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124、芝加哥私会

　　赫尘在拘留所待了三个多月，出来后稍微打点一下各种的事情，留出了时间与伽卿见面。两人约在安静的咖啡厅，赫尘很早就到了，坐在没有人的窗边，已经是初夏时节，外面路边树木繁茂的绿色映在咖啡店的玻璃上，格外清新明媚。赫尘简单的穿了件衬衫搭配西装裤、运动鞋，十分简单利落，没有刻意打理发型，整个人比以往清瘦一些，却意外的少年气，依旧是个帅气的男生，犹如校园言情小说中的男主角。伽卿来了之后坐在对面，微笑着面对赫尘，温和的打招呼，“好久不见。”
　　赫尘看着伽卿，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有点心疼，略微低下头说，“再次这样相见，对不起，或许让你失望了。”
　　“不要这样说，看见你我就觉得很开心。”伽卿笑着说，注意到赫尘手腕上带着自己随信送的海蓝宝石，用手指了一下笑了说，“你戴上很适合。”
　　“谢谢你把它送给我，还有信的内容。”赫尘勉强露出笑容的说。
　　“这是你送我戒指的回礼。”伽卿有点调皮的开玩笑说。
　　“比我的礼物有价值多了。”赫尘轻松的笑着回应，想了一会认真的说，“其实那时候我真的很迷茫，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对人生觉得很失望，又不知道该为了什么过好生活，说实话被关在那我并没觉得痛苦，反而觉得可以有借口不面对任何事，你的话把我拉回现实，想起那些因为逃避因为放纵而错失的东西，非常心痛，无论如何不想再经历。”
　　“我理解你的感受，因为我也让身边的人失望了不止一次，但是总要站起来继续前进，继续面对所有的事情。”伽卿温和的说，“现在觉得怎么样？”
　　“觉得很平静，好像从来生活没有这么平静过。”赫尘笑了说。
　　“开始回去上班了吗？”
　　“下周一开始回去公司，我想大家…会带着异样的眼光看待我吧？不过好在，下个月开始调任外地，可能除了推广之外还要负责营销。”伽卿看着赫尘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慰似的笑笑，赫尘笑了说，“其实这样很好，可以换个环境，另外也可以多学些东西，我年纪不小了，该学着把心思放在事业上了。”
　　“你一直是一个工作努力的人，不能用犯了的错抹杀一个人已有的优点。”伽卿略微皱起眉笑着说，“我相信你在哪都可以做得好，而且公司不会一直让你在那边，把你调走肯定是出于很多考虑，不要多想。”
　　“不多想，装傻我很在行。”赫尘笑着说，低头想了一会问，“可以带我去看看女儿吗？”伽卿有点意外的抬头看向赫尘，赫尘解释说，“我们从来没有一起面对过她，虽然来不及陪她长大，但是在我心里，一直有她这个女儿存在。”
　　“嗯。”伽卿眼里闪现泪光，但是笑着答应。
　　赫尘和伽卿一起去了墓地，手里捧了一小束雏菊，黄白相映的小小花朵，犹如小太阳般纯真明媚，父母第一次一起站在孩子面前，却是坟墓的一侧，赫尘平静的把花放在地上，看着没有名字没有照片的墓碑，轻声对伽卿说，“让你再次来到这里，对不起。”
　　“没关系，我已经学会平静的放下了，原本劝我不要为没出生的孩子设墓地，可是孩子已经没能顺利出生了，我不想让她继续待在密不透气、拥挤的盒子里，我希望她能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知道这么做并没什么用，但至少给自己一些安慰。”
　　“你的决定没有错，只是无论她离开之前还是之后，我都没有尽到任何责任。”
