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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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赳赳的唐夫人抓小鸡一般抓着艾亭，连带她几个战斗力彪悍的好友，仿若一道夹杂着闪电的龙卷风，拐着弯从唐府吹到了齐府。
齐府本已做好了唐家人来闹事的准备，没想到唐夫人瞅都不瞅他们，直冲齐天宇的院子去了。
齐天宇趴在床上起不来，红绸被命令躲在屋里不许出来，只有一个石榴和哭啼啼的小西在旁边伺候。他们三人见着唐夫人的巾帼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了屋，逮什么翻什么，都吓得愣住了。
“这件是吗？还有这件？”
艾亭仿佛被挟持的人质，怯生生地在屋中站着，不停地点头或者摇头。屋里的摆设没有任何变化，唐夫人等几乎将唐氏贴身用过的东西都收拢在了一起，放在罗汉床上。
唐夫人擦了擦汗，一双利眼咻地一下落在床边那三个或趴或蹲或立的人身上。她一挥手，立刻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女汉，推开被对比成豆芽菜的石榴与小西，分别提着动弹不得的齐天宇的头与脚，第三人飞快地撤下床上那套被褥枕头，放齐天宇在空床板上继续趴着。
姗姗来迟的大夫放下药箱，开始一件一件检查。
齐天宇看着大夫的举动，终于明白唐夫人这是在搞哪套了。他瞥了眼艾亭，见艾亭吓傻了一般，只得自己开口问道：“唐夫人，这是何意？齐家是对不起令嫒，但也不至于作出如此狠毒的事来。小生几乎夜夜都休息在此，难不成小生连自己都害？”
没人理他，艾亭到底是与齐天宇共处了段时间，加之一旁小西、石榴都眼巴巴看着，于心不忍道：“齐少爷，一会还要给您再验一验呢。您不害人，人也不害您吗？”
唐家人行动起来太过雷厉风行，艾亭直到现在才将将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唐氏中毒，且是从肌肤进入，那么齐天宇很难幸免。也许齐天宇就是毒源，是谁给齐天宇下了毒，或者齐天宇从哪沾了毒来，传给了唐氏。
齐天宇不似唐氏那样，又健康又心大，几年都不看一次大夫。他可能是先知道自己中了毒，猜到唐氏被自己传染，他们俩人都无法有孕，所以才会在齐家二老跟前维护唐氏。之后的休妻，也是种种压力之下的无奈之举。
齐天宇听了艾亭的话，脸色白了白，手下意识地抠着身下的木板，抠得满指都是血。
他此时是不知道的。艾亭想着，这毒，是最近几个月才开始下的。
唐夫人被艾亭提醒了，指着齐天宇对大夫道：“劳烦大夫先给这小子看下。”
大夫放下手里的衣物，净了净手，不光给齐天宇瞧了，顺便把艾亭、石榴和小西也一并瞧了。
只有齐天宇身体里有毒性，另外三人都无事。齐天宇中毒情况与唐氏差不多，两人应该是同时中的毒，只不知道媒介是什么。贴身的衣服、被褥上有些许残存的毒，该是通过身体排汗染上的。因为剂量小，经常接触的艾亭等人都没有中毒。
“你这几月，有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吗？”唐夫人黑着脸质问道。
在门口默默看了半天的齐老爷与齐夫人走了进来，齐夫人扑倒儿子床边，抓着齐天宇的胳膊，满脸是泪道：“说！你还瞒了我们什么？”
齐天宇惨声道：“再没瞒什么了！我就是在外面，也就是吃饭、喝茶，衣服也没换过，也不曾过夜，我也不晓得是怎么中的毒。”
“少爷吃剩的常赏给小的们吃，他的贴身衣物也是小的打理，毒不可能是从这两处下的。”小西忙道。
“浴桶。”艾亭小声道，大夫听了眼睛一亮，迅速让人将齐天宇和唐氏专用的浴桶抬来了。
这浴桶是新打的，只有齐天宇和唐氏用。若要通过肌肤下毒，浴桶的确是最佳的媒介。在浴桶壁上抹毒，通过温热的水、长时间的浸泡，进入人的体内，日复一日，毒在人体内累积得越来越多。
大夫让人在桶内注入热水，加了些奇怪的东西进去，就见着水的颜色慢慢变深了。他将一枚银针放入水中，再拿出来，只见针的下半截微微变黑了。
齐夫人眼睛一翻，往后仰去，被石榴和小西扶住了。
齐老爷气得浑身发抖，喊来了管家，道：“这浴桶是从哪买来的？都是谁经手？给我查！查清楚！”
终于找到毒源，唐夫人松了口气，一跺脚一拍胸，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女儿啊！被算计着嫁了这么个人家！要是图财倒罢了，多少钱我们给！可是人家要命啊！自己不知做了什么龌龊事，招来这么狠毒的人，连累我女儿也险些没命啊！大夫哎，这毒能解吗？”
“需要慢慢调养，怎么也要半年一栽的。”大夫慢吞吞道。
