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路历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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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笑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他的雄父在他不知事的时候就已经去世了，作为家里最年幼的孩子，又是雄子，他的雌父和哥哥们，都很疼惜他。平日里，雌父和大哥工作繁忙，何竺和他最亲近，他可以说是被何竺溺爱长大的。
只是，这份感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了质。从小，何竺对他有求必应，到了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这种程度，什么事都会为他打理好。
只有两次，何竺与他疏远了。第一次，何竺发现了自己对弟弟畸形的感情，历经挣扎，退缩，终于下定决心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何笑自小与何竺关系亲密，根本无法忍受他的疏远，正因此，他发现了自己对哥哥的爱慕。在他的主动下，他们的恢复了往日的亲密无间，虽然没有言明，感情却更进一层。
第二次，就是在他成年后，何韵文开始为他物色雌君，并且属意不论性格还是能力都很出挑，备受看好的军部新星颜子律。
虫族帝国的大龄单身雌虫比比皆是，放眼整个帝国，却罕有成年了尚未订婚和结婚的雄虫。有的雄虫甚至一出生就已经被确定了雌君的人选。他能够无拘无束、无忧无虑地长大，已经是在家里备受宠爱的表现了。
何笑当然是拒绝的。
“你为什么不同意颜子律？他哪里不好吗？”何韵文问他。
此前，他也曾为何笑陆续办过几场交流宴会，颜子律是参加的一众雌虫中最端方的一个，脾气很对他的胃口。另外，颜子律很优秀，风评也好。他的家族目前不是贵族，对于很多雄虫，这是减分项，但是，在身为帝国常委的何韵文看来，这却是一个加分项——他完全可以一手扶植出一个何家的附庸家族。何韵文对颜子律，可以说是越看越顺眼。
他哪里都好，性格好，人品好，像君子一样，和他刻板的印象里，那些冷淡高傲骨子里瞧不起柔弱的雄虫的军官完全不同。只有一个不好——我不喜欢他。
我喜欢的，永远无法光明正大地站在我的身边。
何笑是这样想的，可惜他说不出口。
他只能回答：“雌父，我不想这么早结婚。”
何韵文问：“为什么不想？你有什么喜欢的雌虫吗？”
何笑的脸白了一瞬，如同每一个早恋被抓抵死不承认的孩子，他梗着脖子回答：“没有！就是不想……”
“雌父，我舍不得和你们分开，我不想独立出去……”
何韵文和颜悦色：“那好，那就先订婚吧，你还是住在家里，结婚的事不急。”
“雌父，我也不想订婚，我对颜子律没感觉……”尽管他先前和颜子律相处得不错，但是，这仅仅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相处。他对着颜子律，一点想要亲近的想法都没有。
“以后你有喜欢的雌虫，可以全凭自己喜好娶进门。”何韵文的决断不容置疑：“至于雌君，就他吧。”
这种身处囚笼一样的感觉又来了……何笑感到无力。雌父表面上温和，看起来很好说话，很尊重他；实质上霸道强势，识图掌控一切，根本不容他的忤逆。雌父什么都为他考虑到了，安排好了，为什么……独独不考虑他的感受和意愿？
在他们家里，大哥何笠遵从雌父的安排，进了政府，按部就班地沿着雌父规划好的路线发展；自小向往进军部的何竺被送去了科学研究院，现在的工作和年幼时的理想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鸿沟；而今，轮到他了。
“不！我不要！”何笑的音量加大了，仿佛这样就能撼动无形中的束缚，仿佛这样才能给他一点与何韵文抗争的勇气。
“如果你喜欢谁，告诉我，我会再考虑考虑。”在何笑不断的推脱中，何韵文看出了他已心有所属。
“没有！我不要订婚，我不要被随意安排！”何笑绝不可能如实交代。
何韵文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为何笑的婚事挑遍帝都适龄雌虫，推掉多少工作会议，花费多少人力物力筹办数场相亲宴会，落到何笑这里，就成了随意安排？何韵文有点寒心。