　　“不要说这些了，你不该把这些事一直放在心上。”伽卿笑着说。
　　“以后都不说了。”赫尘也笑着回应，两人表情缓和一下，在墓地中间站了一会，安静的转身回去。赫尘把伽卿送回家，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彼此笑着摆手，不是因为开心，而生活总是这样，即便不开心，依旧要笑着走下去。
　　伽卿路上发消息给赫尘，“即便以后见面机会变少，我依旧希望看见你过得好。”
　　“我会的，你也是。”赫尘温柔的回复。
　　莉莉的实力根本不成问题，进了培训车手名单，如果不发生重大意外，进正式名单是十拿九稳的事。加入车队常规训练后，经常碰见喜欢跟莉莉玩笑的Aldrich，Aldrich在旁边看着莉莉练车，莉莉下车后看了Aldrich一眼，Aldrich开玩笑的说，“讲真的，你要怎么样才能跟我上床？”
　　“Never。”莉莉不在意的回答，然后回去P房看训练数据。
　　不工作的时候莉莉基本上都一个人待着，在小公寓里拼立体模型，其实拼模型的主要原因是检验自己手抖的情况，现在确实好多了，不然也不会通过物理治疗的报告，莉莉在芝加哥的公寓东西很少，基本上除了必需品没有放什么东西，可有可无纯粹出于自己爱好的东西只有模型和书，没有书架，书都随意的堆在地板上，别人看毫无规律可言，可能本人有什么摆放规则在里面。
　　伽卿一个人来芝加哥找莉莉，到练习场附近的一家汉堡店后发消息联系，莉莉正在开会，看了一眼手机没有回复，会议结束之后同事叫莉莉，“聊几句吗？”
　　“Eh…”莉莉犹豫了一下然后跟同事过去，发消息给伽卿，“稍等一会。”
　　跟同事聊完工作的事，骑自行车去汉堡店，把车停在外面的窗子下，然后进去找伽卿，伽卿正在低头看手机，抬头看见莉莉笑了打招呼，“Hello，刚刚在忙吗？”
　　“在聊团队训练的事。”伽卿站在餐桌旁说，两人有一段时间没见了，而且中间经过各种事，伽卿尝试和柯瞳再续前缘，莉莉跟别的女孩上床，两人又暧昧的互相表白，所以再次相见看起来有点不自在，至少莉莉是这样。
　　“我们见面让你不自在吗？”伽卿看出来于是轻松的问。
　　“不是，只是…”莉莉镇定了一下问，“你又是一个人来的？”
　　“你希望我跟别人一起来吗？”
　　“不希望。”莉莉爽快的坦白。
　　伽卿笑了看莉莉一眼，然后撒娇说，“因为想等你带我吃大餐，所以明明来汉堡店了，但我只点了可乐和薯饼，你到底打不打算带我去吃饭？”
　　“嗯，去吃饭，当然去。”莉莉回过神说，伽卿笑着跟莉莉一起出门，出门后莉莉才想起来自行车，扶起自行车想了一下说，“放在这好了，我们坐车去。”
　　“很远吗？”
　　“不远，有一家不错的餐厅，在这一带还不错。”
　　“那就骑车过去，我没见过你骑单车。”伽卿开朗的笑着说。
　　莉莉把车推到路边，自己先坐在座椅上，然后询问，“你真的要这么去吗？”
　　“嗯。”伽卿欣然的答应，然后坐上后座，莉莉只好骑车走了，伽卿好奇的问，“你平时骑单车上下班吗？”
　　“因为住的地方和练习场很近，骑单车刚好，吃饭也通常在附近。”
　　“和在国内是完全不同的生活呢。”
　　“格外清寒。”
　　“我本来是想说惬意，我觉得这种生活节奏很好。”
　　“在这种环境下，肉食系动物都变草食系了。”
　　“你是吗？”伽卿有点调戏莉莉的说，坐在后座侧过头看着莉莉的脸。
　　“你可以试试看啊。”莉莉不在意的反调戏。
　　两人一起去附近的美式烤吧，莉莉把自行车锁在一边，带伽卿进去，一楼是正常餐厅的样子，二楼是有顶没墙壁的半敞篷空间，两人上了二楼，莉莉翻开餐单看了一眼，伽卿也看了一眼问，“有什么推荐吗？”
　　“牛肋排、煎饼，还有夏威夷果冰淇淋，你吃冷饮吗？”
