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嬖笑》翼暝

34、第三十三章 夜谈

　　“你到底存着什么心思？”这已经是我今天晚上不知道第几遍问这个问题了。

　　“我不是说过了吗……”夜瑀夹着菜，答道。

　　“要和我培养感情？”

　　“是的。”

　　“想要别人对我说实话，首先自己得讲真话吧。”我继续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头也不抬地说道。如果这个人真的喜欢的话，他应该会告诉我。如果他还是不肯说真话的话，那就莫怪我狠心了。我在心里冷哼一声。

　　夜瑀夹菜的筷子顿了一顿，随后叹了口气，轻轻地将筷子放了下来。“嬖笑，你这么想知道吗？”

　　我继续默然。

　　“你知道我一直处在阮君卿的监视下面。虽然身处帝位之上，可是却事事要请示阮君卿。可以说祁熵的帝君根本就不是我，而是阮君卿。我恨阮君卿，我要对付他。”

　　“这些我都知道，说重点。”

　　“但是我根本不能在阮君卿的眼皮底下采取任何手段，所以我需要帮手。”

　　“帮手？我？你不是有‘夜’吗？”

　　“你也知道‘夜’？梵猊颢天告诉你的？虽然谁是‘夜’只有帝君知道，可是我不能动用‘夜’去对付阮君卿。”

　　“为什么？”

　　“梵猊颢天在偈嗣府待了几年了？”

　　莫名其妙问这个干什么？我瞪了他一眼，不过仍旧答道：“两年多，快三年了。”

　　“想必他肯定在阮君卿的院子里搜寻过吧？”

　　“没。不过有一次无意中我在阮君卿院子下面发现一个密室。”

　　“里面有些什么？”

　　“什么都没有。建那个密室应该费了阮君卿很多的财力和心力。光是整个密室的设计就很精妙。可是整个密室里面什么都没有，放着的都是些署名为‘智孝’的字画还有一些年代很久的奏折。”

　　“父皇的字画？除此以外什么都没有？”

　　“是的。不过我和颢天都无法确定那些是不是智孝帝的字画。祁熵有避讳的规定吗？”

　　“避讳？”

　　“就是平民百姓的名字中不能带有与帝君名字相同的字。”

　　“没有。”

　　“那么就无法肯定那个‘智孝’是否就是智孝帝。”

　　“不，那的确是父皇的字画。”

　　“你怎么知道？”

　　然而夜瑀无视我这个问题，自顾自说道：“阮君卿的警戒心很重。两年前我就开始搜集他的证据，可是却没有一样是有关键的作用。我曾经派‘夜’去搜集过，可是同样是一无所获，而且还差点让我暴露。所以我找了别人帮忙。”

　　“谁？”

　　“我不能告诉你。”

　　我低下头，开始拨弄起碗里的饭菜。

　　“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是我和对方的约定，不能告诉别人。”

　　“然后呢？”

　　“那个人从一年半之前开始调查阮君卿。然后注意到了你院子里的那个小丫环。每次阮君卿遇刺的时候，那个小丫环就会失去踪影。因为那个刺客使用的功夫很有特色，所以他一下子就知道那个刺客的身份，所以他开始以为那个小丫环只是刺客的内应。”

　　“颢天的功夫很有特色？”

　　“是的。梵猊颢天的剑法‘龙擎剑法’很有些特色，普天之下只有他一人使用这种剑法，而那人与梵猊颢天可以说是相当地熟悉，所以尽管梵猊颢天在行刺的过程已经尽量避免使用‘龙擎剑法’了，但还是被那人看出了端倪。”

　　“那是不是阮君卿也可能知道？”

　　“可能吧。阮君卿是个读书人，对江湖的事情知之甚少，不过不代表他身边的人看不出来。”

　　“那颢天岂不是有危险？”

　　“这个应该不会。阮君卿可能知道行刺他的人是天尊阁的阁主，但不一定知道你院子里的丫环就是颢天阁主。否则以阮君卿的个性，早就把梵猊颢天给抓起来了。”

　　我大大地舒了口气。

　　“出于对梵猊颢天的个人兴趣，那人一并开始调查起那个小丫环。然后发现了小丫环与天尊阁的人有接触，通常是要他送一些书信纸条之类的给颢天阁主。不过通常在天尊阁的人走后没多久，那个小丫环就私自将书信拆了开来。那人由此认为那个小丫环在天尊阁中的地位肯定不低。

