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同人 十年江南》sallyandsunny

59、三十六计

　　“是你？”我仍旧不敢相信。
　　“是。”他连片刻犹豫都没有，老老实实地点头。
　　“为什么？”我的心“咚”地一下，重重沉到了谷底。
　　“自古以来，成王败寇。”他捋着长须，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拥有的还不够多么？”我皱眉，悲怆地问道。
　　“多？何者为多？何者为少？这界限，苏姑娘难道分的清楚？”荆老先生不屑一顾地回答。
　　“那么江山在握，贵比万人，看众生皆臣服在我等脚下，那便是你千辛万苦所追求的东西？”我阖眼，前所未有的疲惫。
　　“是。”他半刻踌躇都没有，立刻回答。
　　“如此说来，你是主谋？”我睁眼，咬紧了下唇，问道。
　　“苏姑娘未免太抬举老身了。“他竟然笑开，不以为然地回答。
　　我无可奈何地摇头，苦笑着说，”我早就怀疑济善堂内部有鬼，但是千猜万猜，却怎么也没想到老先生您的头上。“
　　”从老夫见到你的第一眼起，便知晓你虽然身为女子，却聪慧过人。可是这一次，苏姑娘怕是也没有料到吧！“他有些得意地开口。
　　我苦笑，”老先生是指没有料到什么？下毒的手法，还是您的身份？“
　　他身子一震，眼神立刻凌厉了起来，挺直身板质问，”你知道我是如何下的毒？“
　　”当然。“我的笑容愈发苦涩，”只是老先生您会用这么直白且愚蠢的手段，倒是在我的预料之外。“
　　”哈哈，“他竟然大笑起来，”苏姑娘诈老夫的吧，这手段老夫倒是屡见不爽！“
　　”其实诀窍就在于这茶壶，“我叹了口气，说道，”它看似平常，却内含玄机。若是拆开看个分明，便知道里面其实是分两层可以装有不同茶水。你且看这茶柄处，有个小小凸起，外人只道是装饰，却不知只要轻轻一按这凸起，便会倒出另外一层的茶水。您给皇上倒完后，早就料到会有人试毒，便轻轻按了这凸起，所以，那名男子喝的根本就是没有毒的第二层茶水，这以后，皇上才放心大胆地饮茶，却不知，便正好落入了您设下的圈套。荆老先生，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他低头，停了半天，沉吟道，”苏浣，时至今日老夫才明白，你远比我想的要聪明。“
　　”承蒙夸奖。“我哭笑不得，焦急地望着皇上。只见他脸色微青，眉宇间掩饰不住的怒气，张口斥道，”大胆狂徒，竟然敢谋害朕，不知道是灭门的死罪么！“
　　”皇上，老夫劝您还是省省力气的好。“荆令恭斜睥着他，略带轻蔑地说。
　　”说！你的幕后主谋是谁！“皇上恨恨地开口。

　　”跟他啰嗦什么！“挟持皇上的那名侍卫突然开口，手上的剑逼地愈发的紧。”还不赶紧招外面的人进来！“
　　”外面有人？“跟随的一名府衙的捕快失声叫了出来，一眼望去，包大人，展昭，白玉堂的脸色更加难看。
　　荆令恭倒是不作答，只是从袖中掏出一支精巧的竹笛，轻轻吹响。
　　清脆的笛声响起，荆令恭视线望向了窗外。
　　所以，所有人同时把目光投向了窗户，心也随之提在了喉咙口。
　　很可惜，片刻后，什么动静也没有。
　　”怎么回事！接应的人呢！“那名侍卫脸色沉了下来，怒喝道。
　　”老夫。。也不清楚。“显眼的汗珠从荆令恭的发鬓滚落。
　　”唉。“
　　这个时候，屋里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叹息。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在这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众人同时望向我。
　　”你叹什么气！“荆令恭平静之色尽失。
　　”你是说那九个蒙面人？“我淡淡地说，”怕是早已前往西方极乐世界。罪过罪过。“
　　”什么！“那名侍卫不相信地叫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们来了九个人。。。！“话说到一半，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立即打住。
　　”你看这镜子，“我低头，轻轻摩挲桌案上的雕花铜镜，平静地开口，”再看那窗台处的茶几上的梳妆镜，最后看那边墙上挂的天师镜，是不是都摆成一个很奇怪的角度？“
　　”难道你是说！！！“荆令恭霎那睁大了双眼。
　　”是啊，茶几上的镜子可以照到窗户外的情景，墙上的天师镜又可以将茶几上镜子里面的东西反射过来，最后，我又通过桌上这面镜子，看到了天师镜里的情形，虽然不甚清楚，倒也知晓个七七八八。“我老实地回答。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料到会有人从外面接应？“荆令恭冷冷地说道。
　　”不错。“我点头，”要下手，无非下毒或者动刀剑，但您也知道，苏浣虽然医术不济，但是对毒药懂的倒也不能算少。若是真的下毒，慎重起见，想必您也没有十分赢我的把握吧！“
　　”对。“他点头。
　　”所以我想了又想，总觉得应该有人里应外合，里面下手，外面同时有武功高强之人接应，那才是最万全的计策。而正门太过冒险，只有这唯一的后窗适合埋伏。“我继续说道。
　　”苏姑娘既然考虑地如此精密，怎么又会让老夫得了手？“他冷笑道。
　　我叹气，开口，“那是因为，我考虑了几百种可能的极其复杂的下毒方法，却没想到对手用了最简单而直接的一招。”
　　“是么？”他恼羞成怒地一拍桌子，恨恨说道，片刻后像是想到了什么，急急开口问，“那么窗外那些人。。。”
　　“死了。中毒。”我打断，干脆利索地回答。
　　“何时？”他不甘心地追问。
　　“就在刚刚。”我淡淡地回答。

