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泣血冲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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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我从襄阳王精心设计，三窃颜查散官印，白玉堂两肋插刀，助义兄寻回说起，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向展昭讲述了一遍。
“想不到这件事情中，还有如此复杂的个中缘由。”他不由得长叹口气，“只是白兄急躁的性子，不要害了他自己。”
“希望不会。”我默默地祈祷。
夜晚的寒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两旁黑压压的树枝，“簌”地便消失在身后，我却依旧心急如焚。
“能不能再快点？”我有些焦躁地问展昭。
“驾！”他不语，只是狠狠拍了马腹一下。奔马嘶叫着，脚步愈发迅速。
天空黑了又亮，亮了又黑。
一路上，滴水未进，只是奔跑，再奔跑。
因为，我们清楚，有时候哪怕只有短短的一秒，也可以至关重要。
白玉堂的命，不能拿来冒险。
因为，没有人输得起。
终于，府衙近在咫尺。匆匆跳下马，拉着门口的衙役急问，“新来的钦差大人呢？开封府的白护卫呢？”
衙役不耐烦的神色刚上脸，便被展昭手中的令牌镇住，”原来是开封府的展护卫，失敬失敬。“谄媚的让我恶心。
”告-诉-我，白-玉-堂-在-哪-里？“我狠狠揪起他皂色的衣领，一字一顿。
”县太爷安排他住在不远的同福客栈。“大概被我脸上的杀气吓住，竟然老老实实地回答。
”带我去。“放开手，我盯着他下命令。
他有些为难地望向展昭，却只见展昭微扬下巴，只得抖抖索索地在前面领路。
天黑了。
同福客栈。
招牌显眼，远远可见。
进门，胭脂水粉，美酒佳肴，人来人往，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却又有几人知道，在这热闹安宁的表面下，暗涛汹涌。
”咦，这不是金捕快么？”有人认出他来。
“这位就是同白护卫一起来的颜大人。”带路的衙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叫嚷起来。
“行了，你走吧。”展昭挥手，衙役立刻转身，只恨不得学那蜈蚣，多长几只脚。
“屋内说话。”我简短吐字。
“你们是？”他迷惑而又警惕地看着我们。
却不料，我已经拉起他的衣袖，往里间走去。
”男女授受不亲，姑娘怎可坏了礼数！“他涨红了脸，愤愤地说。
我回头，有些厌恶地回瞪他。
如果不是你的无能，白玉堂怎么会独上冲霄楼？
人太无用，不是错误。只是如果要别人为你的无用买单，那就很可恨了。
更何况，这次是以锦毛鼠的命作为代价，简直可恨至极。
去死！！！
”颜大人不必担心。在下展昭，这位是苏浣苏姑娘，白护卫的好朋友。“展昭在后面低声安抚颜大人的情绪，边说边递上袖口中的令牌。
颜查散仔仔细细查看了番，然后归还给展昭，客气道，”敢问展护卫夜晚到此，有何贵干？“
”这。。“展昭反倒语塞起来。
我不客气，径直拉他到房间的角落，低声问，”你是不是丢了官印？“
听闻词语，他大惊失色，连连后退，靠右臂支撑着桌案，才没有软下身子。
见此情形，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
”白玉堂住哪件房？“我阴沉着脸，低声问道。
他却不答，只是扑上来，死命撰住我手腕，反复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怎么知道的？”，好像坏掉唱针的留声机一样。
”回答我，白玉堂在哪里？“我的脸色越来越差。
他不回答，只是号啕，“这可如何是好，皇上知道了，可是杀头的死罪啊。”。
”白—玉-堂-住-哪-间？“山雨欲来风满楼。
”楼上最东头那间厢房。“他这才反应过来，目光呆滞地看向我。
”对了，义弟一定会帮我的忙。他一定会，我这就找他去。“他失心疯一般，又哭又笑。
我狠狠推开他，轻蔑一瞥，口中吐字，”滚！“
白玉堂，若是你为这等人赔上性命，真是不值得。
上楼，房间是漆黑的。
我的心越来越沉，手上关节握的紧，开始泛白。
推开门，静悄悄。
回头看展昭，他的脸色同样难看到极点。
颤抖着点起蜡烛，桌面上只得一张普普通通的白纸。
指甲掐进手心，却不知疼痛，我求救地望着展昭，”可否你来看？“声音变调。
他同样僵直地拿起信笺，好像那薄薄一张却有千斤重一般。
看完，他转头，两腮的肌肉竟然止不住的抽搐。
”他已经去了？“我难以置信。
展昭点头。
我一阵腿软，瘫倒在地。
“快走，现在或许还来得及。”展昭出乎意料地冷静，拉起我，狂奔出门。
一绽银两，换来了冲霄楼的地址。
周而复始的狂奔，换来了冲霄楼就在我们面前这个事实。
“真的要进去么？”我竟然迟疑起来。
“还有别的法子么？”展昭又一次蹙起眉头。