　　虽然他很好奇那个小丫环的身份，不过他与我有约在先。他必须留在祁熵城继续调查阮君卿。所以我只能帮他去调查。我以天尊阁势力扩大，有可能对朝廷产生威胁的理由，得到阮君卿的同意，派‘夜’去调查。结果天尊阁除了阁主以外，其他所有上层领导人都在阁主，或在其他地方。

　　那人再次开始关注那个小丫环。同时发现了你的异常。”

　　“那是什么时候？”

　　“差不多一年前吧。”

　　那正是我来到这里的时候。“之后呢？”

　　“那人在调查阮君卿的时候，对他的几个儿子也做了些了解。阮君卿五个儿子里面，那人认为阮嬖笑是最不起眼的一个，不仅因为相貌的平凡，同时因为他的性子喜静。不过从一年前开始，他发现阮嬖笑发生了本质性的变化。”

　　似乎越来越接近重点了。

　　“虽然那人的确很强，可是却仍然始终找不到任何阮君卿的把柄。于是他失去了耐心，反而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你和那个小丫环的身上。”说到此处，夜瑀无奈地叹了口气。

　　“你的那些行踪都是他告诉我的。起初他和我都以为你才是阮君卿真正属意的继承人，所以他才会那么毫不犹豫地舍弃了阮芏苓。而将你丢弃在荒僻的小院子，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于是我和那人商议决定由他继续观察你和那个小丫环，而我则负责向阮君卿和阮家兄弟打探消息。”

　　“阮君卿那里应该没有什么内幕吧？”我单手支头，淡淡地问道。

　　“嗯。阮君卿只说了几句就把我给打发走了，我不能多问，生怕他起疑。于是我又去问了其他人。阮芏苓和阮珣柏同阮君卿一样，都是不肯多说什么。我比较好奇的是阮霈霖和阮飒雪的反应。”

　　“他们两人怎么了？”对于那两个人，我也非常地好奇。在阮家四兄弟当中，我和这两个人的接触相比另外两个也多一些。是故对他们两个也注意得比较多一些。

　　夜瑀看到我也产生了兴趣，嘴角立马浮起了一抹笑容：“阮飒雪一听到我提到你的名字，就整个人都警戒了起来。眼神里透露出来的恐慌比他被他老爹迷晕了送上我床的时候还要厉害。无论我问什么，他都不肯说。于是我又去找了阮霈霖。阮霈霖虽然表面看上去很听话，有问必答的样子，可事实上，我从他的嘴里也是一无所获，甚至他说的比阮君卿他们说的还要少。而且他还说了一些匪夷所思的话。”

　　“什么？”我已经放弃了拨弄饭菜的动作，放下筷子，双眼直视着夜瑀。

　　“他说你是祸害。”

　　“祸害？”

　　“的确。起初，我根本不信他说的话。不过现在我有点信了。”

　　我斜眼横了一眼他。说我是祸害？你才是呢！

　　不过夜瑀对我的白眼根本不在意，反倒是站起身来，拉近了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如果你不是祸害，又怎么会让我这么喜欢呢？”

　　我撇开头，不去看他那张带着仿佛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之中的表情的脸。可是夜瑀显然不愿让我如意。他伸手将我的脸扳了过来，深深地望进我的眸子。他眼神柔和得仿佛漾着水波。望着这样的眸子，我一时失了神。就在我失神的时候，夜瑀轻柔地吻上了我的嘴角。不过那个吻只是一瞬间，快得几乎让我以为是我的幻觉。

　　夜瑀又退回了座位，继续说道：“我在阮家这方面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不过那人却发现了很多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地方？我还是颢天？”

　　“都有，大部分是你。而颢天的方面，倒是你帮了我们。”

　　“我？”

　　“嗯。那人自从开始怀疑你们两个之时开始就一直潜伏在了你们身边。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下。”

　　“你的意思是说我和颢天的所有事情，包括对话，他都知道了？”

　　“是的。”

　　“那人到底是谁？颢天的武艺高强，周围有人不可能没有察觉。”

　　“他的武艺与梵猊颢天不相上下。之所以梵猊颢天没有察觉，是因为那人使用了灵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