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何处去》江无

2、碧海苍穹

　　荆朝甩了甩手，面前被他穿心杀死的云暮化作一株干枯的树藤人倒了下来。而真正的云暮距离荆朝十几步开外，面无表情的看着荆朝毫不犹豫地杀死了“自己”，还笑得一脸灿烂，无比挑衅地看着他。
　　下一秒，荆朝就展开手中寒光凛凛的玄铁扇无畏向云暮的脖子袭去，云暮不慌不忙持“破虚”剑相挡，“锵”的一声，两人迅速后退，复而又迎面相击，短短几息两人已交手数百招。虽处下风的荆朝，手段却颇多不按常理出牌，很是难缠。最终还是惜败于云暮手下的荆朝还是颇为不甘心，十年过去了他还是输给云暮。
　　“你输了，把玉牌还我。”云暮伸手道。
　　荆朝嗤笑道：“笑话！到了本座手里的东西就是本座的，再说了，我何时说过输了就把玉牌给你。”说完，故作潇洒地收起展开的无畏转身欲要离去，一个不妨却被他丢在后面的云暮给偷袭控制住了。
　　荆朝完全没想到当初那个寡言少语，一派正气的少年再见之时居然会变成一个会出手偷袭的人，而且他居然丝毫没有防备，是因为太过信任云暮了还是因为当初那个与他一起斩杀腾蛇的少年的形象在他脑海太过深刻了。
　　荆朝又气又恼，气的是自己在云暮面前放下了防备，恼的云暮这番偷袭，不由得破口大骂：“没想到堂堂仙家名门之首的剑宗的小师叔，居然会做出偷袭这种卑鄙无耻的行为！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所谓的仙门正道也不过如此！”
　　谁知，云暮走到荆朝面前，定定的看着他，缓缓道：“这是跟你学的。”
　　荆朝快要骂出口的话在听到云暮说的话之后又咽了回去，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看着不远处的花树。
　　十年前，十七八岁的他还是噬魂宗的左护法而不是现在大名鼎鼎的百炼魔君，而同样十七八岁的云暮却是人人称颂修真界难得一见的不世天才，不仅是剑宗辈分极高的小师叔，背后还站着修真界的炼丹世家云家。当初的他对云暮可是有诸多的羡慕和嫉妒。
　　那时玄冥秘境开启，他在危机重重的秘境中在一边被人追杀，和一边抢别人的天材地宝中度过，身上的伤在不断的愈合又不断地有新伤，那时候荆朝觉得自己很幸运，他不仅没死还抢了一堆好东西，而那些想找他麻烦的人也通通被他废了修为，为此他还是有点小得意，但是在看到一袭白衣纤尘不染游刃有余杀了一头高阶妖兽的云暮时，那点小得意瞬间消失无踪。而且他还因为看云暮那张好看的脸愣住了，直到一颗东西被抛到怀里他才回过神来，看到怀里的妖丹，荆朝心里不由得浮现一丝被轻视的难堪，可看看自己一身狼狈的样子，再看看人家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衣，怪不得人家会同情他。
　　荆朝眼珠子一转，将怀里的妖丹收好，屁颠屁颠跟在云暮身后，云暮也不在意任他跟着。
　　之后在秘境里可以经常看到这一幕，云暮在前方杀妖兽，荆朝跟在后面捡漏，时间长了，云暮偶尔也会回他一两句话。
　　直到有一次，他们走到秘境深处的沼泽地，荆朝看中了那朵长在沼泽上方的青莲，飞身过去摘下之后，回头看到云暮脸上难得出现的焦急他还很是得意地冲云暮笑了笑，却忽略了沼泽的异变。
　　“别动”，说着，云暮拔剑一划，一道凌厉剑锋朝荆朝背后突然出现的巨大蛇头袭去。荆朝这才感觉出后面的动静，回头一看，一条背后生双翼的巨蛇，灯笼大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们。
　　没等荆朝反应过来，腾蛇巨大的蛇头再次朝他冲了过来，荆朝迅疾后退，在空中用脚轻轻一点，越至腾蛇后方，展开手中的玄铁扇重重地击在蛇身上，但却没有伤到腾蛇丝毫。更加激怒了它，巨大的蛇尾巴速度奇快地朝荆朝袭去，荆朝暗道不好，没想到这蛇身型巨大但是却格外的灵活。
　　就在这时，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他面前一剑斩向袭过来的蛇尾。随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默契的各自一头一尾地向腾蛇进攻，这一打便是三天三夜。