“多少钱我们都出！”齐老爷表态道，“两人的药钱、补品钱，我们齐家都出了！用最好的药！”
唐夫人把泪一抹，瞪着齐天宇道：“我的好女婿！你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招惹了什么人？”
齐老爷道：“昨日，不都和令郎说过了么。”
唐夫人见齐家这支支吾吾的样子，一跺脚，一拍胸，继续哭嚎了起来。她带来的人跟着帮腔，一屋子仿佛同时有几千只母鸭子在叫，艾亭听不得，捂着耳朵躲出去了。
她才到院子里来，就见红绸开了半扇窗，正探头向这边望着。见艾亭出来，红绸忙关了窗，不一会又忍不住开了条缝，透过窗缝期期艾艾地看向艾亭。
艾亭走了过去，站在窗前，看着红绸。红绸低声道：“那边出什么事了？怎么还有个大夫来了？”
“少爷和少奶奶中毒了。”艾亭道，在有些昏暗的光线中，仔细观察着红绸，“毒下在了浴桶里，真是好狠的心啊。”
红绸身子晃了晃，急切道：“少爷还有救吗？”
艾亭叹了口气：“命是救的回来，但是子嗣上……”
红绸的脸色更难看了，不管齐天宇喜不喜她，她都是齐天宇名义上的姨娘。她还抱着一丝幻想，哪一天齐天宇心软了碰了她，她生个一男半女，日后也有个依靠了。可若是齐天宇因为这毒不能生了，那她，她算计了这半天，把自己下辈子都算计没了。
艾亭总觉着红绸是知道些什么的，她试探地问了句：“你，要不要大夫也给你看看？”
红绸愣了愣，摇头道：“那浴桶是成亲前才买的，少爷在那之后，一直就没，没来过我这。他的人，他的东西，我都碰不了，哪去中这个毒呢。石榴、小西，还有你，都没事，那我更不会有事了。”
“不知谁这么狠，要这样对少爷。”艾亭愤愤道。
红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闪了闪。艾亭突然从窗缝中伸进手去，抓住了红绸的肩膀，道：“你说，是谁？是谁下的毒？”
红绸吓了一跳，想后退，腿上却没力气，就这么被艾亭抓在手里，直接吓哭了：“不！不是我！”
“那是谁？不是你，还有谁？”艾亭面色狰狞道。
“是，是那个色眯眯的屠夫！”红绸崩溃道，“他说少爷早晚要死，让我跟他，跟他好。他说了不止一次，我，我一直以为他是在说气话！”
艾亭松了手，将窗户关上，任由屋里红绸瘫软在地上低声哭着。
红绸跑回府上，要求见齐天宇，不光是因为受不得打。她不仅是来求救的，同时也是来通风报信的。她与张骞朝夕相处，定然是知道了什么，或者猜到了什么。若只是求救，齐天宇同情她，顶多给她换个不打人的丈夫。但若是来报信，救了齐天宇一命，那红绸便是齐家的恩人，齐家必会好好报答她。这，才是红绸要的，这才符合红绸的性格。
张骞怕事情败露，一怒之下，打得比平日更狠，将红绸打死。“失手”打死妻子，与毒杀他人，尤其是齐家这样有钱有势的人家，量刑可完全不一样。
艾亭长出一口气，终于将任务单上隐藏的线索都给发掘出来了。她第一次看到任务单，就有一股违和感挥之不去，有的事情不该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也的确不似表面上那般简单。
曾经，她以为自己接的是个宅斗任务，现在看，跟宅斗简直离了十万八千里远。
这帮男人们在外面不知惹了什么天大的乱子，在常年生活在后宅的女人眼里看来，都成了有限的琐事。
幸亏自己聪明，硬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将它们都给挖出来了！
艾亭得意且后怕地想着，也顾不得屋里那些人，急吼吼地跑回唐家，将红绸的话说与唐遥听了。
唐遥皱着眉听完，抚掌叹息道：“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竟漏算了他！”
张骞这么个不学无术的赌鬼，谁想着他能做出这么隐秘的事来呢？
恐怕张巧娘母子的失踪，都与此人有关。唐遥想到这里，匆匆喊来了几人，让艾亭回屋去看着唐氏，自己出门去查张骞了。
艾亭还没走到唐氏的院子，便觉得胸口发热。她愣了下，这是本次任务完成、即将开始下次任务的标志。
她，她这就算完成任务了？
对啊，真正害死唐氏的凶手已被得知，以唐遥的本事，自会护得家人周全。
可，就这么结束了吗？她还有好多没想明白呢！唐遥究竟结识的都是什么人？为何要将神秘、危险的白庭山拢在身边？张巧娘到底死没死，她的孩子去了哪？
不过，这也就算是结束了吧。她的任务人本就是这庞大、错从复杂的故事中一个作为背景设定出现的路人甲，恐怕唐遥、齐天宇和白庭山，都排不上人物简介的前十位。
那么，就到这里结束了吧。
艾亭最后看了眼唐氏院子的方向，希望这个脑子不好使的熊孩子经过此事，能变得沉稳、聪明些。也盼望她的下一个丈夫，就算没有齐天宇这般俊俏、识情识趣，可也不会让她牵入一堆乱七八糟的麻烦里。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