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番外：星际校园（7） ...
-
最终还是没帮上什么忙。
意料之中的事，非明并不会因此产生挫败之类的情绪，想也知道，对方做出和解的选择，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不可能因为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而贸然改变决定。
神明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非明已能坦然接受这一事实，所以就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单纯看人不爽把人揍了一顿而已。
被揍的当事人毫无还手之力，嘴巴倒是不肯消停，试图找出自己被莫名其妙狂扁一通的原因。
核桃大小的脑仁里最终只能得出洛非在嫉妒她的结论——嫉妒她有属于自己的Omega！一定是这样没错！
于是开始骂骂咧咧疯狂输出——这就是第二次的起因和经过了。
非明并不在意，只觉得这蠢货吵闹，顺手扇掉她半口牙。
反正打都打了，军校学生向来武德充沛，私下里打架只要没死人都闹不到老师那儿去，所以这家伙一顿毒打算是白挨。
考虑到这一点，也不是不能容忍一下败者的叫嚣——这样想着，她反手把人另外半口牙锤掉。
我真是个宽容大度的人啊——伴随着牙齿落地的声响，非明真挚诚恳地感慨。
顺手把不可回收垃圾拖到垃圾桶旁边，在她想把人塞进去，却被自动分解垃圾系统拒绝后，非明也就随意扔下这面目全非的一大坨，不在意旁人的视线，径直晃去训练室找杀生丸。
等他又一次将身体训练到极限，终于躺下时，忽然开口：“我打算转去药剂专业。”
“嗯？”他完全没了力气，正躺在疗养仓里蹭学校的肌肉修复剂，为了不浪费药效，只将眼珠斜过来看她，表示自己正洗耳恭听。
穷穷的杀生丸……倒是难得显出点勤俭节约的美德。
从未想过这个词会和此人有所关联，非明忍不住笑了一下，“就是突然觉得……如果席白在被洛非标记之后，还有其他的选择，两个人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目前Omega被标记，除了嫁给对方，就只有摘除腺体这一条路能走，后者对于杀生丸和非明而言自然不算什么，但为什么非要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才能达成目的呢？
在她眼中，腺体是累赘，然而关乎生育繁衍，无论是对种族还是个体，都有其不可取代的意义。
自由与健全的身体，凭什么只能选其一？这本是每个人生来就理应拥有的东西。
杀生丸很久没有回应，非明疑惑望去，发觉这人正望着自己沉思，“怎么？我说的有什么问题？”
“不。”他回过神，透明的隔离罩下唇边似乎勾起细微弧度，“你说的很有道理。”
只是这样设身处地地思考，实在很难想象是非明会做的事，让杀生丸不由失神，回想起过去。
他的记忆力远不如她，但最初对这人的印象倒是始终不曾忘记——风一样的人，途中偶遇的过客，没有气味，连声音也转瞬消散在天地中。
非明是个相当自我的人，谁的感受都不如她自己的感受重要，想要的就去得到，不想要的就抛在脑后。
就像是她消散在他怀中，在复生后却又避开他……就像她与他会面后离开，却又折返回来，自顾自亲近，全然不在意他的拒绝……
她会努力完成原主的心愿，本质上是认同这种等价交换，重视约定，只是对自我的约束，不代表她真的将原主放在眼里。
做对方会做的事，做对方该做的事，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在这其中挑拣，维持平衡，始终保留着一半局外人的清醒——直到她失去记忆。
这样一个人，很难想象她在拿回所有记忆和力量之后，依旧尝试着完全代入另一个人的身份，去思考这些与愿望无关的事情。
非明兴致勃勃地阐述自己的构想，“我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药剂祛除这种标记。我之前了解过，AO之间的标记本质上是信息素的结合，双方独一无二的信息素构建出一把特殊的锁，目前我有几种构想，可以尝试用双方匹配度更高的人工虚拟信息素，不过那就是定制版了，需要更多样本来寻找个体间的共性……或者短暂让双方腺体失去制造信息素的功能，但与抑制剂原理不同，恢复也是一个大问题……”