　　最后，以荆朝一扇割了腾蛇的头颅，云暮一剑刺穿了蛇胆而结束。
　　两个人累极了躺在岸边喘了好一会儿的气，缓过来的荆朝坐起来看着沼泽里浮着的腾蛇尸体疑惑道：“为什么那腾蛇一直追着我不放呢，明明是你先拔剑伤它最多？”
　　云暮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他手中的青莲，荆朝这才明白感情他这是抢了腾蛇守护的青莲，还一直在人家面前晃，这不是明晃晃地挑衅吗？难怪那腾蛇不追着伤它更重的云暮，反而一直追着他。
　　荆朝拿起手中的青莲看了看，然后递给云暮，“送你了。”
　　云暮看了眼递过来的青莲，没有接过，看着荆朝道：“你喜欢的，为何要送我？”
　　“我觉得这青莲与你很相配，本来就是想摘给你的。”荆朝笑嘻嘻道，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光潋滟。
　　“多谢。”云暮接过青莲道。
　　“哈哈哈哈哈哈！”荆朝看着云暮突然大笑了起来。
　　云暮不明所以，低下头打量了自己，发现自己原本洁白如雪的衣袍，沾满了血迹和污泥，这让一向爱洁的云暮眉头微皱。而荆朝笑够之后则是打趣着云暮，“云暮，你这是已经三天没洗澡了，可还受得住？可惜了，附近没有湖水供你清洗。”
　　“念个清尘咒即可。”云暮道。
　　荆朝，“……”他忘了。
　　只是当云暮从须弥戒中取出一件一模一样的白袍换上之后还施了个清尘咒，荆朝就知道云暮绝对是在意没洗澡这件事。
　　半年后，玄冥秘境关闭。荆朝双手枕在脑后，乌黑的玄铁扇“无畏”斜斜地塞在怀里和云暮并肩走在开满洁白野花的路上，脑子也不知在想什么，两眼空空望着远处。云暮看向一旁的荆朝问道：“荆朝，你接下来如何打算？”
　　“我预备找个洞府稳固下境界。”荆朝随意道。
　　“那可以去剑宗，我那有处洞府可供你使用。”云暮道。
　　荆朝诧异的看着云暮完全没想到他居然会邀请他去剑宗做客，“多谢你的好意，我想今天过后你都不会再想邀我去剑宗做客了。”说完，云暮面露不解，却被荆朝封住了修为定住了身体，完全动弹不得。
　　不可置信地看着荆朝一把扯下他脖子挂的玉牌，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荆朝看着云暮那副被打击到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与此同时还有丝被他自己刻意忽略地心虚。因此，他笑得格外猖狂，“果然是被家族宗门保护很好的，当真好骗！实话告诉你，我可不是什么散修，而是噬魂宗的左护法，我与你一道不过是为了戏耍你，怎么？与身为你们仙家正派所不耻的邪魔歪道同行了一路感觉如何啊？”
　　“你会后悔的！”云暮盯着荆朝冷冷道。
　　荆朝不予理会，从须弥戒拿出一盒从玄冥秘境中的娑树挤出的黑色树汁，之前在秘境里云暮就曾看到荆朝收集，但没有过问，没想到那时荆朝就想着收集这些乌黑的娑树汁泼在他纤尘不染的白袍上，只见荆朝一面将娑树汁泼在云暮那一袭白袍上，一面道，“我最讨厌你穿这身白衣，好像比谁高洁一般。”
　　云暮看着此刻的荆朝的行为竟觉得像小孩般很是有趣，又好笑又好气，可是他更恼荆朝欺骗于他。
　　将云暮衣袍染黑后的荆朝将手中的盒子丢掉，没再看云暮一眼就离开了。
　　现在回想起来的荆朝心里不免有些心虚，当年他年少轻狂因为些许嫉妒就耍了人家一顿着实不该，但是既然做都做了，他可不会向云暮低头的。“怎么，想回泼我一身娑树汁，本座可不向你这般爱洁，这可侮辱不到本座。”
　　云暮不语，只是把手伸进了荆朝的怀里，荆朝知道云暮这是要搜他的须弥戒，暗道，不好。抬眼恰好看到对面几名白袍负剑的剑宗弟子，荆朝立刻大喊道：“非礼啊！几位少侠救我，这人好龙阳，见我长相英俊欲对我不轨！”
　　而原本不相信的剑宗少年听到荆朝的话，再看到自家小师叔从人家的胸膛的伸回的手，通通以一副被雷劈的样子愣在一旁……

作者有话说

　　这是我一边在南方的夜里一边发抖一边用冻成鸡爪的手在码字，还一边看月食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