“我跟你一起去，我从书里看过机关布置，对冲霄楼比你熟。”我坚持。
“不行。”展昭毫不犹豫地拒绝，“你不会武功，进去的话，我会担心。”
思索片刻，我点头。不能帮助，但至少可以做到不拖累。
“展昭，你记住。书上写，白玉堂会从第二层攀爬铁链到第三层，这期间，为躲窗口发出的机关，他会跳上下方的平台，继而落入事先布好的铜网阵，最后死于乱箭之中。”我看着他，“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恩。”他点头，转身便走。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莫大的恐慌。
“展昭！！！”我难以自控地叫出声。
“怎么了？”他回头。
“你要小心。”我轻声说。
他一滞，然后紧紧握住了我的双肩，温和地说，“等我回来。”
语罢，大步迈开往前方走去。
我空留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度日如年，我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焦灼不已。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里面却丝毫动静没有。
“怎么回事？”我的手绞着衣襟，来回在旁边的树林里踱着步子。
突然，一双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
“展昭！白玉堂！“我兴奋地难以自持。
转过身，我愣住。一位衣着干净甚至有点华丽的陌生男子。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姑娘可是苏浣苏姑娘？“他彬彬有礼地开口。
”这与你有何关系！“我戒备道，”你又是谁？“
”在下白福，白府的管家。“他行了个礼，说完竟递上自己的身份文书。
“刚才多有冒犯，还望白公子原谅。”我道个万福赔罪。
“是在下唐突。”他客气道。
“公子来此所为何事？”我开门见山。
“和姑娘一样。在下外出办事，刚刚回客栈，颜大人便将事情告诉了在下。”他应道，“再者，我已接到密报，陷空岛另外四位大侠也正赶往这里。”
我细细一想，书上写的是，老四蒋平心思颇深，始终担心白玉堂会惹出乱子，所以求来黑妖狐智化和北侠欧阳春盯着他，可是仍旧不放心，最后还是自己来了。
“还有，今日白福偶然截下了五爷的一只信鸽，不料，上面竟是写给苏姑娘的信。请苏姑娘过目。”说罢，他递给我一封信。
些许迟疑，我颤抖着打开被白福的手心捂的温热的纸笺，熟悉的笔迹跃然纸间。
“致苏浣：
情势危急，恕在下难守当日之约。待白某取印归来，定当携陈年佳酿芦花香，亲自登门，负荆请罪。
另笔，苏姑娘下次若要戏弄白某，切记换些新花样。当日三问，十年前白某已从四哥处领教。。
泽琰即上”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冲霄楼里突然传来熙攘的叫喊声，字字如针。
“有人落入铜网阵了！！快放箭！！”
“不！！！”我撕心裂肺地大叫，“不要！”
用尽全力想冲出树林，却被身后的白福使出吃奶般的力气拉住。
他哽咽着说道，“苏姑娘，五爷若是在此，想必是不愿让姑娘犯险的。”
一声“五爷”入耳，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我瘫倒在地。
刹那间，
终于意识到，
那个喜欢坐在屋顶独自喝酒的白衣公子，
那个喜欢肆无忌惮开怀大笑的的五哥，
那个喜欢拌嘴却又每次都输的无可奈何的伙伴，
那个喜欢捉弄人孩子气十足的少年，
那个喜欢斜眼看着我和展昭尴尬相对而立在一旁坏笑的朋友，
那个率直骄傲，鲜衣怒马，俊美无双的锦毛鼠，
那个豪放不羁，忠肝义胆，行侠仗义的白五爷，
永远都回不来了。
可是，
你不是答应要带上好的芦花香在醉仙楼替我接风的么？
你不是答应我以后每年的中秋都送我不同的月饼的么？
你不是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上冲霄的么？
你不是答应我要好好照顾自己直到我平安归来的么？
但现在，
我好好的站在这里，
而你呢？
你在哪里？
你不是堂堂陷空岛的白大侠么？
你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你怎么可以骗我！！！
“白玉堂，你这个混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冽冽寒风中，我悲恸而凄厉的声音在树林里空荡的回响。
哭倒在地，任凭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泥土里，心头撕裂般地疼痛。
终究，
还是来不及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泣血冲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