“带他下去，关房间里好好反省。”何韵文吩咐身边的侍从：“没想好就不能出来。”
何笑双手反剪，被牢牢制住，任凭他如何挣扎，依然被推进了自己的房间。
“咔哒”，房门反锁。
何笑尝试用自己的个人终端开门。
“滴，权限不足，无法解锁。”
“滴，权限不足，无法解锁。”
“滴，权限不足，无法解锁。”
……
在一遍又一遍的“权限不足”中，他终于认清了既成事实——他，反抗了何韵文；他，被囚禁了。
何笑又识图开窗。然而，不论使用控制器还是用个人终端，窗户依然毫无反应。他翻箱倒柜地寻找利器，找出了何竺曾经送他的礼物——一柄古剑。他举起利剑劈砍，钢化玻璃上，一丝划痕都没有，仿佛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何笑颓然地靠在窗边。
窗外，碧空如洗。
外面的世界那么大，而他却被拘于一角，不得挣脱。
好冷。
平日里熟悉温暖的卧室，从来没有这么冷过。
在他被关了一天之后，何竺来看他了。
“笑笑，你怎么了？”何竺的声音伴随着门的解锁提示音传来。
这声音在何笑听来，宛如天籁。他扑上去，一把抱住了何竺。
“你来了！”何笑惊喜，“你是来救我的吗？”
何竺最近一直很忙，几乎快要扎根在科学研究院的赛恩斯星了。他得知了何笑被囚禁的事情，立刻往帝都赶。此时的他，穿得还是研究员的装束。
“我告诉雌父，我是来劝你的，他才放我进来的。”何竺无法正面回答，他眼睁睁看着何笑眼中希翼的光芒越来越暗淡，竭力克制自己想要狠狠地回抱住何笑的冲动。
何笑沉默了。
“笑笑，你就和雌父服个软吧。”何竺温声劝慰，“他向来宠你，只是一时气到了，你和他好好说话，道个歉就没事了。”
“那你呢？这是你的想法吗？”何笑质问。
何竺的舌根都泛着苦涩，从何韵文开始为何笑挑选雌君起，他夜夜辗转反侧，一会儿想到何笑和他在一起时的担惊受怕，生怕被发现；一会儿又想到他往后终将和别的雌虫结婚，儿孙满堂……心中的天平在自私地耽误何笑，和放他自由、让他享受雄虫应有的一切之间不断摇摆。
当他得知，何韵文属意的是颜子律时，他的心更加煎熬了。颜子律的如今，恰好是他年幼时想要成为的样子。如果当初他读了军校，进入军部，一切会不会不一样？颜子律是他嫉妒的情敌，也是他梦想照进现实的模样。
在所有虫看来，颜子律和何笑再般配不过了。哪怕是何竺，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逃避了，退缩了。在何韵文张罗相亲宴时，他以工作繁忙为由留在赛恩斯星，以工作麻痹自己。在得知何笑惹怒何韵文被囚禁后，他立刻抛下工作，马不停蹄地赶回帝都。
明明他已下定决心，结束这段本不应存在的关系。在见到何笑的这一刻，那些伤人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你是怎么想的？”何笑揪着何竺的领子问。
“笑笑，以后不要惹怒雌父了，他也是为你好。”何竺哽咽：“你就答应吧，我……以后恐怕不能……不能再……”
我以后恐怕不能再照顾你了。
何笑攥着何竺衣领的手无力地垂下来。
“你走！”何笑指着门，生平第一次冲着他的哥哥发火：“你走啊！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何竺失魂落魄地离开。
为什么，他们都要秉着为他好的名义，做着伤害他的事？
为什么，他在前面为他们的感情抗争，何竺却推开了他，在他背后狠狠地扎了一刀？
为什么，他们从来都觉得理所当然？雌父理所当然地左右他们的选择，哥哥们理所当然地顺从安排……
可是，这是不对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的无知天真，赋予他对爱情的热烈执着，赋予他抗争的勇气，却给不了他解决问题的方法。
比起雌父一贯的强势，来自何竺的妥协更令他痛苦。连何竺都放弃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要坚持下去？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又熬了三天，终于松口：“放我出去，我想清楚了。”
——是无奈的妥协，还是恶意的报复，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心路历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