺便还带上了门,留下孟耳和萧忌待在房中,两相沉默,孟耳后退一步,眼也没抬地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一步步走近,逼人的气势让她很不安。硬撑着不表现任何情绪,萧忌看了她一眼,声音很沉。“为何这么晚才归府?”
孟耳微微抬了抬头,注视着脚底男人的靴子,薛煜的事早已不算难题。所以孟耳直截了当答。“去看了位朋友,他受了点伤,无人照顾……”
攒起的火终究烧了起来,男人想伸手碰她,哪晓得孟耳却又倒退得更远,坐实了之前的猜想,萧忌对她的坦言有些不悦,耐着性子接着道。“上次骁骑营那位?”
“是。”迅速地答话,孟耳心里咬牙,面上却不敢有其他表情。
萧忌揣摩着她和薛煜的关系,没来由的烦躁跟着袭上心头。咄咄逼人继续扬声。“你很关心他。”
这句话像是肯定,可又像是疑问。孟耳戒备地看了看他,触及到萧忌的目光,她只觉压迫得厉害。神色怅然,缓缓开口。“他独自一人待在京师,受了伤,无亲无故,奴婢有义务在这个时候过去帮帮忙。”
此话一出,萧忌的神色越发让人生寒,这些问题要是换做往日,她都能轻易化解,不过今天他们似乎都杠上了彼此,谁也不愿让谁。“义务?你尽的哪门子义务?”
孟耳听得心里难受,耐着性子肃了肃,随即说道。“朋友之义。”
她的和颜悦色让萧忌不耐,抬步又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男人沉声平述。“好一个朋友之义,你为何不敢说,那人实则是你未过门的夫婿?”
孟耳错愕,暗惊之余竟不知萧忌是何时知晓此事,莫非早已派人查过?那他还装得若无其事问什么,明明已经知道,却还揣着心思试探她,当真让人背脊发凉,悚然间孟耳恹恹地垂着脑袋。“是……王爷既然知道,又何须奴婢亲自道出口。薛大哥与我,实则是有婚约……可奴婢却是之后才知情,如今的确只有朋友之义,别无其他。”
她说得陈恳,连自己都惊讶于脱口而出的解释。至少对她来说的确只有这些。孟耳管不住自己的嘴。无奈她的话并未让萧忌满意,伸手把人拉到跟前,试着揽上她,眯眼劝道。“以后不要见他,若是真有麻烦,告诉本王……”
摇了摇头,孟耳咬唇按下他攀上的手掌,眸子再也没有抬过,想到不久后萧忌的处境,她只想在此刻习着与他保持更遥远的距离。“不劳王爷费心,奴婢暂时还能应付。”
端端有礼,不算头一回被孟耳推拒,只不过眼下的举动让萧忌更加窝火,他从不是好对付的男人,在孟耳的面前更加不是。试着用手把人压入怀中,男人面似寒冰,平缓心绪又道。“听说你想搬出附庸居?”
孟耳僵着没动,即便知道说出来会让他不悦,还是凝神放松道:“是。”
手掌抚上她的发丝,感觉到了心底一时的平和,低头调开视线,萧忌难得有了耐性。“为什么?”
呆了呆,只道憋得再久也有挑明的那一天,孟耳想好了,不打算再同他周旋,也未曾有任何一刻比此时更加明白自己的身份处境,试着退出他的怀抱跪在地上,以她本该有的姿态如实陈述。“新主子即将过门,奴婢在此到底不合规矩,往后奴婢仍旧照顾王爷起居,只是不可像从前那般,还望王爷明鉴。”
王府的事怎么可能瞒得过他身边的人,即使云素不说,孟耳迟早有一天也会知道,萧忌内心千般挣扎,显然低估了自己对孟耳的情感。在他大义凛然应允婚事之时,似乎没考虑过这小丫头的处境,所有怒火好似击打在了绵花上,有气无力,反而更燥。
“你都知道了?”
