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
拍摄开始，卫星河带着墨镜帽子口罩站在摄像身后，俨然一个工作人员。
女主持冯怡在楼下做开场，介绍客串嘉宾何子来和玄空道长：“首先为大家介绍我们今天的特别嘉宾，何子来。子来最近真是红透了半边天，今天来参加我们节目，有什么想对观众说的吗？”
“我是个科学论者，看了这节目的第一期，觉得很有意思，就想来参加看看。”何子来看向陈川，“毕竟我很看不惯装神弄鬼弄虚作假，所以希望能当场戳破神鬼之说的骗局。”
陈川马上明白了，何子来走的是和自己对立的科学路线。
冯怡又大致解释了一下这次的情况，大致和杨双波给陈川台本上看到的一样，是有一个叫做张奇的人，忽然有一天昏迷不醒，越来越瘦，身上还长出黑色的毛，医生检查过，却也检查不出什么原因。
除了他们两位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是王奇的前同事兼朋友。
“当、当然可以。”前同事第一次上电视，非常兴奋，脸上带笑，声音高昂，仿佛在录春晚，“这个人叫王奇，是我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两年了。”
杨双波：“压一压，压一压，情绪压一压，不是这个情绪！”
前同事便压低了声音，情绪依旧饱满，抑扬顿挫地表达自己意见：“我觉得这个人是中邪了，不然好好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成这样呢？太邪性了！”
杨双波痛苦捂脸。
早就说你不如去找个配合点的群演了。陈川问向房东：“邪性？怎么个邪性法？”
“不邪性人身上怎么会长毛呢？”前同事叹了口气，“不瞒你说，王奇这个人其实人挺好的，就是贪吃了点懒了点胖了点，他人很单纯，每天笑呵呵的，傻乎乎的，没什么心事，对老婆孩子都挺好。半年前我们公司裁人，把他裁掉了，他一直找工作没找到，然后每天在家光是吃饭睡觉，又和老婆孩子吵架，气得老婆带着女儿回了老家。我和他们家关系比较好，他老婆走的时候还不放心，告诉我他家备用钥匙藏在那儿，让我随时照看着他一点，我就隔三差五地过来看。我每次来，他都躺在床上，但是我问他话，他还是会回两句的，那时候他的体重飞速增加，胖到不行。”
前同事说：“也就是两个星期前的一天，我来看的时候，发现他不对劲儿了，我问他话，他都不回，整个人就躺在床上，动也不动。”
“我害怕他死了，连忙伸手探他呼吸，发现他有呼吸，人还活着，但就像是睡着了，可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过了两天，他身上就开始长毛，送到医院，医院也没查出来是什么病。”前同事说，“后来我把消息发在网上，有医生过来检查过，也带到更大的医院去做了检查，没检查出什么意外，又把人给我送回来了。”
冯怡问：“那你联系过他的妻子吗？”
“我和王奇是同事，但是和他老婆没联系，就知道他老婆手机号，但是打过去，已经停机了。”前同事说，“我光知道他老婆是X省人，X省那么大，我一个人也不好找啊，要是你们节目组能帮我们联系一下就好了。”
何子来问：“他家人呢？”
“说起家人。”前同事说，“这事更奇怪了，我之前从来没见王奇联系过家人，他逢年过节也没说过回老家，好像也没有什么过去的朋友，过去空白得像张纸。”
空白的过去……陈川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下意识地去看卫星河，却发现刚刚还在导演身后站着的大影帝已经不见了。
摄像后面，围观的居民们已经挤成了一个圆弧，能听见有人讨论：“这是干什么的？”
“拍节目的，电视台的人来给老王家驱邪了。”
旁边一个老太太震惊脸：“现在电视台还能管这个呢！？”
“现在电视台什么都管。”一个中年阿姨给老太太科普，“电视台找来的高人可比我们自己找的牛！”
“是啊，你看道长的小眼睛，是不是充满了智慧！”
“我也觉得是这样，可能越是丑的道士，越是有能力！”
随着大家的讨论，所有人视线都集中在了三角眼的玄空道长身上。
被寄予厚望的陈川甩了甩拂尘：“我们先上去看看病人吧。”
王奇家是普通的三室两厅，一开门众人就捂住了鼻子，这屋子里有一股奇怪的发酵味，地上散落着各种食品包装袋，茶几上堆满了外卖盒子，也不知道放了多久，很多已经长了黑绿色的毛。
沙发上，餐厅里、厨房，触目所及，能看到最多的东西，就是两类——一类是食物，一类是吃剩的食物。
客厅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结婚照，壮实的男人和他体型差不多的女人，二人穿着红色婚服，大概是在摄影师的指导下笑的，笑容有点板正，但是眼角眉梢都是甜蜜的喜气。
这男人应该就是王奇了。
前同事往屋子里走：“他就在这里。”
围观群众被工作人员堵在门口。
主卧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被子，背对着众人。
“喏，就是他了。”同事走过去，掀开那人的被子，所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原本大家看到黑色的头发，以为他背对着众人，然而事实并非如此，这人平躺着，理着平头，头发茂密，只不过脸上生了许多黑色的毛，遮住了五官，和头发融为一体，所以看起来和背对大家差不多。
