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堕天使》李宛

23、温柔倔强，感化傲娇

　　第二天早上伽卿在希欣家的床上醒来，昨晚喝了酒又哭过，头疼得要命，希欣在厨房榨果汁，另外一个朋友正在浴室洗澡，伽卿迷迷糊糊的出来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头问，“我怎么在这？”
　　“昨晚来我家第二趴，你不记得了？佳佳刚刚被她老公接走了。”希欣一边说一边倒果汁出来问，“喝杯果汁吗？醒醒酒。”
　　伽卿没回答，起身想走去桌边，宿醉未醒，刚开始两步还有点站不稳，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皱起眉头一副要吐的样子问，“什么果汁？这么恶心。”
　　“酸奶、橄榄、西芹。”
　　伽卿把杯子放下，努力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隐约记得自己跟莉莉吵起来的事，无奈又追悔莫及，尽量摆出不在意的样子问，“我喝醉胡乱说什么了吗？”
　　“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一直大哭？一边喝一边哭，有什么伤心事吗？”
　　“啊…大概就是看见佳佳结婚了，想自己什么时候能遇到对的人。”
　　“至于吗？”希欣无语又怀疑的问。
　　“没什么，只是喝多了悲怆大爆发。”伽卿故意开玩笑的说。
　　“我始终跟不上你的思绪，我放弃了。”希欣不在意的说。
　　“啊…你怎么说服艾丝莉来的？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我没说服她，我只是跟她经纪人说我在安排一个名媛舞会，想请艾丝莉来参加，所以他就答应了，理论上来说，我并没有骗人。”伽卿脸色已经变了，瞳孔动摇的想着希欣刚才说的话，不管是谁的套路，这次莉莉确实是受害者，希欣把小番茄放进嘴里笑了说，“这次惊喜Party算是成功，以后我要多想点Idea。”
　　在浴室的朋友出来问，“要洗澡吗？”
　　伽卿完全说不出话来，默默走去浴室，希欣看了伽卿一眼，继续吃水果。在浴室开了水龙头用冷水洗了脸，回想起昨晚的事，还是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换了衣服从希欣家离开，拿出手机看，里面有打给莉莉的通话记录了，是自己打出去的，不过莉莉应该没接，犹豫了一会就又给莉莉打了个电话，莉莉也没接，于是拦了出租车先出发，在车上打电话给Kevin问，“Kevin，你今天见过莉莉吗？知道她在哪吗？”
　　“这两天没见过，你找她有事？”
　　“没有，只是打电话没接，所以问问她是不是特别忙。”
　　“因为准备亚太赛，最近可能都在车场练习，那孩子专注起来谁的电话都不接，你别怪她。”
　　“不会，我没什么要紧事，只是随便问问。”
　　伽卿挂了电话让司机去车场，P房的门是开着的，但是没有其他人在，伽卿四处看了一眼就上楼了，到楼上被楼梯口的垃圾桶绊了一下，看见茶几上有几个啤酒罐，沙发上有一条没整理起来的毯子，刚好莉莉从浴室出来，看见伽卿后一脸要骂人的样子，但压住火气，连句话都没说避开伽卿的脸，躺在沙发上用毯子蒙着头。莉莉一句话不说，让伽卿不知所措，而且刚刚看到莉莉脸色不太对，有些担心，过去沙发旁边俯身用手撑着膝盖，温和的说，“你喝了酒开车走的，我很担心，打你电话又不接，所以想来这看看，你脸色不太好，生病了？”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刚骂过你就忘了？！”
　　“你想骂我尽管骂，但是我不能对你置之不顾。”
　　“你不走我走。”莉莉说着心烦的掀开毯子站起身，伽卿不知道该不该拦着，莉莉身上穿着车队的工作服，大概昨晚直接来这了没有衣服换，下楼走了没几节台阶，迷迷糊糊的踩空了，直接从楼梯上跌倒滚下去。
　　伽卿听见声音忙跑过去，看见莉莉躺在楼下，慌忙下楼，跨过莉莉的腿，蹲在地上想扶起莉莉，莉莉并没有晕倒，只是闭着眼睛，不知道是痛还是难受的咬着嘴唇皱着眉。伽卿不小心摸到莉莉的手，觉得很热，又摸了下莉莉的额头，担心又着急的问，“你高烧了，能站起来吗？生病难受还是摔到哪里痛？”莉莉舔了一下嘴唇没说话，伽卿慌张的摸一下莉莉身上说，“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你管。”莉莉迷迷糊糊的推了伽卿一下。
