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女》云梦落

7、第 7 章

　　六

　　第一桶金来的顺利，毕竟如今朝廷的中心都在救灾上，无暇顾及我们这些暗里贩卖私盐的勾当。倒是让我们赚了不少。如此往来几次倒是将之前赈灾里外支出的银钱都给补了回来。

　　这一天按照约定的时间，我到了自家酒楼里，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等着与我合作贩卖私盐的人。我们习惯说暗语，更怕隔墙有耳，索性不坐包厢，坐大堂声音复杂，说上暗语多少不会引人注意。约好了下一批货的运送之间，我便匆匆离开。

　　回去家里的时候他已经到家了，今日他回来的颇早了些。我笑吟吟的走过去。“夫君今日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而他却没有像往日一样将我搂在怀里。面色冷清，我一看便知道事情不太对劲。便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今日你见了谁。”他问道。

　　“一个生意上的合作商。在自家酒楼里谈的。”我淡定的说。

　　“做什么生意的。”他又问。我如果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那我真的就太迟钝了。

　　我继续淡定的说“还不就是想重新把绸缎铺子给开了，想着找人商量一下货源的事情，毕竟厂子从开也不是一两日的事情，不如想找别人拿些货。”

　　我还准备继续说下去，他啪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我立刻被震住了，成婚几年，我从未见他动过怒。

　　“陆阿奇，人称陆七，私盐路子上有名的人物。你和他谈丝绸生意？之前丝绸行江掌柜是死了吗？轮到和陆七谈丝绸生意？”他冷冷的看着我说道。

　　我听这话，便也知道没什么好瞒着了，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毕竟我也知道事情是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如今被他知道了也好，反正早晚都是要摊牌的。“是，我是在贩卖私盐。如今家里入不敷出，若是不走这条路子，我们迟早饿死。何况现在私盐之事朝廷无暇顾及，正是赚钱的好时候，这两次货运都走的顺利。”

　　“胡闹！”他又一次打断我，目光冰冷如刀子，就这么直白的刺进我的眼睛里，更伤了我的心。女人就是这样，生气的，上心的根本不在于事情的本身，而是在于对方的态度。

　　“你是做生意做的昏了头吗？贩卖私盐是什么罪名你知道吗！家里没钱，可以不疏通关系，如今为夫也看淡了，早不似前两年还有个追名逐利的心思！现在这样也好，你怎么就是不听！难不成你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弱了不成，成天只想着赚银钱了吗？我萧煜即便是出生微寒，官位不高，拿着俸禄养活妻子的能力还是有的，当初是你助我爬到今天的位置，但是若是因为这样便让妻子走上贩卖私盐的营生。萧煜何其可悲！”

　　我知道他话里的意思，但是他前几句话已经让我心里的那颗种子生长起来。我没有争吵，语气比方才还要冷淡。“我助你是我心甘情愿的，走上贩卖私盐确是被上面那些贪官逼迫的。他们凭什么拿着我们的钱财作威作福又看不起我们？难不成你们这些士族就是觉得我们商户低贱吗？你也觉得我做生意做的没有分辨能力，天天只想这赚银钱。呵呵，没有银钱，你们这些当官的怎么活？你不在乎往上爬了，可是现在能由我们放弃吗？你不去争也会有人逼着你争。只能往上爬到一个高度，才能彻底的解脱。其它事情你不用多问，我自会处理妥当，不会拖累你的。若是今后真出了什么事，你也放心，和离书我已经准备好了，在我决定贩卖私盐的当天，便准备好了。”

　　说完我便起身离开，听到背后又是砰的一声，我不想理会径自回了房间将房门锁了起来，我不想与他多说什么，只有我知道这些年被人压迫的感觉多么糟糕，永远都无法忘记每一次的宴会，总是有不可避免的轻视。而我却无可奈何。还要一面恭敬的给人送银钱。我以为他是不同的，纵然他不喜欢我，却也不会轻视我。却没想到，他听到这件事的第一反应便也是我为了赚钱，猪油蒙了心。这便很可笑了。

　　我们这样冷战，便是三四个月，期间我不想多与他说话，也不愿意多见他。便是他升为刑部侍郎的酒宴，我也不曾出现。那一天我自己在房里喝了很多很多酒，我想，他如今的位置，我们都会轻松很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