正如房东所说，这人身上长出了一层毛，那毛和普通汗毛不同，又黑又硬，在身上浓密地覆盖了一层，但是能明显看出，这人现在骨瘦伶仃。
何子来伸手摸了一下那毛，说道：“有点扎手。”
前同事拿出手机：“这是他昏迷之前的样子。”
陈川看向手机上的照片，顿时震惊了，那上面是一个大胖子，体型是结婚照上的两倍，床上人的四倍。
结婚照上的王奇和前同事手机里的王奇，躺在床上的王奇，完全是三个不同的人！
前同事问：“你们能看出这是怎么回事吗？”
何子来说：“是生病了吧。”
“……”这不是废话吗？
“就是生病了，可医生查不出来，”前同事说：“你们不是有高人，高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于是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玄空道长身上。
陈川：“？？？”
冯怡问：“玄空道长，您可以解释这件事吗？”
“……”我哪里知道怎么回事。
何子来说：“这种事一定有科学的解决方法，问这个神棍，恐怕不太好吧。”
“我当然知道，”陈川被他激了一下，考虑着措辞：“关于这件事……”
正在陈川考虑措辞的时候，门口传来一声猫叫：“喵。”
众人回头，看见门口站着一只黑猫，身边放着一个黑色塑料袋。
“完了完了！”围观群众喊道，“黑猫这么邪的东西都出现了，这件事肯定不吉利！”
“黑猫不是邪物，你们不要以讹传讹，黑猫有灵性可以辟邪去灾镇宅，”陈川说，“这是我的猫。”
“真的假的。”何子来笑道，“不过是只猫而已，能有什么灵性……”
他笑了一半就笑不动了，因为那只黑猫低下头，张嘴咬着那个塑料袋，走到了陈川身边。
陈川弯身去拎那塑料袋，黑猫也顺势跳进了他的怀里。
围观群众发出一阵惊呼。
杨双波和剧组人员：“!？”
“这猫可真灵！”前同事震惊了，看向陈川的目光充满敬意，“道长人不可貌相，果然有能耐。”
前面那句人不可貌相是多余的吧。陈川拎了拎塑料袋，里面东西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不过既然是卫星河给的，应该是有用的东西，也许是什么抓鬼除妖的宝器？
“既然黑猫这么灵。”何子来说，“那就请道长解释一下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吧？”
陈川胡扯道：“此人灵魂离体，我还得仔细观察一下，做法招魂才能问出究竟。你们先出去，给我一点时间作法。”
何子来问道：“做个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要我们出去？”
你这么挑刺，就不怕阴郁人设崩掉？陈川道：“这法我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不强求，如果事情解决不了，你们不要怨我。”
冯怡说：“那我们就出去吧。”然后示意摄像师留下。
陈川说：“摄像师也出去，我作法必须保持安静。”
杨双波睁大了眼睛，脸上写着——你搞什么鬼？
就算如此，他们还是乖乖出去了。
陈川关上了门。然后拿过塑料袋，问道：“怎样才能驱邪？”
“驱邪？”黑猫跳到地上，化成人形。
“你拿这个袋子来不就是……”陈川打开塑料袋，里面是卫星河的衣服和鞋，“……”
陈川扶额，将塑料袋递给卫星河：“电视上的妖都是一转身就能变出衣服，为什么你们变身后都是裸、体？”
“变身只是自身的转换，怎么可能多出布料？”卫星河解释，“影视作品必须要美化一下，不然太多裸、体不好拍，也过不了审查。”
不愧是演艺圈人士，槽点都能分析得如此透彻。
陈川别过头，没好意思看自家猫穿衣服：“他是妖吧？”
卫星河点头：“是只黑山猪。”
怪不得满屋子都是吃的，陈川看向王奇，皱了皱眉，感觉这人身上的毛比刚才多了一点……是错觉吗……陈川问：“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昏迷？”
卫星河嗯了一声：“这种情况叫做反噬。”
陈川一惊：“反噬？”
“动物可以进化成妖，妖的寿命比动物长，也比人类长，兼具人类和本体两种形态，也有较强的攻击力，就各种条件来说，得天独厚强于人类。”卫星河问，“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动物的本性是弱肉强食，可为什么比人类强的妖，要收敛自己的行动，隐藏于人类之间？”
陈川想了想：“是因为这里面有某项平衡？”
卫星河弯了弯眼角，满脸都写着“我就知道你能猜出来”，他点头道：“是的，因为进化之后有反噬这么一把利剑悬在我们头上，我们至今为止，还不明白反噬的原因，但是按照主流的说法，成为妖之后所有妖类必须融入人类社会，如果无法融入，产生心魔，无法解脱，妖就会退化回妖兽。这个退化的过程，就叫反噬。这对我们妖来说，是最差的情况。”
“我问了杨双波，上次拍摄时，就是因为李君昊和他说起这件事，他才会来调查，也就有了这期节目。”卫星河穿上风衣，垂眼看他，“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多此一举，但是……这应该就是李君昊想让你看到的。”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