　　“可以。”点完餐之后两人坐着相对无言，深棕色树木纹理的桌子上只放着两杯柠檬水，伽卿主动搭讪问，“在车队还顺利吗？”
　　“一般。”
　　伽卿想了一会抬头看着莉莉笑了问，“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不想看见我？”
　　“不是…”莉莉犹豫了一会，终于向后靠在椅子上开口说，“那时候在电话里跟你说的话…还记得吗？”
　　“怎么可能忘。”
　　“嗯…那就行了，就是那个意思。”
　　“什么意思？”
　　“不想再说一遍。”莉莉尴尬的看向别处，拿起柠檬水喝了一口。
　　两人安静的等餐，莉莉尴尬又无聊的转手里的餐刀，这孩子的多动症这么多年依旧没治好，以前一起吃饭的时候也总是玩刀，伽卿看了莉莉一眼，完全没有管的意思。相对无言直到食物端上来，伽卿拿刀叉切肋骨上的肉，想了一下把刀叉放下，郑重的询问，“所以现在坐在这的是两个相互喜欢的人吗？”
　　莉莉有点意外和紧张的看向伽卿问，“嗯？”
　　“你这个冷淡的态度，让人很难相信。”伽卿小声抱怨了一句，然后继续切食物。
　　“呃。”莉莉轻叹了一口气答应，看似敷衍不耐烦，却是真心的。
　　伽卿抬头瞥了莉莉一眼，用叉子把切好的肉喂给莉莉，莉莉看了一眼，思考着要不要吃，伽卿无语的嗔怪，“你真是一直不变，只是喂你吃口东西要想这么久吗？”
　　莉莉这才吃了，然后询问，“你来待多久？”
　　“几天，我是请假来的。”
　　莉莉心里想让伽卿多待一段时间，但是嘴上没说什么，这等傲娇的孩子，大概表白之后一时间心里没法过去那个坎，所以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吃完饭两人一起离开，在附近的咖啡店买了咖啡，一起随意散散步，也不说话，闲逛到傍晚，去服饰店里看看，伽卿在看毛呢礼帽，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下，然后选了一件黑色的Hip-pop宽松卫衣，上面带着印花图案，莉莉看见后马上笑了。
　　“这件怎么样？”伽卿拿着衣服询问莉莉的意见。
　　“没见你穿过这样的衣服。”
　　“不是很Cool吗？Yoyo，what’s up baby？”伽卿马上Swag上身眨眼放电开启说唱语调，莉莉被逗笑了，伽卿很满意的说，“我要买这件。”不仅买了，还直接在店里就穿上了，然后自己去付款。
　　莉莉帮忙付了钱笑着说，“当做送你的纪念礼物。”
　　“我是不是应该配顶帽子更有范儿？”
　　“够了够了，Not too much。”莉莉马上拦住。
　　两人从店里出来，伽卿扯着衣襟看一眼衣服，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但是迟疑的问，“是不是显得腿很短？”
　　“腿短可爱，我最喜欢的狗的品种是柯基。”莉莉欠揍的说，伽卿直接一拳下去，然后把卫衣拉起来一点，要塞进裤子里面，莉莉调皮又开玩笑的马上把伽卿的卫衣拉下来，自己跑了，伽卿追上去拉住莉莉的后衣襟，打了一下。
　　两人开心的玩闹着回到公寓，伽卿洗完澡穿着莉莉的浅色卫衣出来，披着毛巾擦头发，看一眼屋子里说，“这里和你原来在国内自己的公寓都很小，你是不喜欢住大房子吗？”
　　“是觉得没必要，反正只有我一个人。”
　　“是吗？”伽卿有点不解的回应一句，毕竟是千金大小姐，从小就没住过小房间，不理解很正常。莉莉的公寓没有床，而是直接一张厚床垫扑在地上，莉莉去洗澡后，伽卿靠着床垫一端的墙壁，看了一会摞在旁边地上的书，头发干得差不多也累了，就躺下休息，过一会莉莉吹完头发躺在旁边，两人并肩躺在一起，但没有任何越矩的动作，甚至都没牵一下手。