　　伽卿站在原地无奈的想了一会，然后开始摸莉莉身上的衣兜，莉莉有气无力的推开伽卿，伽卿让莉莉靠着楼梯坐下，自己跑回楼上去找车钥匙，看了一眼茶几上，抖了一下毯子看着沙发，在沙发空隙里看见一串钥匙，就拿着钥匙下楼了，继续扶着莉莉去找车，解了车锁，把莉莉塞进副驾驶，直接在车门口帮忙把安全带系好，自己绕到驾驶座位，上车启动车子，其实伽卿是被逼无奈才自己开车带莉莉去医院，本身是很不信任自己的车技，开出去一段距离又停下车，用手机查了导航，俯身看莉莉一眼，莉莉恍惚的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没精神没力气的垂着头窝在座位上。
　　到了医院的时候莉莉已经恢复一点精神了，在伽卿的搀扶下走去挂急诊，先做了个检查，之后输液降温，医生跟伽卿说，“患者可能平时饮食不太规律和健康，这次是胃炎发作加上着凉引发了高烧，调整饮食休养几天就可以了。”
　　“谢谢医生。”伽卿温和的答应，然后去输液室找莉莉，莉莉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公用的输液室很宽敞，里面没有几个病人，伽卿过去床边坐下，既心疼又无奈，看了一会莉莉的睡脸，然后疼惜的用食指轻轻滑过脸颊，其实莉莉这时候已经没有在睡了，只是没睁开眼睛，因为伽卿这个动作，更没办法马上醒过来，只能继续装睡。伽卿在一边陪了一个多小时，莉莉才转过身，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周围，身体太沉而没有起来，看见伽卿只是避开眼神依旧没说话，伽卿细心的询问，“想喝水吗？”
　　虽然莉莉没回答，但伽卿看见莉莉嘴唇都干了，就拿纸杯倒了水递过去，莉莉坐起身接过水喝了一口，冷淡的问了句，“不是让你走吗？”
　　“等你好点了我就走。”
　　莉莉四处看了一眼，摸了一下衣服口袋，伽卿就把莉莉的手机从自己包里拿出来，递过去，莉莉看了一眼手机上有一个未接来电和几条消息，但都没有着急回复，刚好护士过来看莉莉的输液瓶，里面的药马上要打完了，两人沉默着等拔针的护士走开，莉莉想了一会说，“我现在没事了。”
　　“到我觉得你一个人可以照顾自己的时候，我就会走了。”伽卿执拗的反驳，莉莉没力气也没心思跟伽卿吵，看了伽卿一眼就自己下床，即便气氛僵硬，伽卿还是跟着莉莉从医院一起出来。走去附近的小吃店，点了米粉、山药粥和糯米蒸丸子，外加一个小菜，伽卿看了一眼店里，担心上菜的快慢和卫生，莉莉依旧不说话，很明显就是不想理伽卿，伽卿试探的搭话说，“吃点东西会舒服些，之后把药吃了。”莉莉瞥了伽卿一眼没回答，“还不舒服吗？要不要先送你回家？”
　　“你做人没有自尊心的吗？让你滚还赖在这。”
　　“自尊心在爱情面前算什么？”
　　“我拜托你不要再这么说了可以吗？我觉得很恶心。”
　　“你可以觉得我恶心，但你不要诋毁同性之间的感情。”伽卿坚决的反驳莉莉。
　　莉莉抬头看了伽卿一眼说，“我没诋毁别的，我就是觉得你恶心。”
　　伽卿赌气的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不管你相不相信，昨晚的事我真的不知情更不是有意陷害你，但是发现有这样的安排，却没能及时告诉你是我不对，因为我不知道希欣是怎么跟你或者Kevin说的，更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怕冒然跟你说反而弄巧成拙，可我没想到你会亲别人，还是女生。”
　　“你能不能不要说个不停，非要刷存在感惹我厌恶才可以吗？”
　　“你给了我想要的回应，我就不会一直说了，都是因为你回避我想知道的问题，所以我才问个不停。”
　　“你还有道理了？”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没道理，不觉得我做错什么了。”
