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略（穿越变）》杭州人

4、第4章

　　吴敬诩现在手头不算紧，他不愿意靠两条腿辛苦走路，委屈了自己，便雇了马车，坐回村里。
　　到了村口，他凭着记忆找到了家。一个中年妇人正和几个佃户家的女人在前院做针线活，其中大部分是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母亲。”吴敬诩轻柔地呼唤了一声。
　　那妇人抬头一看，忙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说，“孩子，你怎么回来了。”
　　吴敬诩跨过门，走进了院子，上前虚扶着这个妇人，缓缓道：“已离家数月，十分想念母亲，跟衙门里报了假，回来看看。”
　　“你这孩子～人都大了，该在外头多闯闯，不用老惦着家里。唉～知道你担心为娘。可是为娘不孤单，你看，有这么多人陪着呢。地里的收成也有人照管，你放心吧，早些回去。”母亲方氏说道起来。
　　“母亲～”吴敬诩轻叹。
　　“这公子刚来，夫人怎么就往外赶呀。”一个年长的妇人笑着说。其它婆子、农妇也跟着乐起来，好些个年岁小的丫头偷偷地盯着吴敬诩看。
　　方氏听了，微笑道：“呵～只是希望孩子差事为重，别老挂着我这个当娘的。大伙都去忙吧。我跟孩儿还要说说话。”
　　她一说完，那些人也就出去了，有几个小姑娘还有些恋恋不舍，一步一回头的。
　　吴敬诩被母亲方氏亲切的拉进了屋。在房间里，方氏问起他在县城的状况。而他询问方氏是否要搬到县里住，好让他就近照顾。
　　“你有这份孝心，为娘很欣慰，只是家中的几亩薄田还需管着，屋子也不能空了。这么多年，都住惯了，村里也都是熟人。孩子，你放心在外头闯吧。娘就留在这里，给你看家。本来娘也想过给你寻一门亲，找个善良乖巧的孩子，也好和我做个伴，给吴家开枝散叶。但娘斟酌了，觉着还是不能急，吾儿人品相貌甚佳，该挑个好的女子。娘过去太年青，性子急，做事不想周全，逼着家里，非要跟你爹成亲，后来碍了你父亲的仕途。………夫君他虽有学识才华，却落得在贫村度日，终日郁郁寡欢……壮年早逝……孩子呀，你一定要找个能助你的姑娘。这个姻缘，要是结对了，便能让你平步青云。若是红绳系错，就会处处碰壁，阻你前程。这村里的几个姑娘虽然人好，可对你的仕途无益。儿啊～你要前程为重，用心办差，不可误于儿女情长。娘一个人在家，不怕寂寞，只希望你能事业有成，光宗耀祖。那，为娘也能在族里抬起头来……唉～已经十多年没有回娘家了……”方氏说着说着，就黯然了，到后来双眼含泪，难忍悲伤、哀怨之情。
　　“母亲～儿子明白了。孩儿一定不会辜负娘亲的苦心。终有天，衣锦还乡，给娘争脸。”吴敬诩贴近她，坚定地表了决心。
　　“我的儿啊～娘就全指望你了。”方氏侧靠在吴敬诩的怀里，抓着他的手，流下了两行泪水。
　　“娘～”皮囊里的异世灵魂被感染了。
　　她现在就是吴敬诩，她会让这个追求过爱情的可怜女人，风光起来的。
　　……
　　第二天一早，他雇了辆牛车，离开了村子。
　　回到县里，他到衙门提早销了假，又开始工作了。
　　日子看似无风无浪的过着，可吴敬诩暗自开始留意起县里的几户官家，琢磨着怎样攀上交情，真正进入官场。
　　玉婆又来过两回，第一次是问消息，吴敬诩告诉她说，母亲希望自己先立业，再成家。第二次玉夫人来，提起米庄的刘小姐，希望他好好考虑，能给一个答复。而吴敬诩还是以母亲的话做借口，客气混过去了。
　　几日后，吴敬诩终于想出一套入仕的方案来。他准备就近，从俞达存身上着手。
　　于是，以后的三个月里，吴敬诩开始给俞押司洗脑，给他描绘了美好的前景，激他发奋向上。见他懒散的老毛病一犯就马上变着法子，又哄又骗，拉他回正途。为了把俞押司死命往文人雅士上拽。他细到如何衣着，如何举手投足，如何谈吐都一个个管起来。还别说，俞达存被他这么一折腾，还真是象模象样起来。衙门里上到县令，下到杂役，都被吴敬诩这一手给惊服了。由于，吴敬诩的名头算是打出来了，成功地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不久，他就正式被县令当成了幕僚、参谋。成功迈入了留酉县的上流社交圈。