　　房间里有“嗖”的安静下来，急促的呼吸和快速的心跳绵延不止，钻进我的耳朵。
　　“你撒谎！这根本不可能。”荆令恭突然说道，脸色却是超乎寻常的难看。
　　“我骗你做什么！”我叹了口气，轻言，“荆老先生还真是执着。”
　　“荆令恭，打开窗户看看。”刚才一言不发的劫持皇上的侍卫突然开口命令道，“这小妮子诡计多端，千万莫被她骗了！”
　　荆令恭迈开了步子，犹犹豫豫地向窗户边走去。
　　“唉。“
　　又是一阵轻叹。
　　”你到底又叹些什么！信不信再乱动我就杀了你！“那名侍卫终于慌了神，凶神恶煞地朝着我嚷嚷。
　　我低头，轻轻地说，“我信，我当然信。你不仅挟持皇上，就连自己的同党也不想放过，又怎会对我一个弱女子心软？”
　　“恩？”荆令恭听到此言，身躯一震，脚步立即停了下来，回头望向那名侍卫，目中凶光渐长。
　　“你，，你别听那丫头乱说。”侍卫到没料到我这么一番言语，立即慌了神。
　　“他叫你去开窗户，不就是要你去送死么？”我不理，悠悠地回答，“窗外有剧毒”梨花香“，只要吸入一点，便必死无疑。老先生莫非以为打开窗户之后，还能有活路？”
　　“莫听那丫头胡扯！她这是在挑拨离间！”侍卫扯着嗓子辩解。
　　“好啊。”我击掌，转向荆老先生淡淡开口，“您若是不相信的话，就且打开窗户试试看好了。那样，就会知道苏浣所言是真是假。不过只怕，”我故意吊人胃口地顿了顿，然后讥讽地说道，”到那时候您有没有命，都很难讲。“
　　荆令恭的脸彻底阴成了猪肝色，垂在两侧的拳头也渐渐握紧，看得出，他在竭力抑制自己的情绪。而屋子里的每一个人，也都在这变故中，目瞪口呆。我偷偷向皇上使了个眼色，试图告诉他千万要镇定，我一定会救他出去。

　　”他们怎么死的？“荆令恭低垂下头，发话。
　　”中“梨花香”之毒。“我利索地回答。
　　”可苏姑娘刚才明明就在这里！“他猛地抬头，眼神犀利地看向我。
　　”苏浣何时说过，是刚才下的毒？“我斜牵唇角，不屑地说道。
　　”不是刚才？“他皱起了眉头，”那是何时？“
　　”荆老先生莫非没有发现，今天这院子中的梨树花开的正好么？“我冷笑着回答。
　　”那又如何？“他不解。
　　”这是很重要的一点。“我抬头，说道，”这七日以来，我每天以带有梨花香剧毒的清水浇灌这梨树，才险险赶上了今日这百花齐放的场面。“
　　”你的意思是？“他终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是啊。“我点头，”这毒汁顺着根脉渐渐延续到花骨朵里，这花儿一旦开放，毒气便顺着花香四散。闻了此香味的人，没有一个活的下来。“
　　”如若这样，怎么这梨树会没事？“荆令恭立即追问。
　　”荆老先生博学多才，可对这毒药怕是不如小女子清楚。“梨花香”虽然对人有剧毒，但是对植物确是无害的，甚至可以使它更加茂盛。所谓“此之蜜怡，彼之砒霜”，不过如此。“我反唇相讥。
　　”不对，若是你真的浇了七天，这几日内铺里的伙计来来往往，如何没有人注意或者中毒？“他仍不死心。
　　”“梨花香”之所以叫做这个名字，正是因为它所散发出的香气如同梨花盛开一般，另外，这每日的分量，苏浣也是费了好大的心神才把握地刚刚好，既能做到平日不害人，又能赶在含苞怒放的那天发挥出全部毒气，着实不易啊。“我叹气道。

　　”荆令恭！还跟她啰嗦什么，皇上在我们这边，死了外面那几个人又如何！最重要的是，不要坏了主上的大计！“侍卫面红耳赤地嚷道。中毒的皇上在他手中，愈发地虚弱。
　　”怎么还没到时间！“我心底暗暗焦急，手心汗涔涔，表面上还得强作镇定。
　　”荆令恭，我先带皇上出去！反正正门大批人马也应该早已部署好，无需惊慌。剩下的人，就交由你一手处置。“侍卫挟持着皇上，一步一步穿过人群，向门外走去。
　　展白二人手臂青筋暴涨，却只能眼睁睁着看他们，奈何不得。
　　可是，就在他们走到门口的那刹那，“噗通“一声，二人都倒了下去。

　　”你！！“荆令恭大惊失色，刚欲开口，自己竟也控制不住身体，软软地靠在桌边。
　　”荆老先生莫不以为我真那么有闲情逸致，一一把理由讲于你听？“我站在人群中央，看着四周如同被推翻的多米诺骨牌般一一接连倒下的众人，冷冷开口，”我不过是在等“三日软筋散”发挥药效罢了。“
　　”你在屋子里也下了毒？“他死命抓住桌边，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错。“我轻笑，”就在香炉里。所以老先生有无觉得今日的没药，特别好闻？“
　　”你疯了么！“他终于倒下，不甘心地怒睁双眼，”这样所有人都会中毒！“
　　”没有办法。“我冷言，”既然不能确定谁是内奸，就只有把所有人都看成内奸。“
　　看着倒在门口昏过去的侍卫和终于阖上眼睛的荆老先生，我轻声道，”不过你放心，我自是有解药，但很可惜，没有留给你的份了。“

作者有话说

　　忙，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