　　莉莉因为刚进车队要守规矩，最近车队训练又排得比较紧，所以即便伽卿来玩也不能旷工，伽卿没什么事就跟来练习场陪着莉莉训练，莉莉跑了十几圈过去跟技师沟通，然后继续上车，伽卿在一边安静的坐着，无聊了就拿手机出来拍短视频，跟两人刚认识时的采访安排很像，但是这次伽卿只是为恋人并不是为工作。
　　训练结束之后莉莉过来找伽卿，伽卿马上站起身问，“结束了？”
　　“还要等一会。”
　　“没关系，反正我没什么事。”
　　“这次新加入的几位车手最近在集中训练，车队需要收集数据，方便做后续的赛车调整和技术分析，每天都有安排时间表，所以没办法协调。”
　　“不用为了我调整，如果我觉得待在这无聊，会自己去别的地方玩。”
　　“那就好。”
　　“你的成绩怎么样？”
　　“还OK。”莉莉不在意的说，即便自己有比赛经历，也完全是新人姿态。
　　直到傍晚莉莉还没走，认真的看着调车，好不容易同事们都准备离开了，没有人在场地上练车，伽卿在车场里面骑着莉莉的自行车闲逛，相当悠闲，同事们走的时候问莉莉，“不走吗？”
　　“我等一会再走。”莉莉轻松的回答，大家都离开了，莉莉快步过去找伽卿，夕阳的余晖洒在练车场上，中间的绿色草地被抚上金色的光芒，伽卿笑着看了莉莉一眼，莉莉过来想拉住伽卿，伽卿加快骑走躲开了，莉莉只能有点无奈的笑了。
　　“你坐上来，我带你兜风。”伽卿笑着说。
　　“不要。”
　　“Come on，不要瞧不起两个轮子。”伽卿揶揄的说，莉莉插着腰无奈的思考一下，然后快步跑过去，跨坐在后面载人的架子上，“我要加速了，坐稳了。”
　　“Oh yeah，我绝对准备好了。”莉莉坐在后面想了一会问，“开心吗？”
　　“嗯。”
　　“这样就开心了？”
　　“你以为搞定一个人多难，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很容易满足。”伽卿笑着说。
　　在芝加哥相聚几天，伽卿离开的时候莉莉亲自去机场送，帮忙办理行李托运，两人在安检口分开，伽卿手里拿着护照和机票，笑着跟莉莉摆手，莉莉想了一会没说话，相对无言过后，终于开口大声说，“下次你来我好好陪你，来之前跟我打个招呼。”
　　“嗯。”
　　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莉莉终于快步过去，在伽卿转身之际迎上去，触碰到嘴唇，伽卿意外又不意外，两人甜蜜的轻轻吻了一下，莉莉略微起身，然后再次接吻，这次是真的舌吻，但是看起来依旧很清水，吻过之后又叮嘱，“路上转机的时候小心点。”
　　“这个吻算什么？”
　　“再见面的时候告诉你。”莉莉故意不在意的说，伽卿更加不舍了，马上投进莉莉怀里拥抱一下，拥抱过后才转身进去，莉莉也有些不舍的摆摆手，看着伽卿身影。
　　转机的路上伽卿去买了马卡龙，拍了照片给莉莉发过去，依旧很有爱很少女。
　　恋人离开之后，莉莉继续回归平静生活，去公司拿快递的时候碰见James，但两人只是看彼此一眼连招呼都没打，其实两人在上床之后也确实没有太多联系，算是真的不熟。莉莉基本上会把快递寄到公司而不是家里，在国内国外都是这样，对隐私的注重已经超过了一般人。从公司离开的时候Kevin打电话来问，“Benz试驾顾问和星辰的合约都已经顺利解除了，恭喜你又成为自由的小鸟了。”
　　“我一直都很自由，麻烦你了。”莉莉不在意的说。
　　“在那边过得好吗？”
　　“挺好的。”
　　“那我就放心了，有时间要回来看我。”
　　“不要。”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