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云梦落

4、第 4 章

　　三

　　三个月之后，他已经调往刑部，虽然还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吏，但是终究有前途的多。爹娘和哥哥决定离开京城去往南方发展，多少是为了避嫌。对此我有着深深的愧疚感，却又是后来我最庆幸的事。

　　成婚三月以来，我收到了第一份请柬，是刑部尚书夫人的帖子。朝中官员都很支持夫人们之间的走动，很多他们男人明面上不好说的做的，便交给夫人来应酬。女人闲话家常之时又暗含着夫君的前程与事业。

　　我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应酬，但是如今再也没有爹娘和哥哥挡在我的前面，只能自己去应付。我让陪嫁丫鬟果儿给我梳了得体的发髻，换上时兴的衣裳。即显得重视，又不夺了主人家的光彩。我如今的身份地位，尚且不足以与那些正经的贵妇们攀比。既然如此又何必做出一副轻狂的样子惹人非议。

　　到了刑部尚书府，早早有人等在门口引我们进去。今日设宴在后院花园里，说是赏花，却不知道实际是要说些什么。进去见到了这次宴会的主人，刑部尚书的夫人倒是不似她的丈夫一般严肃，面容娇好，待人和善。见着我也是客客气气的。想来是我前阵子送的礼够足了吧。只是这样一来，难免就有人恨着，毕竟我这不是替自家夫君挡了别人家夫君的道吗。

　　刚刚落座就见一道凌厉的目光冲着我。我转头一看是邻桌的一个夫人，不知道是谁家的，这毫不掩饰的狠厉到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我原本以为这样便已经够“真性情”了，谁想她还语气嫌弃的开口道“哟，这不是萧夫人吗？这可是头回见呀，听说萧夫人以前是商贾之女，不知道和我们有没有共同话题，能不能谈的来，别张口便是账目银钱罢。”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压着怒火，天知道我在家时过的比一般的官家女儿好多少，从未受过这样的闲气。但是终究这样女人之间的较量不能靠拳头解决。我假意笑了一笑“银钱什么的总是避免不了，过日子可不要银钱吗。而且在座的都是当家的主母，谁还能不看看账目，管管银钱。后院的事情可是最离不开这些，难不成这位夫人是个不当家的？这倒是奇了，我当今日来的都是正房嫡妻呢。”

　　在座的这些贵妇人都掩嘴笑了起来，而她却生气的连最后一丝伪装都不愿意继续下去。刑部尚书夫人在我身边低声的说“这是陈夫人，原本要调入刑部的便是她的夫君。”

　　果然如我所料，是个被我们“挡道”的。

　　“果然萧夫人一张利嘴，不愧是商贾之女，这张嘴可真不是我等可以比拟的。这谁当家谁不当家的不好说，但是萧夫人在我们这确是独一份的。”她讥讽的说道。

　　我呵呵冲她笑笑，仿若不在意。其实，我承认我是在意的。因为我是商贾之女，即便再有钱，也终究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士农工商，士和商隔着不可跨越的鸿沟。

　　宴会散了之后我告诉果儿，今日的事情不准透露半分。

　　我以为这件事便这样过去了，谁又能想到经过这个陈夫人的提及，每一次的宴会，总有人会在此做文章。渐渐的我越来越排斥这样的场合，却又不能不去。这样的自卑感在我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并且逐渐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