　　“既然如此，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莉莉愤懑的赌气回复，显得幼稚十足，伽卿无可奈何终于不说话了。两人安静的吃完东西，伽卿从包里拿钱包准备付钱，钱包缝隙夹了一张画展的票，掉在地上，伽卿没有看见直接去付账了，莉莉看着落在地上的票，但没有捡，伽卿回来拿包的时候才看见票掉在地上了，俯身捡起来了放进包里什么都没说，莉莉坐在那想了一下问，“过期了，怎么没去看？”
　　伽卿愣了一下，回过神知道莉莉说画展的事，虽然赌气，但尽量温和点回答，“之前问你没答复，就一直带在身上，想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会改变心意，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现在可以扔了。”
　　“有些事确实欺骗自己到最后才能认清现实的放弃，不过还是舍不得丢。”伽卿看着画展的票，再次放进包里。
　　莉莉二话没说，把票从包里掏出来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简单粗暴，没有一丝温柔的说，“没有的东西留着只是一种没用的牵绊。”伽卿有点被惊到了，一时愣住了没回过神，看见莉莉走开，才快步跟上去问，“别人的心意和不舍你就这样蹂...躏？”
　　“是。”莉莉十分爽快的回答，“看不惯别在我身边出现就可以了。”
　　伽卿一时欲言又止，只好平静下来问，“自己能开车回去吗？”
　　“送我回去。”莉莉沉默了一会说，伽卿有点意外，看向莉莉一时说不出话，莉莉很冲的问，“耽误你去做别的事了吗？”
　　“没有。”伽卿马上回答，单纯又真诚的样子很可爱。两人回到车上，伽卿继续坐在驾驶席，莉莉在旁边有气无力的扣上安全带，没什么精神的看着车窗外，伽卿温和的说，“吃了退烧药可能会很困，你告诉我地址，然后睡一会。”
　　“我怕你把我拐走。”
　　“你想多了，我虽然在你看来可能有点奇怪，但不是变态。”伽卿语气十分坚定、认真，仿佛在诚恳的想说服莉莉相信自己不是变态，莉莉看向伽卿，略微想了一会，不在意的点下头，但是也没有睡觉，不是一个轻易对人放下警惕心的人。
　　“你要对我执着到什么时候？非要我跟你在一起一次才能放弃吗？”
　　“不知道，没想那么多，只是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伽卿不在意却认真的说，“你以前有胃病吗？还是被我气得胃疼？”
　　“你太抬举自己了，我是昨晚喝了酒又冲冷水澡才会生病。”莉莉淡然的解释，两人沉默了一会，莉莉再次看向伽卿，眼神变得温柔而疑惑，然后认真的轻声说，“我不知道你是真单纯还是假纯情，但你义无反顾的追逐这种不着边际的感情，不怕受伤吗？如果遇到一个玩弄和利用你感情的人，不是很糟糕吗？”
　　“原来拒绝是你对我温柔的方式吗？”
　　“不是温柔，只是不喜欢，不喜欢也不想作为玩乐的对象，就该拒绝。”
　　“对我而言，心动就足够了，受伤是这之后的事，如果无法避免，也只能接受，其实我一直以来做的这些事，不是想逼迫你接受我，只是希望你能像对待正常男女关系一样对待我的感情，不想你觉得怪异或者可怕，不过因为我的方式不对，好像适得其反了，关于这点，对不起，我已经在反省了。”
　　“只是这样吗？你对我的想法。”
　　“这就是我的想法，只是你一听说被女生喜欢就整个人慌了，自己想太多了。”
　　“OK，maybe…I need some time，不过你真的不是什么变态、跟踪狂？”
　　“或许…有点，但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伽卿不敢确定的回答，莉莉只是听着，不反驳不回应，在心里思忖着要不要相信伽卿，目前为止此时此刻的两人，是相处最好的时机，彼此坦诚又和平。
　　“你以前喜欢过别的女生吗？”
　　“暗恋过，我的高中同学，不过后来觉得她不是我喜欢的人，就放弃了，大学的时候跟一个同系的女生关系比较亲密，我也不确定…那算不算交往，然后就是你，虽然一直喜欢女生，但都不能算作真正的恋爱，所以不清楚该怎么和一个人交往。”
　　“没和男生在一起过？”
　　“有关系好的男生朋友，但是没有想交往的感觉。”
　　“南赫尘呢？”
　　“长辈介绍认识的，我们并不是男女朋友，只是装作在一起给家里人看。”莉莉不知道伽卿说的话几分真假，所以独自警惕的思考着没说话，伽卿看出莉莉的心思就问，“你不相信？”