她本来就有这方面的底子，这段时间看新闻的时候，也认真调查过市面上流通的药品和技术，嘴里吐出的许多专有名词让外行人听得一知半解，但神采飞扬的神情已足够让人目眩神迷。
杀生丸安静听了片刻，伸手按下仓内的按钮，玻璃罩打开后，他便坐起身，手指轻轻触碰她的面颊。
非明歪了下头，“怎么？是觉得无聊吗？”
他摇摇头，仰起脖颈去寻她的唇。
这个角度和姿势很少见，非明眨眨眼，俯身低头去配合他，映着他面容的眸子里满含笑意。
机甲操作专业转药剂专业的跨度之大，完全不是机甲修理专业转机甲操作专业能比的，后者还能说有些关联，前者却是截然不同的领域，两位系主任都建议她再多考虑一下，不过非明坚持，他们也就不再多言，大概是觉得学生撞了南墙就知道回头了。
转系考试对有些底子，并且过目不忘的人而言没有丝毫难度，甚至后续的专业课程也是如此，但学海无涯，她是想继续深造研究，而不是毕业就随便找个工作糊口，因此后续还打算考其他学校医学相关专业研究生。
星际时代，知识繁多，只要肯学，学上一辈子也很寻常。
非明转系手续办得低调，除了杀生丸没对其他同学提起半个字，奈何她本人存在感太高，自打入学起就风波不断，如今也算是弃武从医，彻底抛下过往的积累，从头再来。
讥笑者有之，理性分析者亦不缺少，如同飞蛾追逐着光源，人们总热衷于谈论与自身无关的话题，从古到今不曾改变。
即使懒得翻看，非明也能预见有多少人不看好她，毕竟事情闹得不小，连洛家的态度都变得强硬起来，让她立刻滚回家！
唉，一想到杀生丸如今勤俭节约的生活，就是自己的明日，非明都忍不住擦了擦自己不存在的泪水，很有种想再拖延一阵子的冲动。
机甲是没有的，存款肯定是要被冻结的，正常饭菜八成吃不上，连最基础的营养液都要自己想办法赚——就算她飞速展露天赋让几位专业的老师震惊，想挤进某一位的实验室，估计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考察期。
这样想着，在离校前，她便又约见了兰芹。
兜兜转转，还是跟这位学长扯上了关系，没办法，背靠大树好乘凉，明知道这位研究员的关系网络不简单，还放着他的实验室不选，多少也是有点暴殄天物。
非明不会在这种时候故作清高，何况这位主动摘除自己腺体的学长，行事作风实在合她胃口，不努力争取一下，未免太过可惜。
自己想研究的东西，究竟会对社会产生什么影响，她心知肚明。
生育率本就走低，人口在经年累月的战争消耗下严重不足，即使修养生息多年，仍有大片星球缺乏人口，而在这种情况下，人类向未知星域探索的热情从未消退，对于人口的渴望自然愈发迫切。
机械智能的发展固然缓解了各行各业人口缺失的压力，可是只要人类不停下脚步，政府也只能从各方面增加婚育的筹码。
OA想平权很难吗？Omega想脱离家庭，自由选择婚姻与生育很难吗？想要摆脱被强制标记后产生的生理依赖，很难吗？
或许很难，但如此庞大的政治机器只要下定决心，没什么研究会真的有难度。
看看杀生丸吧，有毅力和决心，操纵机甲和其他人战斗，名次正在稳步提升。
双方体力的差距在机甲时代早已被抹平，平权运动持续数百年至今却只有目前的成绩，社会需要能够不被信息素限制的人造繁育机制，需要解放被限制在家庭中的人口，换言之，需要变革。
然而政治，从来讲究平衡与稳定。
非明并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但也不希望自己的研究方向被这些东西限制，那么，寻找一个有背景的合作者，是一个不错的思考方向。
她抬头看向来人，唇边难得流露出一丝微笑，简直让人受宠若惊，“学长，我想加入你的实验室，要来做我的面试官吗？”
这场面试的时间并不算长，想也知道，在双方没那么熟悉的时候，谁也不会把内心深处的想法和盘托出。
确认双方的研究方向大体一致，确认洛非的能力学识有资格参与，人才的稀缺让兰芹没有不通过面试的理由。
非明猜测洛家的背景肯定在其中占据一部分比例，这当然也是她要在回家掰扯之前，就把事情安排好的原因。
从自言毫无天赋的政治小白，到如今从容笃定的政治老手，说实话，她始终不喜欢这种麻烦的东西。
而洛家，这一庞然大物，作为后台无比好用，偏偏是她的下一块绊脚石。
想也知道，断绝关系不是单方面嘴上说说就行，要想断的干干净净，人尽皆知，总要双方配合发出声明，才能没有后患——除非她打算和洛非一样，直接一走了之，永不再回。
唉，这家伙的愿望看似简单，实际上处处都是坑啊！
作者有话说
第263章 番外：星际校园（7）