保持跪姿不动,孟耳嗯了一声,内心凉凉的,半响后才喃喃出口。“府里下人都有听说,奴婢也同他们一样,打从心底替王爷感到高兴。”
这样淡漠的言谈在空空荡荡的房中显得极其明了突兀,萧忌听罢再也没了话语,笃定孟耳的倔强性子,他也拉不下脸来解释更多。横竖已成事实,她的反应似乎在宣告着让他放手。然而萧忌活到如今还不知道放手为何物,躬身猛地把人从地上拉起来。四目相对,努力克制住了手中的力道。
“倘若本王不肯……”
简单的几个字却是充满着不可言说的威慑力,孟耳不敢看他,言不由衷地阖了阖眼,偏过头去继续劝诫。“王爷自重,切莫落人话柄。”
所有的冷漠化作无声的怒火,萧忌再也忍不了,转身把人压到桌上,茶盏被他扬手打翻在地,孟耳一惊,只觉此时连反抗的力道都便得微薄。萧忌漠然地看着她,只用了一成力便把她的双手压过头顶。“看来本王对你太过纵容,让你险些忘了自己的身份。”
咬唇凝视着上方的男人,孟耳从未试过如此动怒,恼然之余顺嘴便接。“奴婢从未忘过……也谈不上任何身份。”
铁了心的对峙,到底没把话憋住,眼里浸出泪光,隐忍着不表露出脆弱,心跳骤然上升,垂下的眸光中尽是苦涩。直到萧忌低头吻上她的脖颈,深沉的音调响在耳旁。“三番五次与本王对着干,孟耳,你胆子越来越大了。”
怨念地望向他,似乎此刻面前的男人让她觉得陌生。朝夕相处下来的情意她一直记在心里,可是萧忌的举动让她觉得他很自私,为何在这个时候还不放了她。她已经决定割舍下那份深情,只求他能稳住心绪,别再轻易玩弄别人的心。
“王爷,孟耳只是丫头,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宽宏大量,曾几何时奴婢也有不知天高地厚地妄想过,甚至数次在您面前越矩。奴婢反省过后深知有错。如今王爷即将大婚,将来定然与夫人恩爱白头,举案齐眉。孟耳由衷替您高兴,只求王爷高抬贵手,就此放过奴婢……”
话里透着中肯,字字诛心,甚至往日的一切都被这丫头生生抹去。萧忌怒火中烧,蹙眉捏起她的下巴,回复她的表现是猛地压下亲吻,孟耳从未见过他如此恼怒,冰冻三尺,寄存下来的情感全都化做言行,他的吻有些失控,仿佛木桌随着他的力道而发颤,孟耳被压得说不出话,奋力挣扎着想从他的怀中坐起,谁料他的手掌竟开始在她身上游走,从胸口一路往下,直到攀上她的腰带,孟耳惊了,那样的举动已经超过她平日适应的范围,男人倾身抵上她的唇齿,探入口中捕捉她滑腻的舌尖,即便从未经历也能嗅到空气中藏匿的危机,孟耳开口制止,却被萧忌顺手扯下了腰带。
衣襟跟着散落,他的吻从脖子往下衍生,娇软的敏感落入他的齿间,从轻咬到啃食,女子早已慌神。拼了命地推拒,内衫也被撕了开来,孟耳怕极,泪跟着往外涌。湿了脸庞,顷刻间只剩招架。
“放开……”
试着探头吻上她的唇,温热的掠夺让人无处可躲,她终于明白以往的萧忌对她有多宽容,往日的力道赶不上如今的分毫,发起狠来的男人就算孟耳有三头六臂也抵抗不了。一身的戾气等待宣泄,握紧拳头砸上他的后背,无奈那一击就像以卵击石,打到那坚硬的肌理上毫无任何回应,孟耳睁大眼睛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能张口咬上了萧忌的唇,力道之大,口中顿觉腥锈,一下似乎拉回了他的理智,动作也跟着停顿下来。
她发狠地回咬,拼了命地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萧忌眼神无比骇人,孟耳颤抖着在他停顿的空隙翻身从桌上爬起。迅速清理胸前凌乱不堪的衣衫,鼻息不匀,仿佛被狂风拍打过的树枝,怏怏地缩到角落整理衣结,死命拽住领口不住颤抖,拧紧秀眉,只管戒备地望向屹立在此的男人,瞧他抬手拭了拭唇上涌出的血珠,眸色深不见底。
“想逃?”
萧忌看着她,居高临下地问道。孟耳慌张起身,把住门锁移动脚步,出口的话冷得让人心寒。“王爷,禽兽不如的事不为外人道,孟耳不会求全,倘若您再硬来,我只能拼死……”
后面两个字默默咽了回去,即便是死也不愿萧忌碰他。男人攥紧拳头咯咯作响,冷冽的眸子就这么盯着孟耳,他的确差点做下去。若不是她咬他,绝不会让他分神找回半分理智,可孟耳抵死不从,在他看来竟然那样让人恨得心颤。
一件简单的事被他弄得如此复杂。拿出从前的做派不就只是一个眼神的问题。孟耳至始至终不愿从他。萧忌并非善类,惹得出火哪能给人好脸色。肩膀上的旧伤传来丝丝痛楚。男人看着她,情绪得不到缓和,话语冷彻肌骨。
“趁本王没反悔之前……滚出去别再回来。”
孟耳得令,慌忙中拽紧因为撕扯而合不上的领口,抬手擦掉脸颊上的痕迹,起身头也不回地朝外奔去。步子急,趁王府大门没锁之前抬步奔出王府,守门的小佑见着还来不及阻止,孟耳却早已飞奔着消失在了府外街角的夜色中,再也见不着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