　　……
　　一日，俞县令邀请周边几个小县的官员和县里的大户参加聚会。不但吴敬诩去了，俞达存也去了。这种场合，原来俞押司是不被叫去的，可现在，他也算能上台面了，所以就在被邀名单里了。席间的寒喧、应酬，俞达存表现得体，分寸把握的不错。
　　吴敬诩一身青衫，不显山不露水地站在角落里，眼睛悄悄地扫过厅里的每一个人，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分析着这些人的个性。他竖着耳朵，收集着可能有用的只言片语。
　　俞达存看见他在墙角站着，便主动上去，要跟吴敬诩聊聊。自从他被这个神奇的吴先生改造过后，明显觉得自己受人尊敬了，长辈对他的期望也大了，在家族里也能受到重视了。连一直很不喜欢他的大伯，得到消息，也在从京中寄来的书信里提到他了。而这些都是因为有了吴敬诩。
　　“吴先生，最近都不常见到你了。”他站到了吴敬诩身边，也靠着墙边。
　　“是啊。”吴敬诩温柔地看了看他，没多说，却显得有些遗憾的样子。
　　“真怀念我们相处的那些日子。你教了我很多东西。你对我来说亦师亦友。”俞达存深情地说。他瘦了一些，整个人虽说看着还是很壮，却没有原来那种肥硕的感觉了。
　　“你是我在县里的第一个朋友。”吴敬诩用听上去，亲近、诚恳的声音说。可他心里一点也不觉得跟俞达存相处是什么美好的回忆。为了让他改头换面，那些天，吴敬诩是苦不堪言，真是比教导一群最淘气的孩子还累人。
　　他俩在角落里说话，许多人的眼睛渐渐都看过来了。毕竟一个是英俊的佳公子，而另一个，明显是衬托红花的绿叶。这俞达存虽然比原来看着顺眼多了，可是跟吴敬诩站在一块，就是一个天一个地，有云泥之别。俞押司再怎么努力，这辈子是赤脚也追不上吴敬诩的风采了。
　　不一会儿，某个小地方的县丞过来，把吴敬诩带走了。俞达存看着这青衫背影，心中失落，慢慢的愤恨起来，真想把其它人都打跑，独自占着他，跟他这么一直聊下去。
　　俞达存走了几步，在不远处坐下。刚才站着没觉得，现在才发现脚有些酸了。他拿起旁边桌上的茶盏，喝了一小口。只是一小口，原来他从不这么斯文地喝茶，而那段时间的魔鬼训练，生生把他逼成这样。他喝着茶，脑海里回想起跟吴敬诩在一起的日子来。他给自己挑衣角，选发簪。他不但教自己该怎么样做，还给自己做过菜，给自己梳过头，比老婆还要细心周到。他记得吴敬诩低着头，给他弄领子上的盘扣，搞了半天都没扣上，气得这漂亮的小伙子，动手拍了拍他的下巴说：‘胖胖，全是肉，领口要改大。’他似乎现在还能体会到那温和、嫩滑的触感。
　　……
　　一年多下来，吴敬诩在留酉县也算是混得风生水起，跟上上下下都处得不错。有意招他为婿的人家多得数不过来，他家门口常丫头、婆子在伸头伸脑，都是受命于自家小姐来探探情况的。吴敬诩也不以为忤，见谁都是客客气气，愣是让这些丫头对他痴得五迷三道。连着几个有牌头的风雅妓子也放出话来，要结识于他，邀他谈谈诗词歌赋。
　　为了不得罪县里有权势的公子们，他故意显得不识情趣，平常也越来越深居简出，不再过多地参加宴请和聚会，装出一副清心寡欲，不求名利，不解风情的样子。

　　一日，他不巧又遇上了韩家小姐，这位姑娘还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吴敬诩这几天忙着给县令俞孝沫做述职准备。到了月底，县令就要去见巡抚，他便是贴身随行之人。
　　中午，他出来吃饭，脑子里还想着，怎么才能给巡抚留下点印象。谁知，韩小姐今天坐轿出门，也在这条路上。换成平时，吴敬诩一看到韩家的车马、仆人，老早就躲开了。可今天，他走路想事情，没注意，被韩小姐抓了个正着。
　　“停下。”如莺啼般的声音说。
　　吴敬诩却没听清，他只觉得身边光线一暗，定眼一看，是韩家的大蓝轿，心里大呼，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