　　“比起不信，我更需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能说服自己相信的理由。”
　　伽卿把莉莉送到公寓附近，自己下车，莉莉换到驾驶席位置，伽卿站在路边摆手，莉莉就开车回去了。回家之后脱了外套，去冰箱里拿了瓶水拧开，但是没有喝，对伽卿的话和心意，莉莉并不完全相信，但是也无法彻底忽视，已经陷入了开始思考的境地，虽然病好了一些，但是在外面逗留这么久也疲倦了，没有力气的回到床上躺着，用手臂挡着眼睛休息和沉思。
　　Richard到医院诊疗室门口等人，涵宇出来，Richard就转过身问，“在忙吗？”
　　“不是很忙，怎么想起来找我？”涵宇温和的笑着问。
　　“刚好路过。”
　　涵宇想了一下，温和的笑着搂着Richard肩膀说，“我请你喝罐装咖啡。”
　　“没有档次高一点的吗？”Richard嫌弃的问。
　　“给你买最贵的一种。”涵宇也附和着玩笑，两人一起去自动贩售机前，涵宇刷卡买了两罐咖啡，递给Richard一罐，温柔的问，“怎么来医院了？哪里不舒服？”
　　“没有，单纯来看你。”
　　“医院是有天使存在的地方，不要说谎。”涵宇含笑嗔怪。
　　护士跑着经过，看见涵宇急忙说，“崔医生，2号急诊室，卢医生请您会诊。”
　　“我马上过去。”涵宇说着转身，看了Richard一眼，然后快步跑去急诊室。
　　Richard看着涵宇走开，还有走廊里匆匆忙忙路过的护士和病患家属，回想起几年前姐姐蔡晴住院的时候，Richard经常来医院看望，帮姐姐在自动贩售机买零食，然后拿回病房，那时候涵宇刚由实习医生转为正岗医生，不过蔡晴和涵宇在此之前就是认识的关系。蔡晴大学时在志愿者组织工作，涵宇去做公益医疗，两人以此为契机认识，之后一直有联系，到最后的一段时间蔡晴住院，两人一个是患者一个是医生，几乎每天都有时间见面和相处，变得更加熟悉，算是好朋友，甚至友达以上恋人未满，涵宇是蔡晴生命最后的时间里陪伴最多的人，Richard因为姐姐而认识涵宇，并且一直觉得涵宇和姐姐曾经是男女朋友关系，或者是吧？只有当事人知道的感情真相。
　　在走廊里坐了很久，Richard起身准备离开，涵宇已经从急诊室出来，回到这来找Richard，看见Richard的身影就快步追过去叫住，“蔡灿。”Richard回身，涵宇温和的说，“等我一会，刚好我也下班了，一起走。”
　　涵宇换了衣服跟Richard一起去取车问，“去哪里吃东西？”
　　“我都可以啊。”
　　“那就不要怪我选的地方档次低了，小少爷。”涵宇宠溺的嗔怪，Richard没说什么跟着一起离开，坐在副驾驶手肘放在车窗框上，撑着头看着车窗外，涵宇瞥了Richard一眼说，“每到这个时候你就会想蔡晴，然后来医院，平时怎么不多找我玩？”
　　“你工作忙，我不想打扰你而已。”
　　“你不会打扰我，看见你我很开心。”涵宇笑了说，“就像我做实习医生和转岗初期的时候，即便每天面对患者面对医疗前辈们，压力很大，但每次跟蔡晴聊天之后，觉得心境会转好很多，在一起的时候反而她更像医生我更像患者，你们姐弟对我来说都是这样的人，不会增加疲惫，见到了反而会给我带来一种放松。”
　　“我不是女孩子，不用说这些话宽慰我，而且斯人已逝，再提起来也没什么意义。”Richard装作不在意的说，但从表情可以看得出心里有些在意，对于姐姐的思念，没有人比Richard更深刻。
　　“我是不想你独自多愁善感，不过你说不提就不提。”涵宇宠溺的笑着说。
　　“记得我姐好像有位网友叫Eisaul，经常在国外帮她代购东西，你知道吗？”
　　“我只知道有时候她是会买国外的原版书和唱片，但不知道具体来路，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没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不要想这么多了，过去的事不要深究。”涵宇想了一下说，经Richard这么一说，涵宇也想起莉莉的名字很像“Eisaul”的音译，而且有海外背景，只不过不想跟Richard辩驳这样毫无根据的事情，更不想Richard因此深究。
　　“我没想深究，规劝的人往往比听劝的人更在意，你才是别想太多。”
　　“说得对。”涵宇无奈的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